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
“肯定是有人把消息漏了出去!”
總裁室的門一關上,森明美氣得面色發白,顧不得儀態優雅,怒聲說:“我不信有這麼巧!我決定了去找潘亭亭,她就也剛好有了同樣的打算?!她到底是什麼人?!什麼都要搶!不僅搶了……”
看到越璨似笑非笑的眼神,森明美聲音一滯,頓了頓說:
“……不僅百寶盡出迷惑了瑄,還要橫插進來搞亂我的高級定製女裝!搶開業!搶客人!搶風頭!現在,就連我的策劃也要搶!我一定要找出來,是誰把我的計劃案泄露出去的!璨,你知道得很清楚,我早就開始聯繫潘亭亭了,她這樣算什麼?!”
“唔。”
隨意翻開辦公桌上幾份需要處理的文件,越璨一邊看着,一邊似乎漫不經心地說:“勞倫斯多金像獎這麼備受關注的事情,會想到一起也很正常。”
“你說什麼。”
森明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脣色發白,呆呆地看着他,身體漸漸有些發抖,說:
“你是在替她說話嗎,璨!……剛纔的會議,謝浦都站出來幫她,你卻一句話都沒有幫我說,你眼看着我被人欺負,不但不安慰我,反倒覺得是我心胸狹窄,是我冤枉了她?”
越璨瞟他一眼,皺眉說:“明美……”“你一直都這樣!”胸口有悲涼的怒意,森明美尖叫打斷他,“最開始給她插足我的高級定製女裝,你完全可以幫我,那時候就直接把她趕出去!可是,你沒有!你說什麼,她完全不是我的對手,我輕而易舉就可以把她打散,害我放鬆警惕,使她一步一步做大,弄成現在這個局面!”“……”越璨眼神轉深。“現在,你是不是又要說:‘沒關係,她肯定搶不走潘亭亭,她肯定會輸給你!’然後,我將會又一次輸給她,勞倫斯金像獎的風頭再一次被她搶走,對不對?”聲音越來越高,森明美胸口翻滾着憤怒和一種莫名的恐懼!她忽然意識到,是她錯了,當時葉嬰還是一隻螞蟻的時候,她就該一腳碾死她,就不至於現在‘MK-的風頭已經超過了‘森’!而一次次,都是她聽信了璨的話,變得疏忽大意,放鬆了警惕!突然——腦中閃過蔡娜說過的話,彷彿醍醐灌頂,森明美瞪大眼睛,瞪着越璨,背脊一陣陣冷汗,顫抖的說:“你也被她迷住了嗎,對不對?那次的餐廳。她望着葉嬰的眼神……始終像根刺一樣,讓她無法釋懷。“蔡娜跟我說,是你將所有的新聞都攔了下去,是你在保護夜嬰,是你讓所有的媒體不報道夜嬰曾經入獄的事情!我還不相信,我覺得肯定是她弄錯了,你怎麼可能去幫夜嬰……”如同在深冷的深井中,森明美顫抖着將很多線索串了一起,看着越璨此刻的神色,她明白了,蔡娜說的是真的,正是越璨破壞了她的計劃,錯失了又一個讓葉嬰不得翻身的機會!“你喜歡她,你愛上她了,對不對……多有,其實你都是在幫她,根本不是幫我——”冷汗一層層,森明美顫抖着失去了控制,尖聲地對越璨喊!“冷靜一下。”