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妃居高臨下的冷眼看了一會兒垂頭行禮的蘇茹華，良久後，蘇茹華才感覺一陣冷冷的聲音從上頭傳來。
“我雖知道我那不中用的妹妹出了事，但畢竟不知道除了什麼事，若是你詳細說說，說不定還有迴旋餘地。”
見端王妃鬆了口，蘇茹華來不急細想，最近連續的受挫已經讓蘇茹華心力憔悴，她本來就不是什麼腦子勁用的，如今聽到端王妃這麼說，她趕忙就把事情同端王妃說了。
端王妃雖然面上不表，但越聽蘇茹華說，心裡頭越緊了起來。
她原以爲張氏只不過是犯了什麼不得蘇秦心的事，纔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蘇茹錦上門。
如今卻聽說張氏是因爲人命案子進了大牢，端王妃這下子更加想撇清同張氏的關係了。
耐着性子等蘇茹華把話講完，端王妃一頓，“你和你姐姐想怎麼樣？”
這件事蘇茹錦和蘇茹華研究過，她們覺得餓只有端王妃和張家聯手，這樣張氏或許還有一絲生機。
蘇茹華擡眸充滿了希望的說道，“我和姐姐是想請姨母同張家一道，能報我娘性命。”
蘇茹華和蘇茹錦是規劃得好好的，但端王妃是個狠角色，她怎麼會按照這兩個姐妹的意思行事？
更何況她和端王這些年韜光養晦，就是爲了一舉沖天，又怎麼可能讓張氏成爲了她的拖累。
雖然張氏同端王妃閨中關係着實頗好，又是血緣姊妹，但這份血親卻是阻擋不了端王妃對權勢的追求。
端王妃忍下心中複雜的情緒，看向蘇茹華說道，“你和你姐姐怕是把人命官司想得太過簡單。”
端王妃一頓，而後接着說道，“更何況那是沈家的嫡女，沈家不對你娘落井下石就已經算夠仁厚了。”
說到這兒，端王妃把目光從蘇茹華身上挪開，“‘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我只不過是小小一王妃，如今人證物證俱在，我又能如何？”
端王妃輕輕一搖頭，“你且回去吧，告訴你姐姐，這件事我端王府幫不了你們。”
蘇茹華不知道方纔還是好好的，現在又怎麼突然就風雲鉅變，瞪大着眼睛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端王妃已經是下定了決心，她最後看了一眼蘇茹華，頭也不回的就走了出去。
蘇茹華怔在原地，好一陣子回不過神來。
有小丫頭走到蘇茹華身邊，蘇茹華聽到聲音一擡頭，只見並不是認識的丫頭，想來是端王府的下人。
小丫頭輕輕開口說道，“蘇家小姐，您請回吧。”
蘇茹華似乎想讓自個兒清醒一般輕輕搖了搖頭，而後冷着臉說道，“姨母是不願見我了嗎？”
小丫頭神色有些尷尬，但想到主子的吩咐，也只能硬着頭皮說道，“不僅是王妃，許是兩位小郡主……您也見不到了。”
小丫頭的話像是壓倒蘇茹華最後的一根稻草，蘇茹華頹然的歪倒在地上。
這下可把小丫頭給嚇了一跳，趕忙上前攙扶蘇茹華，“哎呦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蘇茹華猛地推了一把小丫頭，眼神呆愣愣的看向前方，沒有半絲從前的光亮，“不必你們假惺惺，我自個兒走！”
說着，蘇茹華掙扎着從地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走出了端王府。
小丫頭雖然被蘇茹華推了一把，但無論如何也是不放心蘇茹華一個人出去的。
但蘇茹華卻像是方纔沒有摔倒那樣，十分正常的走到了馬車跟前，沒有讓旁人攙扶，也是自個兒上了車。
小丫頭在府門口還刻意等了一會兒，直等到蘇家的馬車消失在視線中，小丫頭這才趕忙回身去覆命去了。
端王妃聽着小丫頭的回話，很是果斷的說道，“很好，咱們府上從今日起不見任何相府的客。”
端王妃想了一會兒，又補了一句，“慈兒和悠兒也不要再同蘇家兩個姊妹來往了。”
小丫頭聞言應下，垂着頭趕忙轉身去傳端王妃的話了。
端王妃看着滿室的清淨，突然長嘆了一聲，“妹妹，我對不起你啊……”
這聲話太輕，以至於端王妃再一擡眸，就已經消失在空中。
蘇茹錦在蘇茹華回府後知道了端王妃已經知道了張氏事情的消息，而這個消息正是蘇茹華自個兒說出去的，恨不得眼一翻昏厥過去。
但看着蘇茹華一臉的頹然神色，蘇茹錦猶豫了半響沒有說旁的，只是拍了拍蘇茹華的肩，“罷了，此事我早知道不能靠別人……”
蘇茹華聽到蘇茹錦說這話，擡頭看向蘇茹錦，“姐姐，那咱們就這麼算了？”
蘇茹錦死咬着下脣，很是頓了一會兒，這才艱難開口，“我不知……”
蘇茹華聽到蘇茹錦語氣中的茫然，一瞬間也是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蘇茹錦在蘇茹華這兒一向是最有主意的姐姐，如今蘇茹錦都已經成了這副模樣，蘇茹華也不知道自個兒還能做什麼。
正當蘇茹錦和蘇茹華籠罩在一片頹然中時，張氏突然在牢中尋來了牢頭，“我要見蘇茹薇。”
牢頭有些吃驚的看向張氏，但上頭的意思已經是很明顯了，如果眼前這個死刑犯要聯繫蘇家的大小姐，牢頭是會主動去聯繫的。
聽到張氏這麼說，牢頭也只能一點頭，剛準備退出去時，突然腳下一頓，而後略帶憐憫的看向張氏，“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牢頭並不知道張氏是犯了什麼事出來，他甚至不知道張氏到底是什麼人，這種死刑犯牢頭看得多了，像眼前這種惹出人命官司的女人，牢頭只覺得罪有應得。
張氏聽着牢頭的話，臉上露出了一個複雜的神情，最終轉換爲諷刺的笑。
這笑聲聲音越來越大，甚至吵醒了不遠處牢房裡頭的犯人。
在天牢裡頭的犯人基本都是窮兇極惡之徒，也不會看着張氏是個女人就憐香惜玉，被的笑聲吵醒後毫不客氣的一拍牢門，“笑什麼？！本來命就不長，催命啊！”
張氏最開始可是被這些人嚇得夠嗆，但如今像是豁出去性命一般，冷笑着說道，“早死晚死不都是死，你還怕人家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