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一點,玄武依舊老老實實的跟在秦陽的後面,走了一晚上了,又困又乏,但還不敢抗議,以後這就是自己的師父,他不敢不聽。
這次來到的地方是一處紅燈區,也是海天市城中村的紅燈區。
破舊的老房子,破敗的接到,遊走的都是來自各地的打工者,高額的房價和高消費讓他們有着巨大的經濟壓力,無奈之下選擇這種最爲便宜的消費地區來居住,生活。而某些特殊職業的女子因爲不是花容月貌天生麗質,也只能選擇這個地方靠着自己的尊嚴來賺取金錢。這或許是許多人喜聞樂見的,很多人都是如此,榨乾百姓的價值後,在堂而皇之的站出來回饋社會,爭取爲自己博取個好名聲以好能在將來下地獄之時不會受到太多殘忍的懲罰,不過現在要失望了,有多少讓秦陽看的不順眼的現在還在煉獄中受着痛苦的煎熬,爲了增加樂趣,他甚至會給一些亡靈可以觀看煉獄的特權。
既然這個世界已經不公平,秦陽就要在自己的世界裡,創造更多公平的殘忍。
“師父,這裡。”玄武有些不解的問道。
秦陽看了他一眼,道:“在很久以前,我也在這裡生活過。”
玄武點了點頭。
四下看了看,有無聊的站街女坐在門口,濃妝豔抹,時不時的擺擺手,有過往的興起的會進去發泄一通,然後甩下一張票子夾雜着些許的小小的後悔和快感離去,其實沒那麼爽快。破敗的房間一看就沒慾望了,人長的也不漂亮,純粹是肌肉上的感覺而已。
“你說他們爲什麼要生活在這裡,然而又有人站在高樓大廈俯瞰着他們?”秦陽忽然問道。
玄武撓了撓頭,道:“他們沒錢。”
“恩,非常準確。”秦陽笑道:“爲什麼沒錢?”
“不知道。”玄武道。
“對啊,他們也不知道爲什沒錢?爲什麼跟他們一樣出身的可以很有錢,而他們卻沒錢?機會嗎?這個城市處處都是機會,可是爲什麼沒有把握住?”秦陽道。
“是定位嗎?”玄武問道。
“不,是尊嚴和眼光。”秦陽道。
“哦。”玄武點了點頭,但又搖了搖頭,表示不太明白。
“第一,先說眼光,沒有眼光永遠抓不到機會。”秦陽道:“當然,世界上的機會是有限的,但是人太多了,只有靠着眼光不斷爭取才能成功抓住機會,其餘人,只能怪自己沒有眼光。別說黑幕,有多少個從農村裡走出來沒有背景的富翁?再說黑幕也代表着一種勢力,這就是社會的殘酷。而慷慨解囊給後人創造機會,算是殘酷社會上的一點善良吧。爲什麼太多人喜歡強調社會的殘酷而不是社會的美好?因爲太多人在社會裡失去了機會。”
“在說尊嚴。”秦陽點了顆香菸,道:“這個世界上有太多人丟了自己的尊嚴,因爲他們會理所當然的覺得尊嚴算什麼?不能吃飯不能賺錢,要它有什麼用?和善良真心一個狗屁樣,中看不中用的東西。這纔是最可悲的開始,因爲沒有尊嚴的人無法得到別人的尊敬,一輩子只能墮落在底層。尊嚴很微妙,認爲尊嚴不能當飯吃丟了無礙,那麼他人就永遠會以神仙般的姿態看着一條丟了尊嚴的狗。而當丟了一次想要在撿起來就要付出太多的代價,而且撿起來之後,那曾經丟過的時光也將成爲別人調侃諷刺的把柄,丟了一次,那就一輩子受一些人的白眼吧。你要記住,今後看到的人,不論貧賤富貴,只要他有尊嚴,就值得你去尊重,只有你尊重了,你就不會小看任何的一個對手。”
“那這些女人呢?”玄武擡頭問道。
“我說過,有尊嚴的就能值得你去尊重。沒有尊嚴的,哪怕你把他當一條狗,他都會哈哈大笑。”秦陽搖頭說道:“而如何判定一個人是否還有尊嚴,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說着,秦陽帶他來到一處大院,頻臨拆遷的地區,破敗凌亂,院子裡面隱隱有吉他聲和哄笑聲不斷傳來,大門是開着的,秦陽帶着玄武走到裡面,玄武發現這裡面竟然有個小小的燒烤攤,聞着香噴噴的烤羊肉,就有些饞了,秦陽帶着他坐在一旁,要了兩瓶啤酒和四十串羊肉串以及一些其餘的,玄武想吃的他都點了。
小小的燒烤攤是一對大齡夫妻辦的,在旁邊幫忙的是他們的女兒,十三四歲,很可愛的一個小姑娘,或許見到同齡的喜歡,所以看着玄武,善意的笑了笑,玄武害羞的點了點頭。這裡的顧客都是附近的住戶,喜歡一起湊過來,然後有會唱歌的唱一首老哥,夜裡聽着美妙的音樂,吃着廉價乾淨的燒烤,是他們一天最爲放鬆的時刻。
烤肉一會兒就上來了,秦陽只是拿着一瓶啤酒喝着,玄武嚥了口口水,道:“師父,我能吃了嗎?”