從辦公室後走到森明美的身邊,越璨並沒有去馬上去碰她,而是過了幾分鐘,等她自己一點點從失控的情緒中找到理智,身體的顫抖不再那麼劇烈,他才眼神微含嘲弄地說:“明美,你方寸大亂。”越璨單臂森明美的肩膀,她用力掙了一下,他的手臂堅如磐石,送她坐入旁邊的意大利牛皮沙發,又倒了一杯水給她,似笑非笑地說:“聽說,你讓蔡娜去放火燒了‘MK’?森明美大驚,手一顫,杯中的水頓時灑了出來!“你……”她的面孔雪白,心跳響如擂鼓。“你太不謹慎了,”越璨似乎嘆息一聲,“你跟蔡娜走得那麼近,越瑄那麼怎麼可能毫無察覺。蔡家有過很多放火燒店的前科,越瑄自然警惕,她讓謝平對‘MK’嚴加保護,所以蔡娜沒能得手。”杯中的水劇烈的晃動。“越瑄既然知道你的意圖,他就可以讓謝花菱和老太爺也知道,”把水杯從她手中拿走,抽出幾張面巾紙,越璨爲她擦拭身上的水漬,“雖然老太爺很喜歡你,但是如果知道了燒店和企圖爆出夜嬰入獄的事情,會對你有什麼看法呢?夜嬰再不堪,畢竟越瑄跟她走得很近,醜聞多多少少都會牽連到他和謝家。”“……”森明美嘴脣血色全無。“明美,你一直都是優雅自持的女子,你有才華,有自信,”看着森明美石化般僵硬的面容,越璨眼神深深地說,“又必要爲了夜嬰,就亂了方寸,疑神疑鬼嗎?”“……”森明美閉上眼睛,半響,她澀聲說:“高級定製女裝是我的心血,也是父親最在意的,我不能容許它出一點點錯,更不能容許任何人毀掉它。璨,以前是我低估了葉嬰,她野心勃勃,她在設計上的……”艱難的頓了頓,“……設計上的才華,並比我差。從店面的裝修、到櫥窗的陳設、到位卡女王的相助,即使她暫時落後,好像也能從容不迫的迎頭趕上,她真的讓我感到有些害怕。”“璨……”緊緊抓住越璨的手,森明美懇求的望着他:“幫幫我,請你幫幫我,這一次我不能再輸給她,我一定要贏,我一定要潘亭亭選擇我,而不是她!”越璨挑眉,說:“你想我幫你什麼?”“潘亭亭?”聽到喬治說起昨天在董事會發生的事情,翠西呆呆的睜大眼晴,愣了一會兒,說:“森小姐冤枉葉小姐了,上個星期葉小姐就讓我想辦法聯繫潘亭亭,並不是昨天聽了森小姐的想法才臨時起意的。”“你沒說起過。”喬治低頭修剪指甲。“那是因爲我始終沒能越成功,”崔西羞愧地說,“潘亭亭很大牌,經紀人的電話難得才能打通,葉小姐又讓我說話不能失了‘MK’的身份……”潘亭亭的經紀人曾經暗示地問,若是潘亭亭傳‘MK’的服裝,‘MK’可以提供什什麼贊助。她請示了葉小姐,葉小姐的答覆是,沒有贊助,但是定製服裝可以打九折。潘亭的經紀人很不爽地掛了電話。想到這裡,翠西擔心起來。
她在森小姐手下工作過一段時間,知道森小姐很善於人情世故上的往來,只怕森小姐不僅會免費提供給潘亭亭禮服,還會許些別的好處。這樣,潘亭亭在好萊塢的紅地毯上選擇穿哪家的禮服,就很難講了。
“我聽說,”喬致庸指甲銼慢慢修磨,“森小姐已經約好了潘亭亭,明天下午就會到‘森’的店裡,量體和討論禮服的款式。”
“啊……”
翠西呆住,她慌亂的張張嘴巴,可是又想不出別的主意,趕忙拿出手機來,說:
“要馬上告訴葉小姐知道!”
