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南宮璃月糾纏了他十年,他巴不得甩掉這個傻子,可現在南宮璃月變了,變得心思通透,聰慧婉約,卻不再屬於他。無論他心底喜不喜歡她,那種損失珍寶的感覺真是比剜心還疼,他甚至無法想象南宮璃月嫁給別的男人的樣子,那樣他心裡會更忌妒的。
“敢拆香蘭姨的臺,就是與本王過不去,本王倒要看看她有什麼能耐。”風塵染眼角閃過一抹陰鷙,他倒要看看南宮璃月如何打抱不平,他不信她鬥得過在風塵打滾幾十年的香蘭姨。
下邊的璃月不懼衆人探究的目光,淡然掃了眼染血的轎簾,目光冰冷的看向香蘭姨,冷然開口:“糟糕,我的轎子真的被弄髒了,怎麼辦?”
一旁見過世面的香蘭姨面不改色,雙手環胸,不屑的嗤笑一聲:“這可與老孃無關,是香梨那小蹄子自己撞上去弄髒的,這位小姐該不會想怪到我香蘭姨頭上吧?”
“香梨是被你的人追打才把我的轎子弄髒的,按理說香蘭姨你該負連帶責任,我的轎子可是用南海昂貴的珍珠、瑪瑙、雪玉製成,布料是上等的冰蠶絲綢,價值上萬兩。看在只髒了一小塊的份上,香蘭姨只需賠兩千兩便可。這香梨我喜歡,就將她買下了,一個丫頭最多不過兩百兩,債抵債,香蘭姨還得賠我一千八百兩。”璃月掐指算了算,淡漠冷然的道。
“你強詞奪理!砌詞狡辯!明明是香梨弄髒你的轎子,與老孃的香蘭院無關,真是獅子大開口,還想叫老孃賠銀子,沒門。”香蘭姨憤怒的瞪大眼睛,她已經算夠無賴的了,沒成想今天遇到個比她還無賴的。
“你說香梨是你的人,那我自然要找你的麻煩,做老鴇的哪有不管女兒之理?如果你不替香梨賠錢,我就把香梨抓回府,用她來抵債。”璃月眼裡透着冷冷的寒光,鋒芒畢露,冷洌逼人,氣勢十足的看着香蘭姨。開始給香蘭姨面子,說用銀子買香梨,現在看來,這點面子也不用給了。
“香蘭姨,今天你不管香梨的死活,明天還會管其他姑娘的死活嗎?”雪兒趁機插嘴,緊緊將璃月的胳膊抱住,說真的,小姐敢出來打抱不平,她的心一直是懸着的,小姐沒權沒勢的,一個弱女子,咋打抱不平啊!
後面的柳姨娘也趕緊護在璃月邊上,着急的團團轉,這璃月膽子越來越大了,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綠兒、翠兒你們過來,敢在老孃門前撒野,老孃要她們看看我的厲害。”香蘭姨放棄叫壯漢打人的想法,大手一揮,將後面十幾名打扮妖治的女子招了過來,這姑娘敢擾她的好事,說明身上有些功夫,或者有啥後臺。對付有功夫和有後臺的人,她香蘭姨還有一套,那就是不要臉。
在衆人好奇的目光下,一排花枝招展,衣着暴露的青樓女子站在璃月面前,個個濃妝豔抹、庸俗不堪,當然,那些頭牌妓女一般不會這麼打扮,也不會公然拋頭露面,全都躲在官爺的包廂裡伺侯着。
這陣勢,她們要幹什麼?璃月淡定從容的睨了衆人一眼,手裡緊捏住染了藥的銀針,做好隨時反擊的準備。
“姑娘們,這丫頭想拆老孃的臺,還敢向老孃要銀子,老孃讓她嚐嚐老孃的威力。”隨着香蘭姨一聲吩咐,衆人把頭擡得老高,全都瞪大眼睛看着她們。
只聽香蘭姨一聲號令,“唰唰”幾聲,十幾名妓女迅速把臀上的裙子掀起,將那白花花的屁股露了出來,還得意的朝璃月扭臀,個個臉上皆是譏笑之色。似乎在說:怎麼樣?嚇破膽了吧!還不趕緊滾!
