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美‘豔’如‘花’的絕‘色’‘女’子,狄知遜真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雖然突厥汗王乃是‘女’兒之身的流言蜚語已經傳到了大唐,但他還是很難將蠻夷首領與傾國傾城的佳人聯繫起來。-
甄雲眉頭蹙起猶如遠山之黛,加重語氣沉聲道:“對於此次結盟,本王剛纔已經將情況給使臣大人說得很清楚,只要大唐答應出兵相助,那麼就是我突厥汗國的朋友。”
狄知遜收斂心神,淡淡笑道:“本官出發之前,陛下已是面授機宜,吩咐本官全權處理與貴國和談同盟之事,若要大唐出兵相助,其實條件也很簡單,不知汗王可有興趣一聽?”
甄雲知道現在纔是重頭戲,嘴角漾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使臣大人但說無妨,本王自然洗耳恭聽!”
“薛延陀兵戈已是近在眼前,相信貴國與大唐同樣都感覺如芒刺背,所以本官也不想與汗王你虛與委蛇討價還價,一共有四個條件,只要汗王同意,大唐立即出兵。”
“願聞其詳!”
“第一個條件,汗王你必須自除王號,恢復可汗的身份,不過爲了以示誠意,大唐將封汗王你爲突厥可汗、漠南郡王,虛領左驍衛大將軍,從此之後,突厥便是大唐的附庸之國,每年按時納貢,及時覲見,不得再進行卑鄙無恥的叛變之舉。”
這個條件早就在甄雲的意料之中,聽完甄雲沒有多少驚訝的感覺,點頭道:“使臣大人既開‘門’見山地坦承直言,那麼本王也不想討價還價,這個條件本王接受。”
聽到甄雲答應了第一個要求,狄知遜長吁了一口氣,笑道:“汗王真是一個爽快人,至於第二個條件,契丹與奚原本是大唐臣屬之國,因攝於汗王的兵威無奈投降突厥汗國,本官希望汗王能將這兩個部落‘交’回大唐。”
甄雲沉‘吟’了一下,輕輕頷首道:“好,這一點本王也同意。”
“第三點,以後大唐若征伐周邊諸國,朝廷徵兵聖旨命令突厥汗國派兵相助時,突厥汗國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絕。”
“這一點本王也接受。”
“現在說最後一點,”眼見甄雲如此爽快,此刻狄知遜心頭已是大爲放鬆,淡淡笑道:“這一點要求最爲簡單,昔日大唐帝婿餘長寧叛變加入突厥汗國,於情於理汗王都應該將他‘交’給我方處理,不知汗王意下如何?”
話音堪堪落點,甄雲俏臉神‘色’陡然變了,鳳目中閃動着攝人寒光,口氣也是爲之冷了下來:“特使大人要本王‘交’出國師?”
“對,這是敝國陛下的要求!”
“不知國師回到大唐,會接受什麼樣的處罰?”
雖然知道餘長寧回國之後面臨不是處罰而是獎賞,但在甄雲的面前,狄知遜也只能違心回答道:“叛逆乃罪無可恕之罪,餘駙馬回到大唐之後,陛下自然會明正典刑,讓他接受應有的懲罰!”
聞言,甄雲陡然冷笑道:“不行,國師乃我突厥汗國肱骨之臣,怎能‘交’給貴國處理?這一點要求請恕本王無法接受!”
聽見甄雲口氣如此絕決,一直感覺自己勝券在握的狄知遜突然心頭一驚。
在他看來,對於此點要求,甄雲應該會更加爽快地答應纔是,畢竟失一人而救一國,只要正常的人都知道該如何衡量取捨,況且‘交’出叛逆的要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然而沒想到的是,甄雲卻態度堅決地拒絕了,而且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一時之間,狄知遜的心裡不由大是不解,頓時拿捏不準餘長寧在這位突厥汗王心中的地位。
默默地思忖了半響,他試探地問道:“汗王,餘駙馬畢竟乃我國‘亂’臣,既然突厥汗國已快成爲大唐的臣屬,收留大唐‘亂’臣豈不是天大的笑話?請汗王以大局爲重,‘交’出餘駙馬爲上。”
甄雲冷冷回答道:“對於大唐,國師或許是‘亂’臣,但對於突厥汗國,國師乃是本王不可或缺的良臣,若是連自己的臣子都無法保護,甄雲有何顏面當這個汗王?所以對於這個要求,本王一定不會答應。”
“若大唐堅持貴國‘交’出餘駙馬呢?”
“那好,我們就只能一拍兩散,本王立即率領突厥汗國西走金山,將漠南讓給你們與薛延陀作龍虎之鬥!”