第二天下午,夜嬰來到位於銀座廣場的‘MK’高級女裝店,店裡,有兩位客人正在試穿製作完成的高級女裝。
一位是高官夫人。
一襲深紫色的禮服長裙,端莊簡約,無比合身,肩胛處一朵緞質的花朵,低調華麗,襯得她膚如凝脂,氣質出衆。協助她換衣的幾位店員小姐,和隨她一同過來的兩位朋友,看得簡直無法移開眼睛。
一位活躍於社交界的名媛。
一襲油畫般的長裙,裸肩,走波西米亞風,彷彿金黃落葉般深深淺淺斑斕炫目的色彩,又像金子一樣,美麗無比,耀眼無比,腰部是用亮片和水鑽訂成的蝴蝶造型,既浪漫,有顯身材的美好。
喬治坐在高凳上,一面將名媛的頭髮梳理成俏麗的長辮,一面告訴她與這條裙子相宜的髮型、首飾、鞋子、包包的搭配。名媛同他相談甚歡,店內笑語融融。
“宋夫人,邵小姐。”
夜嬰同兩位客人含笑致意,看到她們換上定製的禮服後的效果,她的心情也很好。
“好像是真的。”
翠西迎了過來,在葉櫻的身旁低聲地說:
“剛纔我去‘森’看了一下,森小姐、廖修,瓊安全都在店裡,沒有接待其他客人,應該是在專門等候潘亭亭。”
“嗯。”
夜嬰的反應卻很平靜,只是笑了笑,擡眼望向店裡牆壁上的時鐘。
四點十分。
目光從那粉色的古典座鐘上收回,森明美又一次同廖修和瓊安討論潘亭亭的穿衣風格和喜好,但他有些無法專心,不時望向店外的步行街。
過了響午,盛夏的陽光不再那樣炙熱的囂張,前來銀座購物的人們也越來也多。三兩成羣打扮入時的女性們陸續走過,也有人想要進入‘森’的店內看一下,都被攔在外面。
已經過了十分鐘。
森明美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明星們遲到是正常的,就算遲到了一個小時也沒關係。瞟了眼專門爲潘亭亭準備的伯爵紅茶,精緻的西點公主般的粉紅色絲絨古典高背椅,以及已經提前彩繪出的幾幅設計樣稿,森明美漸漸心定。
忽然,步行街上一陣騷動。
街上的人們紛紛扭頭向後張望。
“是潘亭亭!”
正爲名媛整理着髮型,喬治一晃眼看到了,立刻略提高些聲音,對身後的夜嬰和翠西說。
步行街的盡頭,身旁圍繞這幾個殷勤的助理,一位身穿桃紅色雪紡系百褶長裙,腰束金色腰封、脖頸和手腕帶則閃亮亮金色飾品的美女微仰着下頜,倨傲地向銀座廣場走來。那美女豔光四射,風情萬種,雖雖然帶着遮掉半張臉的超大墨鏡,但是那豐盈性感的雙脣、瓜子般尖翹的完美下巴,瓊脂般白嫩的肌膚,嫵媚及腰的如雲長髮貼在身上的標籤一樣,幾乎所有人都能夠立刻認出來那是明星潘亭亭。
盛夏的下午。
在行人麼紛紛投注的視線下。
十寸的桃紅的細帶高跟鞋“蹬蹬”有力踩在街面的石磚上,如重星捧月般,潘亭亭走的旁若無人,嫵媚生姿。
“啊……”
翠西心中失落,她一直希望這個消息是假的。不敢去看旁邊的葉小姐,她可以想象葉小姐此刻的心情。
“快開門。”
森明美霍然起身,她也透過玻璃櫥窗望到了遠處越來越近的潘亭亭一行人,眼看着潘亭亭會經過‘MK’的店門前走了過來,她不禁有些得意。
兩位店員小姐拉開門。
森明美矜持的輕咳一聲,整理一下身上的長裙,帶着廖修和瓊安大步迎出去。
眼看着潘亭亭越走越近。
越走越近。
前面就是‘MK’的高級女裝店。
潘亭亭的腳步聲忽然慢了下來。
森明美的心猛地一緊。
摘下墨鏡,潘亭亭打量着‘MK’的玻璃櫥窗,眉宇間似乎有些猶豫。在無數行人滿駐足觀望的好奇目光中,有個助理在潘亭亭耳邊說了幾句什麼,潘亭亭點點頭,一擡下巴,神態高傲的腳步一轉,向‘MK’的店門走去。
“怎麼會是這樣?”
站在‘森’的店門口,縱使瓊安一向沉穩,此刻也有些驚訝。下午四點,已經約好潘亭亭到‘森’討論設計稿,怎麼竟然進了‘MK’的店裡。
“去看一下!”
指尖發冷,森明美僵着臉對瓊安說。
潘亭亭的助理出示了邀請函,保安彬彬有禮爲她們拉開店門。因爲這兩個保安實在太帥,潘亭亭忍不住多看了他們兩眼,纔將目光轉向店內。看到‘MK-店內如同藝術殿堂般的氛圍,潘亭亭眼底閃過一抹異色。
“怎麼她也進來了?”
