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 【201】Vip希兒，你真不乖V
不一會，他身邊纔多了一個月白色的身影。
“君上……呼呼……”風無痕有些氣喘不上來。
“風。”氏淵忽的出聲。
“嗯？”風無痕疑惑的望向了他。
良久，氏淵才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對風無痕說道：“你去殷奚，把宣涼帶過來。”
“什麼？！”風無痕懷疑自己聽錯了。
氏淵卻沒再說什麼，顯而易見的姿態，告訴風無痕他沒有聽錯。
“君上，你一個人去？”風無痕見他這個模樣，眼看就沒有迴旋的餘地，只得確認一遍問道。
“事不宜遲，你儘快把他帶過來。”
“如果，他不肯來怎麼辦？”風無痕追問道，君上竟然會讓宣涼過來，是有什麼東西發生了而自己卻沒察覺到嗎？
否則，君上怎麼會讓宣涼……來魅生？
“你只需告訴他，希兒的名字便是。”
他嗓音平淡，卻讓風無痕驚愕的睜大了雙眼。
“君……”風無痕聽見自己嗓音乾澀，看着氏淵想要問出一個問什麼。
卻在觸及到他冰冷而清絕的側顏時，閉上了嘴。
“君上，保重。”風無痕最後只吐出了這一句話，便飛快的消失了。
他的速度，幾乎從一開始便拼盡了全力，似乎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身後追趕他似的。
快一點！再快一點！
一種前所未有的不安，籠罩上了風無痕。
他只能告訴自己，再快一點！
氏淵站在原地，眸色晦澀不明，再擡起頭時，眼中是一片清絕和一種置身事外的漠然與淡靜。
他忽的擡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的那一道，和希泠相同的紅線。
“沒用了……”他竟是輕輕笑了一下。
極其淺淡的笑容，卻因爲一種內在的情緒，讓天地都黯然失色了一般。
他手臂一動，似乎要震掉什麼，而後那一道紅痕便在他手腕上消失了，而隨之出現的，是那逐漸灰青的淤痕。
……
雪山谷。
氏淵循着曾經的記憶，走到了穎離死亡之際，他察覺到異常的地方。
這四周空檔，闃無人跡。
氏淵什麼都沒說，只是緩緩的擡高手臂，無數的冰凌便從他周身開始蔓延，一種極寒之意，逐漸的凍住了他方圓百里的生物。
“住手！”
一聲有些氣急敗壞的女子嗓音，驀地從氏淵身後響起。
是純然陌生的聲音，卻沒有引起氏淵一絲一毫的主意。
那種冰冷的幾乎要凍傷所有生物的寒意，逐漸的愈甚，讓人愈發的忍受不住。
身爲這一切風暴的中心的氏淵，卻眸色坦蕩，沒有愧疚之心，更沒有慈悲之意。
“君上……這麼多年以來，你一直都如此的趕盡殺絕嗎……”
因爲寒冷，而有些震顫的女子嗓音，又一次響起來了。
氏淵神色微動，手中的動作卻沒有停下。
直到，這四周的冰冷，到了一種可怖的溫度時，他才漠然的回身，淡漠的掃了一眼，在他身後，蜷縮成一團的女子。
不過一瞬，他便說出了那女子的身份：“你還活着？你父親死了，希兒帶他到這裡安葬，你見過她嗎？”
那女子怒視着他的眼神，忽的轉爲了錯愕。
“你竟然還記得我？”她語調莫名的聲音，響起了。
其實，正是她死死瞪大包含憤懣的眼神，讓氏淵回憶起，眼前這個女子，算算年紀，大概就是穎離與阿蓮的女兒了。
但是氏淵顯然，沒有這個耐心去回答她的問題。
沒有思考多久，他便轉身，似乎是要離開。
這種凍結一切的方法，若是暗尊還想他的地下世界恢復正常後，其中的子民能夠生存，他就一定會按捺不住的出現。
