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也沒想在蘇秦和張氏面前多待,她最後瞥了一眼張氏,同蘇茹薇就一道出了正廳。
蘇茹薇陪着沈夫人往外頭走,小聲問了一句,“舅母,您不怪我拉您出來了吧。”
沈夫人笑着看向蘇茹薇說道,“我方纔留在那兒也是得不出個什麼結果的,不若出來罷了。”
想到這兒,沈夫人又說道,“往日只覺蘇相在後院糊塗,不曾想到竟糊塗到如此地步。”
沈夫人看了一眼周遭,撫了撫蘇茹薇的額發,“好孩子,你要是留在這兒,定是要好生照顧自個兒,若是有什麼事,儘管派人往沈家來。”
蘇茹薇重重的點了點頭,“多謝舅母。”
沈夫人再不談方纔發生的糟心事,只是同蘇茹薇關心着生活。
等到了府門口,沈夫人臨了從腰間解下了一塊玉牌,沈夫人說道,“這牌子且拿上,總有用得着的地方。”
蘇茹薇也不扭捏,伸手接過了玉牌,“多謝舅母,舅母也要好生照顧自個兒。”
沈夫人雖然戀戀不捨,但終究還是重新坐上了馬車,看着車輪滾滾,蘇茹薇重重捏着玉牌,在府門口站了一會兒,轉身往府內走去。
彩蝶跟在蘇茹薇身後,輕聲說道,“小姐,沈家夫人也是真心對您好。”
蘇茹薇也是微微點了點頭,“是啊,但還不是時候。”
彩蝶伺候了蘇茹薇這麼久,敏銳的感覺到蘇茹薇心情不佳,自然也是不會多說什麼,只是靜靜的跟在蘇茹薇身後。
等着沈夫人出了正廳,蘇秦馬上就轉頭問向了張氏,“方纔沈夫人所說可是真的?!”
張氏不敢騙蘇秦,但又不能直接承認是自個兒的過錯,她只能含糊的說道,“妾身方纔已經說了,相爺,您可不能不信妾啊!”
蘇秦盯着張氏看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扭開了頭,“罷了,今日的事情不要再出現第二次。”
張氏大喜過望,趕忙說道,“是,妾記下了。”
蘇秦揮了揮手示意張氏退下,張氏也是相當識趣的從正廳裡頭出去了。
蘇秦看着空無一人的正廳,坐在位子上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但他很快從座位上起身,重新回到了書房。
蘇茹薇從府門口回到了自個兒的院裡頭,只見院內的狼藉都被巧兒派人收拾乾淨,她原來是最愛整潔的,但如今看了,不知爲何突然覺得有些疲憊。
蘇茹薇回到房裡頭,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徑直往榻上小睡去了。
而彩蝶和巧兒在房門口站了一會兒,輕輕走遠了些。
巧兒首先就問彩蝶,“小姐這是怎麼了?”
彩蝶抿了抿嘴,把方纔發生的事情都同巧兒說了,巧兒想了片刻,而後說道,“若是如此,小姐這般也是能想象得到的。”
彩蝶也是點了點頭,她說道,“是了,雖然沈家對小姐這麼多年來是有些不理睬,但沈夫人今日這一出,就是我們這些做下人的看了也是頗爲暖心的。”
巧兒原不是伺候蘇茹薇的丫頭,對蘇茹薇生母的事情也只是有所耳聞,不過想着沈碧既然是沈家唯一的嫡女,想來也是萬般疼愛的,一朝得了噩耗不能理解也是情理之中。
巧兒嘆了口氣,“沈家再如何也不是我們能說的,只要小姐自個兒不在乎,那咱們也就跟着不在乎就是了。”
彩蝶也是跟着巧兒點了點頭,“是了。”
蘇茹薇這一覺睡得相當的安穩,直到日落西山才緩緩睜開了眼。
喉中乾澀,蘇茹薇輕聲喚道,“彩蝶……巧兒……”
兩個丫頭本就是守在門口的,聽到蘇茹薇的聲兒,趕忙推門走了進來,“小姐,您醒了。”
蘇茹薇直起身子,彩蝶端來一盞清茶,待喝了幾口後蘇茹薇這才問道,“如今什麼時辰了?”
彩蝶看了一眼窗外的天兒,回答道,“再過片刻就要到申時了。”
蘇茹薇估摸了片刻自個兒這一覺到底睡了多久,而後問道,“沒有什麼旁人來吧?”
巧兒在旁輕輕點頭,“奴婢們還以爲老爺或是張夫人要遣人來,結果什麼人都沒有。”
蘇茹薇輕輕點頭,“如此也好,舅母今日來這麼一趟,算是有些作用,我也不求父親和張氏能改過自新,只要是能給我片刻安寧也好。”
彩蝶和巧兒對望了一眼,畢竟是相府的家事,她們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是輕手輕腳的幫蘇茹薇收拾着,又叫小廚房把爐子上熱着的晚膳給蘇茹薇安排了下來。
等蘇茹薇用過晚膳,巧兒給她遞了一封信來,蘇茹薇擡眸看向巧兒,只見巧兒一點頭,蘇茹薇立即心領神會起來。
把身旁的丫頭們都遣了出去,蘇茹薇將信紙展開。
裡頭自然是言止的筆跡,但言止並沒有多寫什麼,而是幾句簡單的問候。也正是這幾句話卻讓蘇茹薇的臉上揚起了不自覺的笑容。
蘇茹薇將言止的信仔細看了,好生放回後安置到了一個極隱蔽的地方,簡單的洗漱後才重新回到了榻上。
許是之前睡了很有幾個時辰,蘇茹薇如今倒是有些睡不着,她睜着眼睛了一會兒,直身喚道,“巧兒,你進來一趟。”
巧兒聞言推門而入,“小姐,您可有什麼吩咐?”
蘇茹薇頓了一頓,她看着巧兒,“今日的事兒你都知道了?”
巧兒雖不知蘇茹薇爲何突然問這個問題,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是,彩蝶已經將今日之事告訴奴婢了。”
蘇茹薇輕輕一點頭,“很好,今日沈家來府一事,你是如何想的?”
蘇茹薇往日總是自個兒做好判斷,而後直接告知她們結果,今日卻是很有些不同。
巧兒略微頓了頓,衝着蘇茹薇一福身,“奴婢唐突,但奴婢覺得,今日之事在情理之中,小姐心中有何種情緒都不足爲奇,只看小姐如何想了。”
巧兒的話看似什麼都沒有答,但其實已經回答了相當多的事情。
蘇茹薇輕嘆一口氣,雖然巧兒跟着她的時間不長,但很多時候巧兒纔是最容易看到實物本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