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夏侯霏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以後,在此之間她一直高熱不退,若不是太子不分日夜的守着她,恐怕人早就燒的不省人事。
“你……。”迷迷糊糊的視線中,藺滄溟右手撐額昏昏欲睡,左手拿着毛巾搭在她的肩膀,顯然這毛巾之前應該放在她的額頭,他這是得有多累才顧不得放到水盆中就睡着了?看到這一幕,夏侯霏一下子清醒過來,昏迷之前的一幕在腦中不斷重複,良久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得救了,怔怔的看着他如玉般的容顏,輕輕拿掉他手中的毛巾,緩緩坐起身,正待下chuang時,藺滄溟沙啞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醒了?”
夏侯霏的動作一僵,轉首看着他疲憊不堪的俊顏,眼底滿是感動:“你……這是守了我多久?”
藺滄溟幽深似潭的眸子落向她的額頭,修長的手掌順勢撫上去,須臾,他點了點頭:“還好,退熱了。”而後看也不看她一眼就站起身往外走,夏侯霏愕然,不明白爲什麼他怎麼就走了?
直到門外傳來靜逸幾人唧唧咋咋的聲音,她纔回過神兒來,望着chuang前的矮凳,再看屏風上搭着的幾件男式衣袍,夏侯霏的眼眶微微酸澀起來,他在這裡一直守着她嗎?
“夫人,您終於醒了。”靜嫺幾人驚喜的跑過來,瞬間就將chuang前擠滿,一個個又是摸她的頭,又是問她餓不餓,激動之情溢於言表,一時之間竟不知從何說起。
“夫人,您這一病就是四天,太子一直守着您,從不假手於人,如今您總算退了燒,太子還吩咐我們準備熱水爲您沐浴,怕您因身上溼黏不舒服影響休息……。”沫舒的一句話,讓夏侯霏憋在心頭的異樣終於得到緩解,她如水的眸子轉向沫舒,幽幽的道:“他……剛剛是不是生氣了?”
靜嫺幾人見狀,這才意識到她們家主子似乎有些不對勁,再想太子走之前陰沉着的臉色,旋即明白她們家主子這是怎麼了,趕忙安慰道:“夫人別擔心,太子什麼性子您還不瞭解?他這幾日一直沒怎麼休息,見您醒來,或許就去休息了。”
那也用不着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吧?夏侯霏鬱悶的想着,她這是哪裡惹到他了?
沫舒看夏侯霏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擔心什麼,於是趕忙轉移話題,這夫妻之間的事,還是留着他們自己解決爲好,“我去給您做幾個開胃小菜,這麼多天只喝苦藥水了,身體怎麼受得了?”
難怪嗓子眼兒裡嘴巴里全是苦味道……
等等,那她這幾天的藥,是怎麼喝下去的?想到這裡,她下意識的摸上自己的脣,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蛋瞬間紅了個透,蒼白間透着的紅潤色,倒是掩去了她的幾分病態,令靜嫺五人看的癡了:“夫人您該不會是又……。”
急的靜雅趕忙伸手探上她的額頭,夏侯霏回過神兒來拉掉她的手,嗔道:“我沒事兒了,好得很,躺了這麼多天,身子都要發黴了,外面還下雪嗎?”
“昨日就停下了,目前都在張羅着掃雪,剷雪,今天太陽也出來了,看來這雪一時半刻是不會再下了,可謂雪過天晴啊!”靜嫺難得的感嘆了句,瞥到夏侯霏要下chuang,秀眉下意識的皺起:“夫人還是在chuang上躺着吧,這重風寒還沒好,若是再嚴重了,可就不好了。”
“熱水來了,還是先沐浴吧!”沫舒從外面走進來,看向夏侯霏,“一會兒身子爽利了,倒是可以在房間裡走走,外面還是算了,若是讓太子爺看到,恐怕要不高興的。”
一提到太子,夏侯霏無奈的放棄:“好好好,都聽你們的,先去沐浴,身子到現在都是軟綿綿的,唉……。”
“那您先洗着,我這就去準備點開胃小菜。”沫舒笑着出了門,靜嫺四人服侍着夏侯霏沐浴更衣後,爲她穿上厚厚的棉衣,將房間的炭火燒得旺旺的,才攙着她在房間走動了會兒,順便將這幾天的事做了彙報。
“紅玉、紅素她們呢?”夏侯霏坐在爐火前的軟榻上,熱火烤的她身體暖洋洋的,連帶着她整個人都透着股慵懶的氣息,就好似吃飽喝足的貓兒般蜷縮在舒服的窩裡,別提有多愜意了。
“哦,忘記跟您說了,三日前二少爺走的時候,將她們一併帶走了。”
“二少爺?”夏侯霏眨眨眼,一時之間沒明白這個二少爺是誰?