氏淵也卻是這麼做了，他每走一步，周身的溫度便低了一分，而那凍結的面積便數倍的增加。
“我見過一個和她長得很想的女子，但她眸下沒有一顆硃砂——”女子勉強的抱臂，忍着寒冷站起身來。
話說到一半，卻因爲氏淵倏忽的回眸，戛然而止。
一種寒意，從她與他對視的雙眸中，緩緩的浸染了她的全身。
怎麼會有人，有那種比冰雪還要傷人的眼神？
她兒時的熟悉的恐懼，在時隔十數年後，又一次籠罩上了她。
“你在哪裡見過她？”氏淵淡靜的出聲問道。
但那蝕骨的寒意，卻讓女子清楚的意識到那種平靜絕對是她的錯覺。
“就在地下世界！”她倉皇的，在他的注視下堪稱狼狽的吐出了答案。
一時的沉默後，氏淵又一次出聲了：“你可以進出那裡。”
問句，卻是陳述的語氣。
“對。”她儘量簡潔的說，生怕多說一個字，眼前比十數年前愈發可怖的男子，便會一個不耐煩對她下手。
“帶我去。”
“哦……”
她低低的應了一聲後，才猛地意識到這個男人，竟然有一種讓人不自覺便聽從他的話的力量。
走向他時，女子不禁跳了跳，在對上氏淵如同能凝結成實質冰霜的眼神時，才幹笑幾聲道：“這個天兒……蠻冷的哈……”
她話音剛落，便覺身體四周暖和了不少。
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後，她腳步快了不少，自然明白要不是她能派上用處，這個男子怎麼會這麼好心……
“就是這裡。”走到一個地方，那女子跺了跺腳。
而後，搓了搓手看着氏淵：“我要拉一下君上你的袖子。”
“嗯。”氏淵漠然的回聲。
女子便忐忑的扯上了他的衣角，下一瞬，氏淵便敏感的察覺的四周變暗的天色。
“原來如此……”他心中掠過。
於是，下一瞬，那女子便被一股力量給掀翻了出去！
“不要進來。”冷冷的男子嗓音，從那逐漸透明的身影中響起。
“誒喲！”她重重的落在了地上，意料中的疼痛卻沒有襲來。
低頭一看，卻發現方纔被氏淵凍結成冰的地面，不知何時，竟然又瞬間變成了原來鬆軟的雪地了。
“什麼嘛？！”女子不滿的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染的雪。
而後像沒事兒人似的，也沒多抱怨什麼，便消失在了雪山谷深處，一切都瞬間恢復了生機，方纔還身子凍僵的雪狐，一溜煙兒，便極其熟稔的跟上了離開的女子輕快而散漫天真的步子，留下一行可愛的小腳印，便不見了蹤影。
……
第一次，氏淵看見了，他所造成的局面。
晦暗的，沒有絲毫光明的世界，呈現在了他的眼前。
他漠然的看了一眼腳下與四周，便神色無恙的，在這個幾乎完全仿照魅生接到的地方，漠然的走着。
人眼罕見的街道上，有幾盞暗紅的燈籠，懸掛着，發出了幽微的光芒。
氏淵清絕的眸色，被染上了那暗紅色的絲絲縷縷的光線，襯得那側顏，清冷卻透出一種說不出的森然與詭譎。
“站住！”
身後，一個沉沉的男子嗓音，在氏淵身後，悄無聲息的靠近。
氏淵腳步一頓，緩緩的回身。
那攔住他的男子，在看到他的容貌時，臉上一陣錯愕與驚駭：“你！”
這是……魅生的君上嗎……
他怎麼會進來這個？
若是往常，氏淵比不會與這種人搭話，只是看這個男子的反應，一抹了然劃過他的心頭：“暗尊在哪兒？”
這問話一出，便愈發的讓男子確定了氏淵的身份。
“想清楚再告訴本尊答案。”在男子猶豫間，氏淵淡淡的吐出一句話。
一種冰冷的寒意，籠罩上了那男子。
他別過視線，才能在氏淵迫人的視線下，找回一分清明。
就在那個男子似乎要妥協之時，氏淵驀地神色一愣，一種排山倒海的壓迫感襲向了那男子，他還未來的及想清楚氏淵身上那突如其來的威壓是究竟爲何時，一種撕裂般的消逝，便從他的身體中，清晰的流露了出來。
