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蘇瞳想說他只是一個孩子,能不能放過他?
但是又憑着對炎洛的理解,覺得這樣無力的說辭在炎洛面前甚至連藉口都算不上。
“徒兒,讓開。”瞥了一眼躲在蘇瞳身後的軒轅碩,炎洛淡淡地開口,聲音中依舊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卻沒來由地讓人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壓力,“本尊不想誤傷了你。”
“你先等一等!”蘇瞳擡手,深吸了一口氣,“是不是如果他沒有看見你,你就能放他一命了?”
炎洛一怔,看着蘇瞳一臉堅決的模樣,沉吟了半響,才淡淡地開口,吐出了一個字:“是。”
他不禁覺得這個問題問得有些奇怪,有些無厘頭——看都看到了,又怎麼能當成沒見過?
“碩兒!”聽到他的保證,蘇瞳卻像是鬆了口氣,拍了拍躲在身後的小人,見他依舊哽咽着,只能喟嘆一聲繼而俯身,抓住他小小的肩膀,“能聽到我說話嗎?”
他的眼中都是淚水,估計利用眼神催眠的話,效果也不會很好,所以蘇瞳索性放棄,改用聲音直接催眠。
軒轅碩點點頭,抽噎了一聲,小小的身體朝後縮了縮,嘴裡還在不住地呢喃着:“好可怕……”
“好了好了,不可怕了!”蘇瞳揉了揉他的腦袋,並不想在他這種孩子的心中留下什麼陰影,然後將頭湊過去,壓低了聲音附耳開口,“碩兒,你剛剛一直在睡,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軒轅碩一愣,突然目光茫然地看着前方,眼神一片空洞,意識只能跟着蘇瞳的聲音走。
“現在還是在夢裡,好長好長的一個夢,所以你要繼續睡下去才能繼續夢下去……”蘇瞳緩緩地說着,軒轅碩竟然也跟着配合地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顯然也睡了過去,“等到你醒來的時候,你就什麼都不記得了,不過沒有關係,反正都是一場夢,不記得也沒有關係……”
蘇瞳小心翼翼地說着,儘量將催眠對他的影響降到最輕。
畢竟,他還是孩子,不應該有催眠術這種強大的心理干預出現。
“碰”地一聲,蘇瞳的話音剛落,軒轅碩的身體便一軟,直接向後一仰,栽倒在了地上,陷入了深沉睡眠中。
蘇瞳這才呼出了一口氣,用力抱起他的身子,正想將他抱到樓下的桌子上,火兒卻從樓上的房間中跑出來,蹭到了蘇瞳的旁邊。
“正好!”蘇瞳的眼睛一亮,在火兒蹭過來的時候直接將軒轅碩的身子往它背上一放,瀟灑地施令,“把他放到那邊的桌子上去。”
火兒不願地嘀咕了幾聲,無奈背上的重物已經壓了上來,只能夾着尾巴先去當搬運工。
看着火兒揹着軒轅碩下樓,蘇瞳這才輕鬆地拍了拍手,轉身後面的炎洛:“這樣可不可以?”
他知道她的能力,相信他也明白她做了什麼。
“徒兒……”沉吟一聲,炎洛終於淡淡地低嘆出聲,伸過手來覆上蘇瞳的肩頭,剛想要說什麼,蘇瞳卻突然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情。
“對了,我還要去找大夫呢!”蘇瞳驚呼出聲,這才突然想起來這個茬,倉惶着轉身,大步地朝着樓下走去,順勢朝着炎洛解釋出聲,“這裡的這個病症……”
“你醫不好吧?”在她說完之前,炎洛突然出聲,淡淡地打斷,同時讓蘇瞳的步子不由地一停,收在樓梯之上。
“你……怎麼知道?”蘇瞳詫異地回身,正好對上炎洛嘴角那抹戲謔的弧度,心中恍然間明白了什麼,倏地衝過去抓住他的衣袖,眼中閃過一絲狂喜,“你知道怎麼醫是不是?”
“那個五嬸?”他挑眉淺笑,朝着身後的房間看了一眼——五嬸,剛剛就是暈倒在那個房間中的。
蘇瞳的眼睛一亮,抓住他的衣袖猛點頭。
“她不用醫了……”脣角微微向上揚了揚,炎洛的臉上揚起一抹得意,示意蘇瞳在原處等等,自己朝上走了幾步,然後在旁邊木質的扶手上輕輕地敲了敲……
“叩叩”地兩聲輕響,是他的指尖落在木頭上的聲音,但是這種聲音卻又和普通敲擊木頭的聲音有些不同,相比之下,多了幾分空靈。
“你這是幹什麼?”蘇瞳疑惑地開口,不由地扶着樓梯上前了幾步,從側面,正好看到炎洛邊敲打着木頭,口中邊唸唸有詞的模樣,脊背上不由地一涼,聯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這個動作,不是第一次看見了!
第一次看見,是他讓皇帝的屍首從棺材中坐起來;第二次看見,是他讓翌雪的屍身從城樓自己走回莊園中……
這一次,他又想幹什麼?
“吱呀”一聲,正當蘇瞳思量着的時候,樓上的門,突然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