“就是您的哥哥,夏侯公子。”靜嫺的解釋,讓夏侯霏微微眯起了眼睛,“那你們口中的大少是誰?太子嗎?”
靜姝微微頷首:“是的夫人,三少爺是澹臺公子,四少爺是墨曄公子,這些,您都見過的。”
這個順序,怎麼這麼奇怪呢?
似乎是看出了夏侯霏的疑惑,靜嫺眉眼含笑的爲她遞上一杯熱茶,輕聲解釋:“他們四位爺並不是按照年齡來的,而是靠先來後到排名的。”至於怎麼個先來後到,卻隻字不提,夏侯霏自然也不會去問,只是握着溫熱的茶杯抿了一口茶就轉移了話題:“哥哥既然來了,爲什麼不等我醒過來就走,真是的,他就這麼放心我?”
“有太子在您身邊,二少爺自然放心的很,您放心吧,等二少爺忙完手頭的事,定然會回來瞧您的,您可是他掛在心尖上的。”
“這麼說的話,咱們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京了?”夏侯霏眨眨眼,顯然沒想到這一點。
靜嫺略顯沉重的點點頭:“太子爺這些天一邊忙着照顧您,一邊處理要事,忙得不可開交,看外面的陣仗,恐怕咱們一時半會兒走不了,因爲……太子爺似乎想要十林鎮從頭到尾的徹查一遍,蠱蟲的事,顯然是他心裡的結,不解決這件事,他是不會離開這裡的。”
“那這次被雪災掩埋的人呢?”
靜嫺略顯沉重的道:“大部分人已經被挖出來,極個別地方地況複雜,恐怕要費些時日。”
夏侯霏嘆了口氣,“這次死亡情況……。”
“受傷二百多人,死亡人數已經快要突破一百。”夏侯霏想到十林鎮總人口不過六七百人,這個傷亡人數已經算是可怖的數字,如今整個鎮都沉浸在哀悼中,壓抑的很。再加之他們之前所受的驚嚇,如今可謂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雪上又加霜啊,也難怪太子這般決絕的要將這裡徹底清理乾淨。
“那晉王與禹王呢?他們如今在哪裡?”剛剛聽到靜嫺提到他們時,她怔愣了一下,而後便是深深的感動,說實話,太子能有這兩個哥哥疼着,真的很幸福。畢竟,皇室中,能有這樣的兄弟疼着愛着,當真是難能可貴,較之他的這兩個哥哥,他的母親,似乎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他們成親以來,她見到皇后的次數可謂少的可憐,當時她還挺過意不去的,後來那廝竟然說就是去了也改變不了什麼時,她索性放棄了,既然人家不稀罕自個兒,還是不要去添堵了,正合她意。
“回夫人的話,兩位王爺如今也忙着救濟災民,這些日子太子照顧您,多虧了兩位王爺主持大局,十林鎮的百姓才得以化悲痛爲力量,熱火朝天的改變現狀,這次兩位爺還帶來不少救災糧與藥材、棉衣,可謂是解了十林鎮的燃眉之急。”
夏侯霏點點頭,說了一會子話就感覺累了,靜雅幾人見狀,將她扶到chuang上後,就悄悄出了門。
——
京城,長春宮
“廢物,廢物,統統都是廢物!”皇后氣急敗壞的將手中的佛珠扯斷,又憤恨的揮掉香爐,眼眸之中閃現出來的陰鷙,竟讓一旁的溫嬤嬤生生的打了個冷顫。
“娘娘,使不得啊娘娘,在佛祖面前,您怎能發……。”
“你給本宮閉嘴!怎能不氣?啊?你說本宮怎能不氣?藺滄溟這個雜.種,本宮真是小看了他,早知道他有這等本事,當年怎會將他扶上這個位置?”如今後悔已晚,當年任人擺佈的傻小子早已脫離了她的掌控,甚至於早已不將她放在眼裡。偏偏她……還不能表現太過明顯,如果讓那個老不死的看出了什麼,等待她的將會是什麼她比誰都清楚,楊家如今雖富可敵國,可在朝堂上是一個人都沒有,如果不是她與太后在這裡頂着,皇上恐怕早就對楊家動手,她絕不能等到那個時候,一定要在他動手之前,改變些什麼,而這個改變,就是——
改朝換代!
可惜的是,她的計劃一個一個的全被這個從始至終都被她當做踏腳石的臭小子給毀了,她怎能不恨?怎能不怨?如此下去,他早晚會瓦解她所有精心布控的一切,不,她絕不能讓這件事發生,不能,絕對不能!