“吃吧。”秦陽點了點頭:“能吃多少吃多少,但是要記住自己的承受量,吃多了,不好。”
玄武忙是點了點頭,拿過一串羊肉往嘴裡放,秦陽忍不住笑道:“你小子注意點姿態,沒看到人家小姑娘盯着你看呢嗎?”
玄武一愣,轉頭看去,卻見那可愛小姑娘正瞧着她,見他轉過頭來,忙是低下頭,而玄武也是害羞的注意了許多,最少不是狼吞虎嚥了。
“師父,這真的很好吃。”玄武拿過一串遞給秦陽,道:“您嚐嚐吧。”
“我吃了五六年,味道比你清楚的很。”秦陽繼續喝他的啤酒:“閉着眼嘗一口我都知道烤了多長時間放了多少料。”
“師父以前就住在這裡嗎?”玄武看了看四處,都是一個個小房間,裡面擺放非常擁擠,比他以前住的橋洞也要擁擠。
“很久以前。”秦陽看着一盆仙人掌,道:“沒想到還留着呢。”
“小兄弟知道那盆仙人掌?”路過的那中年老闆驚訝的問道。
“秦陽種的,花了十八塊錢買的。”秦陽淡淡的說道。
中年老闆一愣,疑惑的問道:“兄弟是秦陽的朋友嗎?”
秦陽點了點頭。
玄武奇怪的看了眼自己的師父,師父不就是秦陽嗎?也或許是跟他同名的吧,玄武晃了晃頭,繼續吃了起來。
“原來是他的朋友啊。”中年老闆嘆了口氣,道:“只是可惜啊。”
“最近生意怎麼樣?”秦陽問道。
老闆憨厚一笑,道:“現在這天,還不是燒烤的時候,不發財,要等夏天到了才行。晚上他們說想吃我才做的。”
“唉,秀秀姐來了。”
忽然,小女孩喊了一句,衆人看去,卻見一個大約二十多歲的女生走來,或許是一天的工作稍有些疲乏,但臉上依舊掛着一層笑意,秦陽喝了一口啤酒,看着那個一直在彈吉他的男的走過去,讓秀秀姐坐下來,不時的給她捏捏肩膀,惹的一陣善意的鬨笑。
吳秀。高中同學,曾經學習優異的尖子生,人長也頗爲清秀,因爲一直不是秦陽的獵豔目標,反而是在多次考試中給秦陽足夠多的幫助,所以是當時在高中屬於爲數不多的關係不錯的女生,當然這個關係不錯是秦陽定義的,因爲他現在不認爲當時有關係好的女生,無非是各有所需。
秦陽笑了笑,沒想到今天碰到的熟人還真多。
似乎也注意到了秦陽,吳秀拉着他男朋友走了過來,笑道:“你怎麼會在這裡?這是你孩子?”
“不,我徒弟。”秦陽笑着說道:“好久不見了。現在在哪發展呢?”
“哪有,畢業之後找了個文案工作,哪裡能跟你比。”吳秀哈哈一笑。
秦陽也是笑了笑,他自個也覺得當初和她的關係有些奇怪,吳秀並不貪戀什麼,這反而讓當時一直驕縱的秦陽覺得很少見,所以一直維持不錯的關係,她也會拿着身份時常開開玩笑,雖然當時有不少人曾詆譭她抱着秦陽的大腿,但是下場是一次讓秦陽聽到之後暴揍了那廝一頓。只是高中畢業之後一直沒有聯繫過,所以漸漸的也開始消失在各自的世界裡。
“秀秀,這是?”他身邊的男子問道。
“我同樣,秦陽。”吳秀笑着說道。
“啥?”這幾人都是一愣。
秦陽道“只是同名。”
吳秀笑道:“我就說啦,我一個同學跟你們的好朋友是同名。唉,對了,這是你徒弟?現在什麼社會了,怎麼收徒弟了?”
“他要學,我當然要教了。”秦陽笑着敲了敲玄武的腦袋。
玄武剛剛嚥下一塊肉,有些拘謹的說道:“姐姐好。”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怎麼讓我低他一輩?”吳秀好笑的說道。
玄武臉一紅,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哈哈,好可愛的孩子,秦陽,你可不能教壞他。”吳秀笑着說道。
秦陽只是聳了聳肩,道:“你不介紹介紹?”
“我男朋友,吳青。”吳秀大大方方的說道。
“你好。”
“你好。”秦陽笑着跟他握了握手,道:“我跟以前的秦陽,也是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