深夜。
霓虹閃爍。
深圳市內各種會所KTV酒吧人頭涌涌,紙醉金迷。
位於濱河路的藍天會所是個老牌會所,集桑拿KTV棋牌於一體,暗中也提供某些特殊服務。會所二樓是棋牌室,過道兩邊的包廂門頭分別寫有‘八萬’,‘紅中’,‘發財’等名字,一名穿着紅襯衣黑馬甲的女服務員託着果盤,沿着過道走到‘九筒’包廂前,輕敲房門後推門而入,將果盤放於茶几上,笑着說了句慢用,後退而出。
包廂正中間是麻將臺,坐有四人,正漫不經心的打着麻將,分別是沈雲飛、周天賜、高傲與潘穎。
四人聚集在這,無非就是想找到苗疆的位置。
廣義上的苗疆,是指中國西南部,包括雲南四川貴州湖南廣西重慶等省市部分,泛指苗人居住的區域,也有特指湖南湘西的,但沈雲飛要找的苗疆,卻是和氏璧殘角守護者所居住的地方,有可能只是一座山頭,也有可能只是一處山谷,而根據青銅鏡中老頭的提示,該苗疆應該位於雪峰山脈之中。
但雪峰山脈連綿數百里,在這其中尋找位於某處山谷的苗疆,跟大海撈針沒什麼區別。
好在沈雲飛還有點線索,在深圳,有個羅姓男房東曾被秦若蘭下過蠱,原因就是該男子玩弄過秦若蘭的族人。既然秦若蘭來自苗疆,那該女子就算不是苗疆中人,也跟苗疆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眼下他們在這等的人就是羅房東,希望能通過他找到該女子。
至於潘穎,卻是自告奮勇要跟着沈雲飛來見世面。沈雲飛肯定不同意,開什麼玩笑,此番前去肯定艱難險阻,可沒有多餘的精力招呼你。然而,潘穎當着沈雲飛的面,單手將飲水機上滿滿一桶水平舉了十來秒,然後往空中一丟,一拳將其擊飛了數米。
此女竟然有一身好功夫。
這還不算,潘穎又找到了張教授,一番糾纏之下,張教授便跟沈雲飛說了,你帶小穎一起去吧,這是任務的一部分。
沈雲飛鬱悶極了,你個老狐狸,還真把雞毛當令箭了,要不是看你年紀一大把,又口口聲聲說這是爲國家做貢獻……算了,帶就帶吧。
到了深圳,找王警官要到羅房東的電話,那邊便約了這麼個地方見面。
過了約定時間十來分鐘,羅房東才推門而入,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七八名大漢,均穿着黑色的T恤,一個個呲牙咧嘴的做兇惡狀,裸露手臂上有各種紋身,看起來跟混社會的沒兩樣。
“有點事,來晚了。”羅房東大大咧咧的在休息區沙發坐下,大漢們紛紛站在其身後。
沈雲飛暗自好笑,上次在會展中心將羅房東狠狠的修理了一番,這次他便找了這麼人來充場面壯膽,雖然這些人呲牙咧嘴的,但很明顯不是真混混,不說別的,其中有名黑衣男子手臂上的紋身竟然還有塑料膜,這分明是紋身貼嘛。
忍住笑,沈雲飛說明了來意,聽說是打聽那女子,羅房東鬆了口氣,旋即眉頭一皺,“這麼多年了,我怎麼還記得?要是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沈雲飛微微一笑:“你就不想解除身上的蠱毒?”
聞言,羅房東全身一震,不可思議的望着沈雲飛:“你有辦法?”
“實話跟你說吧,我也中了蠱毒,雖然下毒的秦若蘭已經死了,但蠱毒還在我體內。”沈雲飛笑道:“但我不會束手待斃,此番前去湖南,就是想要找到秦若蘭的族人解毒。”
羅房東臉上表情複雜,好一會才摸出手機,說道:“我想起來了,那女子租房的時候有用身份證登記,我這就找下。”
打了個電話,不一會便收到了一個信息,看了看,將信息轉發給了沈雲飛。
看到信息,沈雲飛目瞪口呆。
身份證上的地址竟然是湖南省安化縣將軍鄉菜花村。
這個地址,不就是九龍池山腳麼?
難道所謂的苗疆,就是在九龍池附近?青銅鏡中的老頭說苗疆在雪峰山脈中,九龍池不也是屬於雪峰山脈麼?和氏璧藏於九龍池,
難道殘角也藏於附近,這到底是巧合還是故意?
