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飛從褲袋中拿出放在她桌前柔聲道:“這個就是。”
見張巧雲臉色一暗,神情變得憂傷,連伸出的右手都帶着微微的顫抖,可能是想起張天是爲了這東西慘死的吧。
“別太難過了,逝者長已矣,來者猶可追,與其長悲往者,不若惜取眼前,張大哥即使身登極樂,所望所盼,也不過是希望你們能過得幸福吧,人生很短暫,天地渺渺一瞬間,不要讓痛苦折磨自己,忘卻曾經刻骨的傷痛,記住曾經擁有的美麗時刻,珍惜每一天,快樂每一天,讓每天都活得精采,活得燦爛,我想這纔是對逝者最好的祭奠。”凌飛看着堂堂的黑幫二幫主在自己面前流露出平常女孩般的傷情,男人地憐愛之心砰然而生,拍了拍她柔軟的肩膀,柔聲安慰道。
張巧雲在一羣大男人面前刻意保持身爲二幫主的威信和形象,現在睹物思人,而人是永遠的離開了,心中長久壓抑住的痛和淚水,終於是忍不住靠在凌飛的肩膀上奔灑而出,秀麗的臉龐楚楚動人,兩行清澈的淚珠流過面頰,那冷若冰霜的面龐如今已是文弱嬌怯,不復昔日之冷豔,如梨花帶雨、海棠沾露的絕美容顏,更加嬌美可憐,凌飛看得心如刀絞,我見猶憐,不由得憐惜地將她攬入懷中,爲她拭去眼角的淚珠。
張巧雲靜靜地靠在他胸前,愣神地接受着凌飛的溫柔的憐愛,感受着他身上傳來的特有的體溫,聞着他身上濃烈的男人陽剛氣息和少些的奇特的味道,張巧雲覺得非常的安心,已經好長時間沒有感受過了,哪個少女不懷春,曾幾何時,也夢想着有那一天會遇上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可是就在張巧雲的父親死於和紅星社的衝突後,年少的她匆匆之間繼承了二幫主的重擔,她就已經把自己所有的夢想拋之腦後了,也可以說她爲了幫會中那些的叔伯兄弟姐妹的福祉,爲了父親的仇,而不敢有不切實際的夢想,其實她還算好,至少有張天這個哥哥做大幫主幫她頂住一些,可是現在從小跟她一起長大,拿他當親哥哥看待的張天死了,張巧雲彷彿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失去了前進方向的指引,失去了信心,失去了追求,失去了希望,失去了
這一刻,張巧雲的心覺得好累好累,好想找個寧靜的港灣,讓心情在那裡安居,好想放棄當前的一切,找上一個愛自己,不一定自己也愛他的男人託付終生,遠離江湖的仇殺爭端,過上平凡女人應有的生活,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不能忘記父親的死和張天的慘遭殺害,不能忘記幫會中衷心跟隨把性命都交給了她的兄弟姐妹,不能忘記她還是天成幫的二幫主,不能忘記還有多少人要靠她過日子。
“咚咚咚”輕輕的敲門聲讓張巧雲有些眷戀地從凌飛懷抱中離開,羞澀地看了凌飛一眼,慌亂地擦了擦眼角的淚珠,整理了一下秀髮,微微地低下螓首。
房門開了,之前的點菜小姐帶着五名端菜的服務員依依走了進來,逐個逐個地把菜餚放在餐桌上,並報上菜名,在點菜小姐的一聲“請慢用”之下,房門又緊閉了。
張巧雲偷偷的看了凌飛一眼,柔媚而帶着一絲羞澀地道:“對不起,把你的衣服弄溼了。”
“沒事,就當是你給我留的紀念吧,回去我就不洗了。”張巧雲從一開始給人冷豔,惹人憐愛,到現在的含嬌帶羞,令凌飛深刻的領會到了女人的多變和可愛,低下頭看了看肩膀處張巧雲留下水跡斑斑的罪證,凌飛一臉促狹的看着她,笑道。
張巧雲頓時芳心一羞,俏臉飛紅,水汪汪的美眸嬌媚地一瞥凌飛,拿着U盤,岔開話題道:“這裡面的東西你看過了吧?”
凌飛點了點頭,拿起筷子清潔了一下,提議道:“我們邊吃邊聊吧,要不然菜涼了就不好吃了。”接着又幫她乘了一碗花生鳳爪湯。
擦乾淚水的張巧雲,優雅地一邊用調羹喝着花生鳳爪湯,一邊用餐巾擦着櫻桃小嘴說道:“裡面的都有些什麼東西。”
“裡面記載着紅星社和兩地高官狼狽爲奸,同流合污的犯罪記錄。”凌飛嚥下口中的檸檬清蒸魚肉,輕聲道。
張巧雲一聽按捺不住喜形悅色的激動,興奮地說道:“太好了。”卻見凌飛沒有半點開心之情,“怎麼了?”