香蘭姨叫人這麼一露,圍觀的人全都羞恥的別過臉,尤其是那些小姐們,更是羞得想找個縫鑽進去,有的男人在細細打量,有的男人則不屑的扭過頭。原來香蘭姨的威力就是這一招,確實惡俗了點。
“小姐,夫人,咱們快走,她……她們太不要臉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這麼不要臉。”雪兒羞得滿臉通紅,她可不想成爲別人茶餘飯後的笑談,對付這些不要臉的青樓女子,她們會吃虧的。
本以爲璃月會羞得立馬鑽進轎子裡跑掉,沒想到她淡然輕笑,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不緊不慢的踱到邊上的畫攤前,纖纖玉手輕提毛筆,面不改色的看了衆女子一眼,懶懶答道:“如果香蘭姨不介意,小女子可以親自爲你們作畫,掛在香蘭院門前替你們招攬生意。”
她們都不怕羞,她怕什麼呢?以爲這樣就能嚇走她?
面對不要臉的人,就得比她們更不要臉。T臺秀、藝術片她又不是沒看過,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真不明白那些小姐們怎麼那麼害羞,那臉紅得快成晚霞了,有的早就在丫鬟的陪同下跳腳離開了。
看到這一幕,璃月順便也將王小波《紅拂夜奔》裡的一段描述作了證實,《紅拂夜奔》裡說古代妓女不穿內褲,原來真有其事。
“你……你怎麼這麼不要臉?”香蘭姨氣憤的甩了甩手,如果是欺負姑娘,早被嚇跑了,怎麼面前這小姑娘一幅見怪不怪的模樣,硬是沒把她肺給氣炸。
淺淺的陽光打在璃月身上,纖細的玉手寥寥幾筆,畫紙上赫然呈現一排露着屁股的女子,“咻”的一聲,璃月將毛筆彈進筆筒裡,瀟灑的拍了拍手,滿臉嬌俏機靈,平添了幾分可愛。
幾名看官迅速湊到畫紙面前,只見畫像上的姑娘們栩栩如生,才零落的幾筆,便將她們的肢體語言和麪部動作畫得繪聲繪色,如此厲害的畫功,不念十年是畫不出來的。
邊上還有一首借題發揮的打油詩,一名看官忍不住唸了出來:“香蘭院,真女子,圓臀一墩震三山,瑞雪見嘆不勝白,美名更超武騰蘭。”
此詩一出,誰與爭鋒,惹得樓上的白衣男子忍不住輕笑起來,原來那端莊文雅的女子骨子裡還有調皮搗蛋的一面,隨手畫畫作詩竟如此貼切!
不過,武騰蘭是誰?
“哈哈……”不僅圍觀的羣衆大笑,連上官堯和風塵染他們都大笑起來,哪裡還有一絲才子的風雅。
“宣王,沒想到你的未婚妻還會畫畫和題詩,她畫着玩的東西都該超過柳芊芊了吧?”
“原來南宮璃月纔是深藏不露的人,說不定她以前的傻都是裝出來的,才貌雙絕,聰慧可愛,連我都忍不住想追求了。”雲冠楚一臉崇拜的看着璃月,毫不掩飾一臉的仰慕之情。
“都給本王閉嘴,就算本王不要的東西,你們也休想要。”風塵染止住笑,緊緊握着拳頭,冷冷看着底下那耀眼聰明的女子。
香蘭姨雖然不懂什麼文化,可“圓臀一墩震三山”這句話她還是聽得懂的,這該死的姑娘敢侮辱她,“老六,你們給我上,打死這兩個小蹄子。”
說完,幾名壯漢掄起棍子就朝璃月打去,就在這一瞬間,璃月握緊手中銀針,正要出手。突然,衝過來的壯漢們齊刷刷的倒下,一個個口吐白沫,不到幾秒種就昏死過去,像乾魚似的躺在地上。
與此同時,一襲白影從香蘭院二樓跳了下來,白影翩躚靈動,速度很快,一瞬間就在璃月面前站定。
等男子站定,衆人頓時發出“譁”的一聲驚歎,因爲面前的男子太美了,美得不像真人。
璃月也機警的打量着面前的白衣男子。男子白衣翩翩,烏黑的發垂順飄逸,用一根絲滑的紅綢隨意挽起,襯着懸在半空中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他的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眼睛裡閃動着璀璨如星的光芒。其形雅緻如一幅清香淡雅的水墨畫,繾綣瑰麗,無一不張揚着高貴與優雅。
鳳眸微睜,眼睛像海水一樣清潤,頭髮上有着淡淡的絲綢般的光澤,脖頸處的肌膚細如美瓷,仿若世外桃源中的謫仙。似驚鴻一瞥,傲然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