“擦!這個‘女’人怎麼不按常理出牌?”情急之下,狄知遜不由學着餘長寧的口‘吻’暗罵了一句,他做夢也想不到餘駙馬早就成爲了汗王的心上之人,在甄雲心裡已是重如泰山,甄雲寧願捨棄與大唐的盟約,也不會將餘長寧‘交’出去。
狄知遜咬了咬牙關,突然起身以退爲進地高聲道:“若是汗王不能答應此點要求,那麼本官就只能告辭了。”說罷,轉身作出‘欲’走之勢。
甄雲端坐長案前冷然道:“大人不必以此要挾,是走是留悉聽尊便!”
見她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離去,狄知遜沉‘吟’琢磨片刻,大感無奈,若不能平安將餘長寧救出,那他這一趟也算是白來了,心念及此,他輕嘆一聲道:“汗王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麼?”
甄雲一字一頓地正‘色’道:“此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萬般無奈,狄知遜只得採取拖延戰術,點頭道:“那好,這事容本官再考慮一下。”
甄雲輕輕頷首,俄而又淡淡笑道:“使臣大人在王庭暫且住下便可,但本王只想提醒你一句,不管你怎麼說,甄雲絕對不會‘交’出國師!”
狄知遜又是鬱悶又是煩惱,一時間不由茫然無計了。
……
一輪月牙高懸在漆黑的夜空,突厥王庭沉浸在一片蕭瑟的秋風之中,涼意瀰漫,大有秋日蕭瑟之氣,草原寧靜而安詳,遼闊而深遠。
這時,幾道人影猶如鬼魅一般出現在了大唐使臣狄知遜居住的帳篷區內,他們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巡邏不斷的軍士,猶如狡猾的山狐一般偷偷地潛入了進去。
大帳內,狄知遜正在與薛仁貴低聲‘交’談着,說到苦悶之處,他不由悵然一嘆道:“也不知那突厥汗王是哪根筋不對,不管如何都不肯‘交’出餘駙馬,即便爲之失去與大唐的盟約,口氣亦是無怨無悔,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薛仁貴低頭沉‘吟’了一番,輕聲道:“明的不成,不知能否來點暗的,要不我們偷偷搶出餘駙馬離開?”
“不行,漠南離中原不下千里之遙,我們怎躲得過草原騎兵?況且若當真偷走了餘駙馬,致使兩國盟約告吹,那也是得不償失的事情。”
薛仁貴認同地點點頭,正‘欲’說話,突然臉‘色’陡然一變,轉頭望向帳中一角厲聲呵斥道:“誰在哪裡?”
“哈哈,兩兄在此焦頭爛額,不如餘長寧給你們出個主意如何?”一個黑乎乎的身影走入了燈光光暈之中,餘長寧久違的笑容已展現在了薛仁貴與狄知遜兩人的眼前。
霎那之間,兩人雙目圓瞪,皆是不能置信地張大了嘴巴,薛仁貴‘激’動得熱淚盈眶,高呼一聲“餘兄弟”,已是長身而起飛快上前,將他緊緊地抱在了懷中。
能夠得見大唐之人,且還是自己的兩位好友,餘長寧亦是‘激’動得虎目含淚,他哽咽低聲道:“薛大哥,狄大哥,這麼多年不見,真是想煞長寧,看到你們風采更甚往昔,長寧真是高興不已。”
狄知遜也疾步迎上拉着他的手,臉上雖然帶笑,然而兩行‘激’動的熱淚已是不能自禁地奔涌而出,哽咽道:“餘兄弟爲國盡忠,潛伏在突厥汗國受苦受累,其偉大的情‘操’,其高尚的人格,實在讓我等爲之欽佩不已,爲兄離開長安的時候,陛下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讓我將你順利接回去,現在終於看到了你,真是太好了。”
三個男兒雖是久別重逢,但眼下卻不是敘舊的時候,餘長寧擡袖拭了拭眼角,正‘色’道:“兩位大哥,長寧偷偷來此不能就留,聽聞今天談判告吹,不知是怎麼一回事?”
狄知遜點點頭,示意餘長寧坐下之後,這才正‘色’開口道:“其實談判破裂的因由乃是因爲長寧你的原因,我原本想借此機會讓甄雲‘交’出你,但沒想到甄雲卻怎麼也不同意,口氣絲毫沒有鬆動,不知其中可有什麼特別的因由?”
聞言,餘長寧臉上突然‘露’出了複雜之‘色’,似感動又似愧疚,輕嘆一聲道:“或許是因爲這些年我爲突厥汗國辦了不少大事,所以汗王有些捨不得我罷了,狄大哥但且寬心,容我明日去勸勸汗王,務必要讓她同意下來。”
狄知遜聽得雙目一亮:“若是如此,那自然最好,因爲也只有這樣,餘兄弟才能跟着我們名正言順地離開突厥汗國返回大唐。”
“好,你們等我的好消息便可。”餘長寧說完一句突然站了起來,對着狄知遜和薛仁貴拱手道,“我先走了,兩兄擅自珍重,待到平安順利的離開突厥之時,我們再一醉方休!”
“珍重!”狄知遜與薛仁貴亦是正‘色’拱手,一股熱騰騰的兄弟之情在心裡來回‘激’‘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