“可惜這些犯罪記錄還不能完全把他們定罪。”凌飛微微搖搖頭,道。
“爲什麼,你怎麼知道的?”張巧雲不禁放下手中的筷子,焦急地問道。
凌飛輕輕一嘆,道:“因爲給你之前,我已經把它交給警察局的蕭如蔚看過了。”
張巧雲也沒去深究凌飛爲什麼不第一時間交給他,而是追問道:“刑警隊隊長蕭如蔚?”見凌飛點了點頭,才續道:“她是怎麼說的?”
凌飛把大概的意思向她述說,張巧雲聽完臉上的笑容僵住,神色神情變得有些黯淡,喃喃地說道:“既然她都這麼說了,看來希望就不是很大了。”
凌飛有點奇怪了,一個黑的一個白的,怎麼張巧雲就這麼相信蕭如蔚呢?不會懷疑她官官相護呢?滿腹狐疑地問道:“張小姐,你怎麼就這麼相信蕭如蔚呢?”
張巧雲嫣然一笑道:“蕭如蔚的爲人,我還會不知道嗎?我跟她算得上是針鋒相對的死對頭了,所以對她還是滿了解的,她處事向來都是公正嚴明,正直無私,嫉惡如仇,恨不得把犯罪分子一網打盡,因此她決不可能爲了一羣罪犯而包庇上面的。”微微一頓,又道:“那她有沒有說怎麼辦,以她的性格不可能就這麼放過這羣人的。”
看不出張巧雲對蕭如蔚評價還滿高的,針鋒相對對出相知相悉來了,凌飛淡淡一笑道:“她倒是沒想出個好辦法來。”不理張巧雲失望的眼神,繼續說道:“不過我倒是有一條妙計。”
張巧雲心急地盯着凌飛,問道:“什麼妙計能將紅星社定罪的?”
凌飛輕搖了下食指,微笑道:“不是紅星社那幾個頭,而是整個紅星社和兩地所有的貪官。”
“什麼意思?”張巧雲尋思着,問道。
“意思是我們要把他們一網打盡。”凌飛自信滿滿地夾了塊嫩滑的牛肉,寫意地嚼吞下去,道。
“你們,是指蕭如蔚和你嗎?”張巧雲不解地望着他,疑問道。
“還有你。”凌飛指着張巧雲,微微一笑道。
張巧雲在還沒有聽完妙計之前是越發糊塗了,不禁地道:“先說說你的妙計是怎麼個妙法吧。”
凌飛笑着把心中的定計說了一遍,張巧雲越聽越興奮,不斷的點頭認可,聽凌飛說完後,張巧雲立刻覺得大仇得報近在咫尺了,可隨即她又想到了一個很關鍵地問題,那就是凌飛憑什麼要這麼努力的幫她或者是幫蕭如蔚,心中問出了跟蕭如蔚聽完後,相同的問題:“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凌飛讚許了點了點頭,脣邊含笑道:“我這麼做,當然是有目的和條件的。”
“那你的目的和條件又是什麼?”張巧雲此時心中已經對凌飛多少有點警覺了,凌飛不以爲然說道:“至於目的是什麼,你聽完我的條件就知道。”接着微微一頓,語氣隱含霸氣和強勢地說道:“條件就是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張巧雲聽完臉色是變了個樣,但卻沒有想象中的氣憤和怒不可抑,過了一會兒之後,神色自若地望着凌飛,帶着不相信的笑意說道:“你的計劃雖好,但不一定百分百成功,我憑什麼相信你,你憑什麼以爲我會答應你。
“憑我的能力、膽識、信心、鎮長這個職務和我後臺有市裡的高官和廣州省裡的高官,在加上和你們黑白兩道的裡應外合,你覺得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辦法,而你爲了天成幫的發展和前途,你父親與張天的仇,相信你會答應我的。”凌飛笑意綿綿地說道。
凌飛雖然失去了記憶,但秦璇、秦如夢、王詩琪他們的背景還是可以利用的,所以凌飛此時才這麼說。
凌飛的話宛如一根刺一樣紮在她的心中,確實以目前的形式來看,如果她在不作出有效的反擊手段,紅星社很會就會蠶食掉她爲數不多的地盤,成爲香港名副其實的黑道霸主,而且父親和張天的仇更讓她不能不報,眼前的男人已經深深抓住了她的弱點,可是爲了報仇,難道就要出賣自己的嗎?或許他的野心不僅僅是要自己的,可能更想通過自己控制整個天成幫吧,他可是一個不知身份來歷的人,控制黑道對於他來說,未來的錢途是多麼的光明,張巧雲心中思潮起伏、心潮澎湃、心亂如麻,第一次在面對抉擇的時候,有種把握不住,甚至迷惘和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