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來的時候,蘇茹薇的氣息已經很弱了。
藍映雪跟彩蝶一直在跟蘇茹薇說這話,給她擦着身子,喂藥,可是喂不下去,擦身子也沒用了。
太醫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下一驚,似乎想起了十幾年前的一幕。
“高太醫,別愣着了,趕緊去救人吧。”藍映雪雖然有些驚訝言止居然找了太醫院的院首過來親自診治,但是蘇茹薇現在刻不容緩,容不得一絲的發愣。
高太醫收了思緒,馬上上前診着脈,邊診邊皺眉。
“蘇大小姐是因爲積鬱成疾,心中內火鬱結而成,所以一直高燒不退,老夫開幾貼藥試試,若是不起作用,只好想辦法解決她內心的結了。”
高太醫的話,讓藍映雪有些沉默了,看了一眼彩蝶後,都知道了對方的意思。
“太醫,我家小姐心中的結不是說解便解的,是多年的心結,已經成了一團亂。”
彩蝶上前說道,她知道小姐心中掛念的是什麼,但是她無能爲力,只好這麼說。
“那隻好多勸勸她了,你是她身邊的丫鬟,是最瞭解情況的人,就多多的勸導吧。”
一樣的病情,但是目前還不算嚴重,也算是有的救,高太醫心中默默的想着。
彩蝶點着頭,跟着高太醫去開了藥方。
拿着藥方,彩蝶出府去抓藥,藍映雪留下來照顧着蘇茹薇,言止送着高太醫出府。
趙奕走的一旁,剛剛高太醫的話他都聽到了,蘇相給自己的印象就跟大家的一樣的,溫文爾雅,剛正不阿的形象,今日,怕是不再了。
“看來這相府水也深啊,我想不清楚,你究竟是何時看上的那蘇家大小姐?”
趙奕在高太醫離開後,在言止的身後問道。
言止沒有回頭,而是直接上了馬車,趙奕嘴一撇,也跟了上去。
倪了趙奕一眼,言止淡淡道:“你上來做什麼?”
“我還沒有得到答案呢,你不說我就一直纏着。”
言止哼了一下,並沒繼續理會。
在蘇茹薇的小院中,藍映雪照顧着昏迷的蘇茹薇。
“薇兒,你究竟是怎麼了?怎會落的了今日的地步?”
藍映雪想不明白,蘇茹薇是相府的嫡大小姐,就算是張氏掌家也不至於過的如此艱難,甚至鬱結多年,有些不可思議之餘,藍映雪也有些感嘆。
得不到迴應,藍映雪也不着急,而是靜靜的陪着她。
瞧着她,偶爾用乾淨的手帕沾些水,給蘇茹薇擦着嘴脣,讓她不至於乾渴。
沒多會兒,彩蝶拎着幾服藥回來了看見有藍映雪在,彩蝶這纔拿着藥到小廚房去熬藥。
一邊熬着,腦子裡想的是藥房掌櫃的話。
“姑娘,抓這些藥,你家是有人不行了嗎?”
一句話,讓彩蝶淚奔,這藥,是給小姐救命的,高太醫沒說全,他們都聽得出來。
因爲掌櫃又說:“抓這樣的藥,怕是想要試上一試,能不能讓人撐過來了,也是可憐人,我親自給你抓吧。”
彩蝶是忍着淚拿了藥走的,一路上不知道抹了多少的眼淚。
心中對蘇秦的怨氣也累積了起來,是替小姐不甘,她怨,恨!
怨相爺的狠心,恨相爺不念及父女之情,讓小姐淪落至此。
所以,她想着,要好好的對着小姐。
“藍小姐,喂小姐喝藥需要我來嗎?”彩蝶輕聲的詢問着藍映雪,藍映雪回了頭,接過了藥碗,勺了些靠近蘇茹薇的嘴邊。
也許是還有一點點微弱的意識,蘇茹薇緩慢的張着嘴將藥一點點的嚥下去。
瞧着這樣的蘇茹薇,倆人的心都是揪着疼的不行。
藍映雪一點點的將藥給蘇茹薇喂下去,每次蘇茹薇咽不下去吐出來的時候,彩蝶就一旁拿着手帕抵着,廢了許久,一小碗的藥,方喂下。
看着緊閉着眼睛的蘇茹薇,藍映雪終是紅了眼眶。
“薇兒,你究竟是受了什麼苦?你若是放不開,便一直都出不來,薇兒,你若是一直這麼躺下去,最高興的莫過於是那張氏了,你忍心瞧着你的仇人這麼的囂張下去嗎?”、
藍映雪見蘇茹薇的眼睫毛微微的動了動,知道有用,便繼續說道:“薇兒。你若是醒不過來,他們都好好的活着,得不到應有的報應,你忘了嗎?趙慈怎麼算計你的?言傅怎樣負了你?張氏何等的欺壓了你?薇兒,你要好好的,只有你好好的,他們纔可以得到報應。”
不知爲何,她可以感覺到蘇茹薇對張氏和言傅一行人有着一種莫名的敵意,是出自內心的那種,恨意很濃。
既然這麼恨,那麼一定是有原因,必是他們做了不可原諒的事情,既然這樣,藍映雪便想着讓他們刺激着蘇茹薇,看看能不能將蘇茹薇的意識刺激回來了。
心態放下了,病自然也就好了。
蘇茹薇本來一直在回憶中不可自拔,腦子裡面全是言傅的背叛,趙慈趙悠聯手的算計,張氏的計謀,言止的死,還有沈家的覆滅。
突然,一道聲音闖了進來,告訴她,若是她醒不過來,她這些仇人就得不到好的報應。
也是這些話,刺激了她,讓蘇茹薇急速的想要醒過來。
也是因爲藍映雪的話,蘇茹薇的意識開始逐漸的清醒,不再繼續在陷入以前的事情當中,她如今要做的,就是向前看,最後,直接將對方摁死在地上,踩着他們的屍骨,一步一步的走向最後一步。
前世,趙悠說:蘇姐姐,你真的以爲傅郎會真心對你?你這個孩子,最後也會成爲我的池中物。
當時,她不明白趙悠爲何這麼說,最後,孩子出世了,言傅帶走孩子那一刻那番話,蘇茹薇徹底的明白了,從一開始,他們就打算將自己的孩子作爲藥引,所以她纔會順利的產下孩子。
不然,在這中途,她與孩子早就已經死於非命。
說到底,她是不是還要感謝他們給了自己機會,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只是,無法阻止,只能夠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抱走,那一刻她是恨的。
更多是悲痛,她悲那可憐的孩子,痛恨自己看錯了人,讓孩子造了這樣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