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日,白草見到白泥還在這裡,心生疑惑,兩人相攜來到了昨天走過的花園。
小風她們早就等在原地,見此,笑問道:“還是小草聽話,行了你回去吧!”
白草諾諾的點了點頭,看向白泥,初時還有些愧疚,可在看到她這麼平靜時,又有些惱怒,道:“看什麼看,你自己不識實務也怨不得我。”
說完就離開了,小風她們見狀,都圍了上來,一邊嘲笑道:“我還以爲你昨天回去會向你家新主子告狀呢?怎麼?她不管你?”
“一個自身難保的小姐還敢和夫人作對不成?”
面對她們的嘲笑,白泥雖然害怕,卻也沒有表現出來,反正也不過是被打一頓而已。
“怎麼?一天沒見,就變成啞巴了?”
衆人哈哈大笑,白泥被圍在中間,一看她們的動作立刻抱着頭蹲在地上。
就在她已經準備好被打一頓之時,一個有些弱弱的聲音從身後傳過來。
“你們別打她了。”
小風她們向後望去,一個身材瘦小的丫頭站在人羣后面,諾諾的,怯怯的望着她們。
看向白泥時卻是一臉同情,小小的包子臉上寫滿了害怕。
“哎呀,這是哪來的小丫頭,膽子倒挺大,敢管我的事?”小風一直都是她們中的霸王,她從旁邊的丫環手上拿過掃把,拉在地上向着小丫頭走去。
小丫頭嚇得直往後退,一邊還嚇唬人,“你們,你們想幹嘛?再過來我就不客氣了。”
“呵呵,不客氣,好啊,就讓本姑娘見識一下你的不客氣是什麼樣的。”小風說着就一掃把拍了過去,臉上帶着得意的笑容。
小丫頭瘦小的身子不停的發抖,似乎有些傻了,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其他人則站在旁邊看熱鬧。
“啊啊啊……”
一陣淒厲的慘叫聲傳來,小丫頭怯怯的睜開眼睛,向前望去。
嘴一下子張成了‘o’型,只見剛纔囂張的小風正以一種詭異的姿態趴在不遠處的假山旁,而其他人則跪了一地。
“你是笨蛋嗎?”
正在小丫頭髮傻的關頭,突然身後傳來一道戲謔的聲音。
小丫頭回頭望去,卻半天沒找到說話的人,有些苦惱。
白宴站在假山頂上,看着下面笨手笨腳、一臉癡呆還東張西望的小丫頭,翻了翻白眼,道:“我在這呢。”
小丫頭循聲望去,刺眼的陽光射來,她小心的捂着眼睛向上望去,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
“好高啊……”
初秋的天還不太冷,然而對於在雲亭外的丫環們說,卻是寒冬臘月。
李嬤嬤搖了搖頭向屋裡走去。
屋裡則戰火紛飛,白草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着。
“小姐,奴婢是冤枉的。”
寧白笙揮了揮手,讓人將她帶下去,李嬤嬤嘆了口氣,這是她挑選的人,沒想到……
“小姐……”
李嬤嬤上前,寧白笙微微搖頭,示意她不用多說,讓白宴帶着她們先下去。
剛纔還擁擠的屋子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寧白笙看着地上跪得直直的女子,道:“你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白泥搖了搖頭,頭垂得更低。
“既然如此,我給你半個月時間,半個月後你想清楚了再來告訴我,不然你就不必再來了。”
說完這句話,寧白笙就離開了。
一直守在外面的白宴看到她出來,便不快的問道:“小姐,你幹嘛對她那麼好?”
寧白笙反問道:“我對她很好嗎?我不是對你最好嗎?”
白宴嘟了兩下嘴,小聲嘀咕了一句,便當先離開了。
午時剛過,寧白笙打發了所有人,只留下李嬤嬤在身邊,這時外面傳來敲門聲,上官婉兒來了。
寧白笙立刻拿過一旁的冊子裝着很認真的研讀,上官婉兒眼睛一掃,便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當下讓李嬤嬤先出去,李嬤嬤偷偷笑了笑,退了出去。
“好了,別裝模作樣了,就你那點小心思我還不清楚?”
寧白笙立刻放下手中的冊子,笑道:“還是婉兒姑姑聰明,李嬤嬤每次都會被我騙。”
上官婉兒點了點她的額頭,在她旁邊坐下來,道:“你呀,這般胡鬧讓我怎麼跟老夫人交代。”
寧白笙笑着說道:“姑姑,我有事要出去,要是二叔找我就幫我擋一下哦。”
上官婉兒看着匆匆離去的女子,無奈的搖了搖頭。
鳳鳴山下,寧白笙一踏進院子,阿九和白宴便迎了上來。
“小姐,事情有眉目了。”
阿九上前彙報,寧白笙看了他了眼,並沒有着急,而是看向白宴,問道:“小丫頭呢?”
