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茹薇聽煩了,轉身對着彩蝶,一字一句堅定道:“人生性都是得寸進尺的,我一直退讓,可對方卻只會認爲我好欺負,彩蝶,你明白嗎?”
彩蝶堅定的點了點頭,自家小姐說的,都對!
蘇茹薇笑了,目光觸及彩蝶臉上被掌摑的印記,又帶上濃濃怒氣,沉聲道:“誰打的你?”
彩蝶慌的低下了頭,可想起小姐剛纔說的話,還是硬着頭皮道:“早上小姐出嫁,翠竹姐姐說我偷了小姐的首飾,把我關到了柴房...等您回來了,相爺身邊的蘇大管家把我放出來的。”
蘇茹薇閉眼,掩蓋住眼底的嘲諷。
那匹夫,明明是什麼都知道的,可他無動於衷,信了張氏的陰謀!
深呼口氣,蘇茹薇睜眼。
怎會不怨?不過前世用盡心力都得不到的父愛,這輩子,自己也不稀罕了。
調整好情緒,她沉聲道:“走!我們這些年受的委屈,也該討回來了!”
主僕兩人回了院子。
以翠竹爲首的幾個丫鬟坐在角堆里正吃酒打牌,見她們進來,擡起頭看了一眼,便又重新打牌作樂去了。
蘇茹薇眼中閃過寒光,站定在幾人身邊,懶懶吩咐開了,“滿院的灰,也該好好打掃一場了,今天我特別想吃桂花糕,留下幾人打掃,翠竹,你上大廚房給我要一碟去。”
末了,特別加了句,“最近事兒多,都給我消停點,誰若惹了我,李媽媽便是下場。”
翠竹嫌棄的癟了癟嘴,胡亂應一聲便去了。
本來是想推脫的,可想想這位主今兒做的事,到底是慫了。
走是走,還把打牌的幾個丫鬟,統統叫走了。
留在院子裡的,除了彩蝶,便是幾個怯懦的小丫鬟。
叫來彩蝶,蘇茹薇低聲吩咐道:“去翠竹屋裡,好好的給我搜!”
彩蝶愣了愣,想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答應一聲,便雀躍着跑開了。
留下一臉懵的小丫鬟們。
咳
蘇茹薇清了清嗓子,揚聲道:“翠竹一向自大,本來想着是家生子,我多有忍讓,但反倒養出賊人來了!我往日糊塗,以後不會如此,真心願意留在院子裡伺候我的,我歡迎,若是想走高處的,也可以找管家給你們安排。”
點到意思也就夠了,蘇茹薇揮揮手,讓幾個若有所思的小丫頭都退下,自己捧杯茶坐在屋裡,等着好戲開場。
過了小半晌,彩蝶捧着東西跑進來了。
“小姐您瞧,都是從翠竹屋子裡搜出來的!”小丫頭義憤填膺說着,把東西一一攤在地上,俱是些蘇茹薇以前找不到的珠寶首飾,其中一支流星簪,格外惹眼。
那是自己唯一掌握在手裡的母親遺物。
蘇茹薇撿起簪子,神色冰冷。
就在這時,一陣鬨笑聲傳來。
翠竹一把掀開簾子,未請安便大刺刺闖了進來,瞧見地上的首飾,臉都嚇白了,心一慌,手裡的桂花糕也掉在了地上。
呵
蘇茹薇冷笑一聲,重重拍了下桌子,沉聲喝道:“後院都養出賊來了!翠竹,你可知罪!”
“不是我!”翠竹頭搖的像撥浪鼓,腳步踉蹌往後退了兩步,忽的指着彩蝶叫道:“我是被冤枉的!偷東西的人是她!”
彩蝶恨恨瞪了翠竹兩眼,咬牙切齒道:“東西都是從你衣裳堆裡搜出來的!難道是我給你放進去的不成!”
前後一聯繫,翠竹也明白了,大概就是大小姐容不得自己了,可她敢怎麼樣?自己可是夫人的人!
眼珠一轉,她昂首挺胸喝道:“自然是你放進去的!我可是夫人調進來的,行事說話,代表的都是夫人的臉面,怎可能做出這等骯髒事!”
翠竹張張嘴,不敢言語。
呵
蘇茹薇眯着眼睛笑了,把茶杯往地下狠狠一甩,冷臉道:“你想拿張氏壓我?還是覺得有她給你撐腰,不管犯下多大的錯事,我都不敢懲處,嗯?”
想想平時自己的所作所爲,翠竹嚇得冷汗連連,可偷竊主家財物,這項罪名太重,是無論如何,也不敢應下的。
她跪在地上,咬死了就是一句話,“奴婢是冤枉的!便是鬧到夫人那裡,奴婢也是這句話!”
厭惡的瞪了對方一眼,蘇茹薇氣笑了,“贓物都在這兒了,你是覺得我真不敢處置了你?”
說罷,臉一沉,威嚴喝道:“給我綁起來,打一頓再發賣出去!”
下人眼觀鼻鼻觀心,皆不敢動彈。動了翠竹,得罪的可是夫人。
彩蝶拿着繩索上前,反倒被翠竹推到在地上。
“我是夫人的人!你沒權利處置我!我要見夫人!”翠竹大聲嚷嚷着,掙扎着爬起來就要往外跑。
狗奴才,真真的沒把自己放在眼裡了。
蘇茹薇冷哼一聲,從桌上順起個茶碗砸過去,正好砸在翠竹膝蓋處,趁着人摔倒,她從彩蝶手裡接過繩索,主僕二人把翠竹五花大綁了起來。
做完一切,她衝着彩蝶吩咐道:“去,她怎麼打的你,現在都給我一一還回來!”
彩蝶應了聲是,正要動手之際,卻聽見一聲怒吼。
“大家閨秀私自動刑,閨譽你當真不要了?!”
話音落,張氏率着一衆人浩浩蕩蕩走了進來。
彩蝶心一顫,不敢再有動作。
“你想讓我放人?”蘇茹薇頭未擡,懶洋洋問道。
張氏忍了又忍,才裝出一副賢良淑德的模樣,好心勸道:“你總歸還要嫁人,閨譽還是要顧忌些的,翠竹若是做了錯事,交給我就是了,必定會給你個滿意的。”
蘇茹薇笑了,“若是我要將她發賣了呢?”
張氏氣得直喘氣,翠竹的老子娘都跟了自己一輩子了,這孽障,存心要找自己的晦氣!
“彩蝶,找人伢子來。”
扭頭吩咐一句,蘇茹薇嘴角揚起嘲諷的笑,“翠竹偷盜我亡母遺物,既是誰都不敢動手,那便只有我自己來了!”
說罷,抄起一支簪子便往翠竹身上扎去。
一時慘叫連連。
“小姐,我知錯了,您饒了我吧!夫人,救命啊!奴婢受不住了!”翠竹哀嚎着。
張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冷笑了兩聲,咬牙切齒道:“好!大小姐如此不敬嫡母,兇殘成性,我也是管不了了!我們走!”
言罷,帶着衆人離開了。
蘇茹薇眼冒寒光,直到自己沒了力氣方纔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