“娘娘,您且稍安勿躁,當心隔牆有耳啊!”面對皇后如狂風般的怒火,溫嬤嬤在心中是嘆了又嘆,她越來越急功近利了,越來越焦躁了,之前那麼多年都忍了,難道還怕這幾年的時間嗎?之所以走到今天的地步,與她的沉不住氣有很大的關聯,偏偏……她還不能說,否則,以她的脾氣,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那兩個混小子呢?啊?爲什麼還不回來?本宮的旨意難道他們沒有收到嗎?”皇后斂了斂眉,泛着陰毒光芒的眸子裡盡是煩躁,連帶着喝茶也全是苦味兒,剛剛端起的茶杯被她‘啪’的一下摔到地上。
“娘娘,兩位王爺如今正在救災現場……。”
“都什麼時候了,他們還有心情救別人?本宮爲他們辛辛苦苦忙碌這麼多年,什麼時候他們能體諒體諒本宮的難處?誰來救贖救贖本宮?沒良心的小兔崽子,這些年,本宮算是白養活他們了!”
“娘娘,您真是氣過頭了,依奴婢看來,兩位王爺待在十林鎮未必不是件好事,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各地災情大大小小,您瞧其他王爺不也都被派了出去?如果兩位王爺留在京城裡,那才危險,後宮多少嬪妃巴不得咱們落水,她們的孃家人可都在朝堂上呢,與咱們的情況不一樣,如果他們聯合起來參咱們一本?皇上就算心裡不說,也會有心結的,咱們不能因小失大啊?更何況,皇上身邊有您,有嬪妃,有太醫,哪裡用得着王爺們侍疾啊?如果長久守在乾坤殿,反而會因此落人口實!”
溫嬤嬤苦口婆心的話漸漸令皇后冷靜了下來,她看着眼前已經頭髮花白的老人,突然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奶孃……。”
“娘娘,什麼都別說了,奴婢體諒您,理解您,也明白您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兩位王爺的將來,可如今的情況已經不允許咱們再露頭角,據說胡斐已經被皇上調查,就算他而今再也開不了口,可難保這個死太監不會給自己留個後路,所以……咱們的一切行動還是儘早停止爲好,等過了這段時日,再提上日程也不慢,如果咱們太過急功近利,到最後,反而會摔的更慘!”
“那本宮要等多久?”
“韜光隱晦不但可以藉機增強咱們的實力,還能消除皇上與太子的追蹤,這個時間不管是長還是短,您必須都得等!皇上如今還不算老,太子之位恐怕還要坐很多年,您何必急在這一時呢?胡斐的事以及十林鎮的失敗難道還不能說明什麼嗎?太子早已不是當年懵懂無知的少年了,他變得越來越有心機,也變得越來越難掌控,咱們……不得不防啊!”
皇后聽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猶豫着看向溫嬤嬤:“可太子府裡咱們一個人也安插不進去,如何能夠掌控他?如果咱們對他一竅不知,就算現在暫時按兵不動,將來還是會受到他的威脅,這小子的實力越來越可怕,我已經感受到了他的危險……。”
“夏侯霏活不了多久,她又是夏侯焰的妹妹,恐怕這個女人極難買通,既然她行不通,那就再給太子安插一個女人……。”
溫嬤嬤的話令皇后眼前一亮,可隨即而來的現實卻又讓她不得不皺眉:“不行,而今朝堂局勢複雜,萬一走漏了消息,咱們吃不了兜着走,可如果選楊家的人,豈不是太過明顯?就連皇上那裡,也難走得通啊?這太子妃之位可是不比側妃……。”
“既然如此,那就太子側妃之位啊,太子妃之位目標太大,反而容易引起其他各路人馬的注意,若只是一個側妃的話,反而不會……。”
“側妃?側妃的權利……。”
“娘娘以爲楊家人進了太子府,能有什麼地位可言?我們要的,不過是出奇制勝的一招罷了,她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如今不需要她做什麼,將來……關鍵的時候,說不定能給予太子致命一擊,不管將來成功與否,不是多了一枚棋子嗎?”
溫嬤嬤的這句話倒是讓皇后不住的頷首:“你說的沒錯,有沒有用,要到最後才知道,即便沒用,卻也能給予太子一個震懾的作用,這件事你去安排,記得找個聰明伶俐點的,這個夏侯霏在我看來,也是個不安分的人,必須能找一個鎮得住她的,就算她不久於人世,可如今畢竟還沒有,明白?”