“我扔給阿九了。”
阿九無奈的看了看這兩個少女,一個是主子不管事就算了,這個明明和自己一樣,爲什麼什麼苦差事都是他的呀?
看着阿九的表情,寧白笙瞪了白宴一眼,白宴則翻白眼望天,根本沒有認錯的意思。
不一會兒,小丫頭被帶了出來,一見寧白笙,立刻跪了下來,“小,小姐。”
“你叫什麼名字?”
小丫頭只有十四歲,和白宴同歲,然而一個看起來懵懂天真,一個則少年老成,總是裝出一幅小大人的模樣。
“我,我叫小丫頭。”
寧白笙看了看阿九,阿九點了點頭,她才問道:“我有一件事想要問你,你能告訴我嗎?”
小丫頭怕怕的點頭,眼神怯怯的,看起來天真無邪卻又楚楚可憐。
寧白笙見此,微微一笑,道:“你和瓊玉樓是什麼關係?”
小丫頭跪在地上的身體不停的抖動,無措的搖頭,道:“我不知道什麼瓊玉樓,小姐是不是認錯人了。”
“哦,我不是認錯人了,應該是問錯話了,我應該問你和瓊玉樓的雪姬姑娘是什麼關係纔是吧?”
此言一出,不只小丫頭猛然擡起頭,就連白宴都是一愣,隨手抽手身上的長劍,刷的一下,劍尖直指小丫頭的下巴。
小丫頭本就跪在地上,此刻頭擡得太高,下巴又被冰冷的劍尖頂着,她嚇得大氣也不敢喘,只得擡高了頭,喉嚨處微微發涼,似乎動一下就會被刺穿。
尤其是對上白宴冷冰冰的眼神,她更加緊張了。
“說,你到底是什麼人?潛入我寧國候府有什麼目的?”
白宴的表情幾乎都是冷冰冰的,除了偶爾和寧白笙說話時有些傲嬌,外加欺負欺負阿九之外,在天機閣裡,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第一不能惹的人。
小丫頭見事情敗露,也不再害怕,慢慢的站了起來,面對着寧白笙,無視那懸在頭上的劍,笑道:“殺了我,你什麼也別想知道。”
這一刻,她不再是那個唯唯諾諾的小丫頭,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冷酷的殺手模樣。
依然是那身丫環衣衫,可她的眼神卻很冷漠,那是一種泯滅了人性的冷,不似白宴是性格使然。
寧白笙站在窗口,啞然失笑,回頭道:“我猜,你已經把消息送出去了。”
女子不說話,抿嘴站在原地,眯着眼睛看她。
“你們的人應該也快到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女子看着沒有絲毫緊張的寧白笙,有些疑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我無話可說了,只是想請你去看一場好戲而已。”
說完,寧白笙示意白宴帶着女子離開,隨後她和阿九也離開了。
夜幕降臨,天邊的金黃色越來越濃,直至消失不見,大地彷彿罩上了一層黑布,陰沉壓抑。
雲層漸漸稀薄,露出彎彎的月牙,它始一出現就掀起了一陣風,隨後又躲進烏雲裡了。
風起雲蔓,小村莊裡迎來的它的黑暗,家家戶戶的燈光漸漸熄滅,村頭的老槐樹搖動着粗壯的老樹枝,顯示着它的生命力。
就在這時,從村口的黑暗裡走出來幾道黑影,他們沒有聚集而是四散開來,也沒有任何交談,快速消失在村子裡。
他們一共八個人,很快就來到了寧白笙他們呆過的院子,顯然是提前收到了消息,利索的翻過院牆。
幾人疑惑的對視了一眼,散開距離直撲屋子裡。
不遠處的屋頂上,寧白笙淡定的坐在那裡,說道:“阿九,可以動手了。”
阿九手執一把弓箭,聞言嘴角彎起一道冷酷的笑意,說道:“好嘞。”
這時,又有一夥人正在快速的接近這處院落,阿九從身後拔出一支羽箭,手中火花一閃,一道火光在黑暗中燃起,隨後破風聲傳出。
嗖的一聲,那處院子立刻發出了一聲慘叫聲,幾個黑衣人一看同伴遭遇偷襲,第一時間就是隱藏起來。
然而不等他們行動,大門便從外面被劈開,一夥人直接衝了進來,直撲他們而來。
不遠處,阿九靜靜的看着,見這批人收拾的差不多了,便回頭問道:“小姐,還有人要來嗎?”
“大魚還在後面呢。”說到這裡,寧白笙突然回頭望向一個方位,嘆了口氣,道:“你去把剩下的機關啓動。”
“那你呢?”阿九不放心的問了一句,寧白笙直直的盯着那裡,示意他離開。
阿九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不遠處,那裡的樹枝隨風擺動着,他眼神微動,飛身而下,很快就融入到黑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