“砰——”
一聲細微卻尖銳的聲響，在氏淵面前響起。
他漆黑的眼睫，一動不動的望着眼前，如同燃燒殆盡的紙片似的，被風一吹就散了。
無數的灰燼似的粉末，在空氣中散漫開來，還未來得及消散，便被一道詭譎的紫色漩渦給吞噬殆盡。
“招待不週，見笑了，氏淵……”
妖異的嗓音，隨着那一抹絳紫色的身影，在這空寂的街道上響了起來。
暗尊的突然現身，卻是在氏淵的意料之中。
“希泠在哪裡？”淡淡的陳述句，從氏淵口中吐出。
暗尊挑眉，眸中一狠，卻依舊在嘴角盪漾出了一抹笑意：“她在我的地方，只是她願不願意見你，我就不知道了。”
明明那樣平緩的語速，從暗尊削薄如同刀鋒般的脣中吐出，卻如同啐了毒的刀刃。
這一切的不適，氏淵卻彷彿沒有察覺到似的。
他嗓音不邊，聲調依舊：“帶路。”
淡漠的神色，一如他對任何一個下屬似的，沒有刻意的蔑視，卻讓暗尊渾身生出了一種深刻的，一如既往的羞-辱感。
陰狠的森冷，在他妖異的雙眸中閃爍而過：“請。”
他伸手，朝前走了。
氏淵身子軒昂，即便在這如同被灰塵染上的地方，依舊如同永遠不會被蒙塵的月華，清冷如霜。
街道的盡頭，一抹素色的身影，便映入了氏淵的眼中。
他眸色一深，腳步不急不緩的，與暗尊錯身而過，便走上前去。
希泠靜靜的站在樓閣外，看着氏淵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
無數的情緒，或喜或悲，或驚或怒，交織着，卻俱是融匯成了一種莫名的怨懟與委屈。
爲什麼……即便到了這種場景，你還是這麼的風姿翩翩，氣宇軒昂？
氏淵，如果真的沒有什麼讓你慌亂，那麼，你爲什麼就不能做到不讓我爲你慌亂呢？
深刻蝕骨的澀意，幾乎要吞噬了希泠。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一雙杏眸，是多麼的奇異到足以讓百鍊鋼華爲繞指柔。
“希兒，你真不乖。”他沉沉的影子，籠罩上了希泠。
這讓原本便晦暗的光線，變得愈發的幽深，卻讓希泠有一種被熟悉的感覺籠罩的安全感。
“我……”她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他這太過平常的對話。
就好像，她的失蹤，不過是一時貪玩罷了。
氏淵望着她沉默不語時，緊抿的脣角，忽的湊上身去，薄脣輕輕的貼上了希泠的脣。
一股熟悉的冷香，從二人緊緊相貼的脣間，蔓延而出。
他的吻，輕的如同羽毛動作幾近溫軟。
他的雙手，負在背後，所以讓這原本深情的吻，多了一分玩世不恭的散漫模樣。
卻倏忽，讓希泠淚如雨下。
“唉……”
一聲含糊的，包含寵溺的嘆息，從氏淵削薄的脣中緩緩的吐出。
“我該拿你怎麼辦纔好？”他的氣息，幾乎要將希泠的理智盡數席捲的離她而去。
“阿淵……你不該來的，你不該……來這裡的……”
希泠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只是如同一個做錯事情的小孩，試圖用她拙劣的語言能力，讓別人懂她的委屈與後悔。
“你留在這兒不走了，我自然就要來。否則，我怎會踏足這裡一步？”
男子清冷的嗓音，帶着些溫軟的醇厚，竟然還染了幾分淺淡的，卻足以讓人微醺的笑意。
話音未落，氏淵輕輕開闔的脣，便吻上了她從臉頰滑落的淚水，鹹鹹的，似乎讓他的味覺都有些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