帶着一頭霧水,四人趕至安化縣。
並沒有馬上租車前往將軍鄉,而是先在縣城找了家酒店入住,沈雲飛得去醫院看望趙旭。在醫院大門口才想起,一路匆忙,竟然沒有給趙旭帶什麼禮物,便在門口買了點蘋果香蕉,拎了就上樓。
行至病房,在探視窗一看,趙旭正躺在牀上玩着手機,旁邊坐有一名看起來還算英俊的男警察,正在說着什麼,趙旭的神情隱約有些不耐煩。
敲了敲門,推門而入,見到是沈雲飛,趙旭先是一楞,頓時放下手機,坐起來歡呼道:“雲飛,你終於回來了。”
這讓沈雲飛有些訝然,他跟趙旭之間的關係有些複雜,兩人在一起接觸時間非常短,因爲在九龍池地底生死與共,關係才得以突飛猛進,但出了暗道以後,雖然心裡都知道彼此能生死相托,但真要以情侶身份相處,卻是有些不習慣。
而眼下趙旭的神情,卻跟小別勝新婚似的,怎麼能不讓他訝然。
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趙旭衝他猛眨眼,而旁邊那名男警察卻是臉色極其難看,當即將水果放下,走到趙旭牀邊,問道:“好些沒?”
“好多了,就是太想你。”趙旭一把抱住了沈雲飛,同時在他耳邊低聲道:“幫幫忙,好讓這傢伙死心。”
沈雲飛便明白了過來,這應該是趙旭的追求者,這是用自己做擋箭牌呢。當然,按照兩人的關係,也算不上擋箭牌。拍了拍趙旭的後背,示意已經瞭解,轉而抱着趙旭躺下,笑着跟男警察伸出手:“你好,我是趙旭的男朋友,沈雲飛。”
男警察臉上陰晴不定,四五秒後,竟然哼了一聲,轉身出門而去。
“沒素質!”趙旭嘻嘻的笑,這才說出該男子是縣政法委書記的侄子,叫廖凱,追求她不是一天兩天了,前段時間去了上海學習,所以在趙旭住院期間,沈雲飛並沒有見過此人。
“你要小心,這個人心胸極其狹隘,肯定會找人對付你。雖然你很厲害,但也架不住暗箭難防。”趙旭如此警告沈雲飛,轉而話鋒一轉,“你的事情忙完了?我打電話給我叔叔,找個時間吃飯。”
沈雲飛當即說道:“吃飯先不急,來安化是真有事。”頓了頓,笑着說道:“當然,最主要還是來看你。”
“沈雲飛,在我的印象中,你可不是一個油嘴滑舌的人,這種口花花的話,不說也罷。”趙旭哼了一聲,轉而問沈雲飛回安化有什麼事。
將事情跟趙旭一說,趙旭頓時勃然大怒:“你居然跟周天賜合作?他在哪?我這就去抓他。”邊說邊坐起,似乎忘記自己還在住院,打算現在就去抓人。
沈雲飛一把將其按住:“冷靜點,這種人渣,我肯定不會放過他,但不是現在。眼下最要緊的是找到張小鳳,問出苗疆到底在哪。”
張小鳳,就是被周房東玩弄的那個女人,秦若蘭的族人。
趙旭翻了個白眼:“我知道,你是想利用他找到和氏璧殘角,對不對?沈雲飛,你這叫與虎謀皮。”
沈雲飛只能苦笑,張教授再三鄭重交代,他有什麼法子?
從病房中出來,沈雲飛便去車行租車,選了一輛越野車,剛簽完合同,租車行的電話便響了起來,該員工接了電話以後,拿過合同看了看,突然就將合同撕了,說這輛車已經租給別人了,剛纔是疏忽。
沈雲飛自然不相信這個理由,該員工撕毀合同肯定是跟剛纔那個電話有關,轉而腦中掠過一幅畫面,在趙旭病房中,臉色難看的廖凱拂袖而去,便問道:“剛給你打電話的是廖凱?”