剛纔還在滿意地對着鏡子欣賞的邵名媛,瞟到潘亭亭進來,冷了冷臉,有點不悅地說。喬治笑着打趣了幾句,他聽說過最近的傳聞,潘亭亭身價大漲後頻繁出入上流社會的晚宴parry,有一次竟微醺坐到樂邵名媛兄長的大腿上。
“宋夫人。”
一轉眼,看到素來在各種晚宴中被奉爲貴賓,卻總是匆匆一露臉就離席的高官宋夫人也在店內,潘亭亭頓時眼睛一亮,丟下身邊的助理們,滿臉是笑地湊過去說話。
宋夫人也很客氣。
很有禮貌同潘亭亭寒暄了幾句,等身上是好紫色禮服包裝起來之後,宋夫人同隨行而來的兩位貴婦離開了。
潘亭亭又同邵名媛攀談起來。
雖然邵名媛一直神色淡淡的,但潘亭亭並不以爲意,笑容如花,說了許多娛樂圈的八卦同她聽,終於哄得邵名媛笑了起來。潘亭亭又盛讚邵名媛身上的那件油畫般的金色禮服,詢問是在什麼場合穿,屆時肯定會豔壓羣芳。邵名媛聽得心滿意足,離開時送了一張自己生日晚宴的邀請卡給潘亭亭。
叮囑助理將那張邀請卡仔細收好。
潘亭亭這才喘了口氣,在店內的黑色沙發中坐下,臉上的笑容收起,重新變得冷若冰霜,倨傲無比。她的助理們站在她的身後,有人爲他整理頭髮,有人在查看行程表,有人在不停地接電話,族擁着她如同女王一般。
“潘小姐,請喝水。”
溫和的店員小姐將一杯蜂蜜檸檬水放到潘亭亭手邊。
“潘小姐,我是助理設計師翠西,”翠西笑容靦腆的走過來,“很高興能爲你提供服務。”看到潘亭亭忽然拐進‘MK’,她興奮極了,立刻就要迎上去,但葉小姐卻阻止了她,直到現在纔出來。
“助理設計師?”
潘亭亭用眼角斜了翠西一眼,不耐煩地說:
“你們店主打的設計師是誰?叫夜嬰對嗎?喊她出來。擺什麼架子,又不是真的什麼了不起的大牌,你們那一套吊胃口的手段別用到我身上。快點!喊她出來不出來我就走了!”
喬治慢悠悠地走過來。
“葉小姐正在忙,”翠西不安地看向關上的設計室,“可能你需要再等二十分鐘。”
“讓我等?!”
潘亭亭勃然大怒,從沙發上起身,向門口大步走去,邊走邊怒道:“拽什麼!如果不是贊助商千拜託萬懇求,你以爲我會進來你們這家店?想讓我穿你們的禮服走紅地毯,是你們要拜託我、請求我,居然還給我擺譜!”
“潘小姐,潘小姐,請您再等一等!”
翠西焦急萬分,眼看着潘亭亭就要走出去了,哀求看着喬治。
“宋夫人和邵名媛也是如此,並不是特別對您怠慢,”喬治出聲說,“宋夫人第一次來的時候,葉小姐剛剛開始畫設計稿,宋夫人等葉小姐等了將近一個小時。”
潘亭亭的神色變了變。
“葉小姐常說,設施靈感是最重要的,只有尊重設計靈感,杜絕其它一切干擾,才能爲客人打造出最合適的時裝。凡是來‘MK’定製服裝的客人,都是要用在最重要的場合,客人不在意是否等待,只在意是否最好。”喬治笑着解釋。
潘亭亭瞪了他一眼。
心中幾個起伏,潘亭亭板着臉又坐回了黑色沙發裡。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潘亭亭腦中閃過方纔看到宋夫人和邵名媛的那兩套禮服。
她在上流社會的宴會中看到過宋夫人幾次,宋夫人性格嚴謹,無論穿怎樣漂亮高雅的禮服,總是有點呆板和不易親近的感覺。而今天這條紫色禮服裙,令宋夫人彷彿換了一個人,不僅端莊美麗,而且溫和可親。邵名媛那條油畫般燦爛的金色禮服裙,也讓她驚詫地看到了邵名媛以前從未顯露過的浪漫氣質。
指針過了二十五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