“娘娘,您且放心吧,老奴一定辦的妥妥的,只是這側妃進府的時間……。”
“本宮自會找皇上與太后說,相信太后她老人家一定非常非常的樂意……。”楊豔萍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緩緩的起身,再度恢復她往日高貴大方的一面,仿若剛剛猙獰可怕,都只是黃粱一夢……
——
然而,事情的進展卻沒有皇后與太后想象的那般順利,皇上以一句‘此時交給太子自行定奪’就搪塞了過去,縱然皇后沒有得到滿意的恢復,卻終究沒與表現出來,靜等太子回宮之後,她親自出馬,這些日子,她會好好的代替他調.教調.教他未來的側妃。
——
時間一晃五日過去,夏侯霏的身體經過靜雅她們的精心照顧,總算好了七七.八八,可是這心情卻一日比一日低落,因爲她,自從醒來的那一瞬間看到過他之外,便再也沒見過,這些日子,他到底在忙什麼呢?爲什麼連個露臉的機會都沒有?不只是她,就連那五道雷,以及晉王、禹王也都神龍見首不見尾,每日她除了吃就是喝,什麼也做不了,簡直無聊透了。
“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太子爺與兩位王爺打起來了,打起來了!”本就託着腮望着窗外的夏侯霏冷不丁聽到靜逸的呼喊,嚇得她手一滑,腦袋差點磕到桌子上,凝眉望過去時,那丫頭已經衝了進來,看到夏侯霏就跟看到救命菩薩一樣,拉着她就要往外跑:“夫人,快,快點,再不過去,會出大事的!”
我過去,就能制止嗎?夏侯霏暗自腹誹,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只能被她拉着跑。本以爲是個天氣晴朗萬里無雲
的好天氣,可她似乎忘記‘下雪不冷化雪冷’的老話,剛出門,凜冽的寒風就讓她打了個冷噤,可惜這丫頭根本就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無奈之下,她只能忍着寒冷跟着她跑出了驛館,七拐八拐之後竟然將她帶到了河邊,登時,夏侯霏毀的腸子都青了,這裡的寒風吹得她渾身的寒毛直立,單薄的棉衣根本就抵擋不住這裡的冷空氣。
可是當她看到河邊那三道教纏在一起的熟悉身影時,卻不知不覺間忘記了冷。靜嫺四人看到夏侯霏,均不贊同的看向靜逸,靜逸一臉無奈的攤了攤手,似乎是在說,這不是沒辦法嗎?有辦法我會去打擾夫人?
“怎麼回事?”夏侯霏擰着眉望過去,只見一白、一青、一黑衣的三人打的是不可開交,激烈異常,尤其是藺滄溟,即便是以劣勢在抵抗兩人的攻擊,可他招招不留餘地,盡顯殺機,反觀兩位王爺,卻只是一味的抵擋,並沒喲真正的進攻,很顯然,是太子挑起的這場無畏的爭鬥,下意識的,她看向雷霆。
雷霆擰了擰眉,根本就不知從何說起,只能一臉爲難的道:“屬下也不清楚,他們似乎因什麼事兒爭執不休,而後來到這裡時,已經打起來了。”
說了跟沒說似得,夏侯霏很不滿意的剜了他一眼,推開衆人,大踏步的朝三人走了過去,靜嫺正欲阻攔,卻被沫舒伸手攔下,“放心吧,要相信她。”
靜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只能由着夏侯霏去了,十個人二十雙眼睛就這麼巴巴的盯着,生怕三位爺一不小心就傷害了他們家夫人,一刻也不敢懈怠。
“住手,自家兄弟在這裡自相殘殺,你們丟不丟人啊,什麼事不能坐下來好好說?萬一殺害了彼此,豈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住手,聽到了嗎,我讓你們住手!”夏侯霏扯着喉嚨對着在她面前飛來飛去的三人爆吼,可惜正打的紅了眼的人如何能聽進去她的話?反而因爲禹王的分心,他的胳膊被藺滄溟的劍給掃了下,登時就見了紅,夏侯霏看到這裡,再也站不下去,索性衝向了他們的戰鬥圈……
“該死的,給我閃開,誰讓你過來的?”殺紅了眼的藺滄溟惡狠狠的瞪向夏侯霏,可夏侯霏又豈會被他嚇到?趁着他分神的機會,瞬間衝過去抱住他的腰:“該住手的人是你,藺滄溟,你睜大眼睛看看清楚,眼前的兩個人是你的親哥哥,你有什麼深仇大恨要對他們趕盡殺絕?你清醒清醒吧!”
藺滄溟勾脣朝她鄙夷一笑,手中的長劍冒着寒光‘錚’的一聲從她的耳旁滑過,瞬間插進泥土中,因用力過大,劍身甚至還隨着劍柄來回晃動着,夏侯霏看傻了眼,還未反應過來之際,他冷冽如冰霜般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親哥哥?呵呵,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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