員工臉色蒼白,前幾天沈雲飛跟齊四在車行門口跟混混們大打出手,他當時是有看到的,就算這樣,他依然要這麼做。因爲,得罪了沈雲飛最多一頓皮肉之苦,但要得罪了電話裡頭那人,他以後就別在鎮上混了。
聽沈雲飛這麼問,他苦笑道:“兄弟,打電話的是東平鎮的老大,我知道你是有本事,可以不怕他,但我怕啊,我全家都靠我來養活
呢,沒辦法,抱歉了,要不,你打我一頓好了。”
見該員工眼角皺紋一堆,沈雲飛嘆息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走出店外,四下一張望,便在街對面看見了一名騎着摩托車的青年,二十來歲,身形瘦削,染着金黃的頭髮,口中叼着煙,見沈雲飛望着自己,竟然肆無忌憚的對視。
微一沉吟,也不去理會,走到旁邊的小賣部買菸。果不其然,剛走進小賣部,外面那黃毛青年就馬上拿起手機撥號,不一會,小賣部老闆的手機便響了起來,接了電話後,老闆臉色有些不自然,將櫃檯上的煙又收了回去,訕訕說道:“對不起啊,家裡出了點事,今天收攤不做生意了。”
沈雲飛笑了笑,轉身出了小賣部,徑直橫過馬路,走到黃毛青年面前,“小子,給你的老大打個電話。”
黃毛青年恍如未聞,卻是叼着菸頭對着沈雲飛一吹,菸灰頓時朝着沈雲飛的臉部飛散。
沈雲飛自然不會中招,身形微退,避開了菸灰,旋即腳閃電般的踢出,力道恰到好處,直接將菸頭踢進了黃毛青年的口中,卻沒有在其臉上留下任何的鞋印。
你想讓我吃煙灰,我就讓你吃煙灰。
黃毛青年鬼叫一聲,呸呸的將菸頭吐出,又接連吐了好幾口口水,勃然大怒,扭頭從車尾箱中拿出一把扳手,照着沈雲飛的腦袋便砸了下來。
沈雲飛冷笑着,一把抓住其手腕,搶過扳手,照着其肩膀就是一下。
你想砸我,我就砸你!
黃毛青年再次發出鬼哭狼嚎的聲音,連同摩托車一起滾落在地。
沈雲飛走了過去,蹲下,扳手在手掌中一下一下的敲擊着,冷冷的說道:“給你的老大打電話。”
黃毛青年魂飛魄散,忍住痛,從口袋中摸出手機,撥了個號碼,接通後,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嚎叫着:“兵哥,快來救我……”
沈雲飛一把搶過手機,說道:“是不是廖凱要你這麼做的?”
不料,電話那邊卻是傳來暴怒的聲音,“嬲死你一屋人,你是要搞不?有種的,等哈到月形山,單挑。”
雖然對方全是方言,但沈雲飛還是聽懂了,這要他去一個月形山的地方決鬥,當即嗤笑道:“挑你妹!老子警告你,再派人跟蹤我,來一個老子就打殘一個!”
說完,將手機扔在黃毛青年的身上,站起來,似乎不小心踩到了黃毛青年的手掌,黃毛青年又是發出淒厲的叫喊聲,隱約聽到電話中傳來怒罵聲。
租車看來是不可能了,當即給趙旭打了一個電話,不想她擔心,謊稱租車行的越野車都被租走,趙旭不疑有他,哦了一聲掛了電話,幾分鐘後回了個電話過來,說是一個小時後叫人把車送到酒店。
回到酒店,跟周天賜等人打了招呼,一行人收拾東西去酒店大堂等車。
半個小時後,一輛越野車疾馳而來,在酒店門口戛然停下,透過酒店的落地玻璃,只見駕駛位坐有一名年輕男子,車後座還坐有一人,隱約能分辨出也是名男子,五官就看不清了。
正尋思趙旭叫的車來得這麼快,外頭又有七八輛車疾馳而至,有出租車有中巴車,在酒店門口停了下來,呼啦啦下來四五十人,人人都是手持鋼管木棍,將酒店門口堵了個水泄不通,個個凶神惡煞,一看就是混社會的。
越野車門開,年輕男子下車,走到另一側打開後門,一名滿臉絡腮鬍子的魁梧男子走了下來,板寸頭,脖子上掛着小指頭粗的金項鍊,穿着一件黑色的彈力背心,左右手各拎一把西瓜刀,肩膀手臂處全是刀痕,乍一眼看去,豪氣沖天。
“兵哥!”混混們舉起了手中的木棍,大聲呼喝,聲音震天。
大堂內有服務員快跑到絡腮鬍子旁邊,低聲說了兩句,轉而指着沈雲飛等人。
絡腮鬍子兵哥點了點頭,率領手下衆人,大步走進酒店大堂,往沈雲飛面前一站,將左手的西瓜刀扔到沈雲飛腳下,大聲道:“媽了個逼,你不是很叼嗎?來來來,撿起刀,我們兩個人對砍,砍死爲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