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不在,陰冷襲來,陣陣寒風環繞。那隻從背後伸出來搭在肩上的手,讓張雨佳的身體瞬間僵直,嘴巴張開尖叫聲還沒有發出,就被一隻粗大的手掌緊緊捂住。她的雙目已經睜到了極限,青黑的眼圈,雙目佈滿紅色血絲淚花晃動,眼珠已經向後斜到了極限,卻依然看不見身後的任何動靜。
“噓......”武鍾毅的嘴輕輕貼在張雨佳的耳邊,放低音量小聲說;“別怕,我是李龍找來的武鍾毅。”
“不要亂動。”見到張雨佳準備轉身,武鍾毅急聲說;“那隻厲鬼還在,不要刺激到它,我來想辦法除掉它。”
張雨佳的背靠在武鍾毅的胸膛上,感受到身後傳來的絲絲暖意,讓她心衆驚慌的平復了許多,她不止一次聽過“武鍾毅”這個名字,但卻是第一次相遇,雖然到現在爲止她都沒有看見他,可是身後那輕聲的低語從心底深處產生一種莫名的信任感。
三十年了,轉世後這是他們第一次近距離的貼近彼此。只是在這種場景下,就算有口中有千言萬語也只能留在心裡。
抽回捂住張雨佳的手,離開了這個惦記的人兒,武鍾毅向後退了幾步,身影詭異的消失在了異度空間中,同時一道黑影快速射向了張雨佳的背後。
從武鍾毅的出現到消失僅僅只有幾秒鐘的時間。雖然只是很短暫的接觸,但是讓張雨佳重新有了勇氣,知道了她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
也許是從武鍾毅身上傳來的暖意,她整個人都感覺有了力氣,腦袋清醒也了很多,至少她已經有膽子打量四周,主動去查看那個女鬼的位置。
張雨佳轉頭掃視,昏暗的空間內沒有發現任何女鬼的蹤跡。“牆壁....”想起女鬼出現時的情景,她半眯着眼睛儘可能的去看清楚四周的牆壁。突然一滴冰冷落在她的額前。一個激靈,張雨佳被嚇的倒退了幾步。擡頭望去。女鬼竟然就倒吊着爬在頭頂不遠的房頂上。
女鬼彎曲着身子,烏黑的指甲摳進房頂中,黑漆漆的大嘴裂開到耳根的,張開着向着張雨佳無聲的嘶吼,也許是被印記最後的金光給打傷了,它那慘白的面孔上如同被破損的瓷器一般,佈滿了縱橫交錯的細密裂縫,血紅空洞的雙眼更是流淌出紫黑色的污血。血水沿着垂落的長髮滴落。
正面對着女鬼,張雨佳緩慢的向後退去。隨着她的移動女鬼那張恐怖噁心的臉始終跟着她移動,此刻她雖然心中依然驚恐萬分,但比起之前要好上很多了。至少全身沒不再冰涼寒冷。 шωш•Tтkā n•C○
女鬼突然向前快速爬動,距離張雨佳不遠時便猛然撲了過來。速度極快,眼見着已經躲避不開。呆滯着盯着越來越近的女鬼,她竟然已經沒有移動分毫。
就在烏黑指甲將要抓到張雨佳煞白的面孔時,消失的武鍾毅出現在女鬼一側,纏綁着古幣銅錢的右拳狠狠打在女鬼腰部。在一聲難聽刺耳的淒厲嘶叫聲中,女鬼橫着遠遠飛了出去。
摔倒在地上一陣翻滾,陣陣“咯咯”聲中,女鬼整個扭動起來,被打成直角的身體,伴隨着骨骼折斷聲竟然又恢復了過來。它的下巴再次拉長延伸,整張漆黑大嘴已經佔據恐怖面孔的一半之多。
女鬼似乎看不見武鍾毅,剛纔的打擊讓它不敢再輕易撲向張雨佳。它在地面上暴躁的來回爬動,不斷衝着張雨佳張嘴嘶吼。刺耳的聲音充斥在整個異度空間內。
張雨佳半做在地上,一手撐地一手護住起伏不斷胸口。望着武鍾毅再次消失的地方發呆。剛纔武鍾毅那一閃而逝的面孔,似乎很熟悉。
女鬼焦躁着狂暴的四處亂竄,它看不見隱匿在昏暗空間裡的武鍾毅,又是幾次撲來,同樣被突然出現的巨大力量打飛了出去,古銅錢印在鬼體上,散發出大量黑煙。皆是被打散的鬼氣。
女鬼正要再次撲來卻突然猛的頓住,爬在地上身子不動,血目掃向四周,在骨頭斷裂聲中,整個腦袋竟然完全轉到後背,它擡起左手一把抓住倒垂的散亂黑髮,右手烏黑指甲深深扣住地面,上半身挺起整個頭顱朝天,血眼暴睜污血形成血線,沿着破瓷般的慘白恐怖面孔滲進黑髮。黑洞巨嘴不斷上下開合。
在張雨佳驚恐的目光下,女鬼竟然逐漸扯下了自己的頭髮,髮根連着頭皮慢慢被揭起。血漿粘着頭皮拉出幾道長長的黏稠黑色血絲,涌出的紫黑污血,竟然詭異流向了那塊已經被揭下的頭皮。透過黑紅慘白相間的頭骨。只見女鬼露出的腦殼內還在一顫一顫涌出白紅之物。
張雨佳早已經將頭轉向了一邊,血淋淋的恐怖噁心場面,將他刺激的頭昏目眩,腹中之物劇烈翻騰,不可歇止的從下向上衝涌。她的手使勁的捂住嘴巴。小腹收縮抽動身體不自覺的陣陣抖顫。強壓着這股翻江倒海般的難受,雙腳在地面亂蹬,連滾帶爬的向後挪動。
女鬼手中的頭髮似乎吸收了足夠的污血,黑髮瘋狂生長,憑空亂舞,向着女鬼全身延伸蔓延,眨眼時間竟將它自己包裹在黑色頭髮結成的巨繭裡。
異度空間內詭異的安靜了下來,只是這種死寂讓人內心更加的不舒服了。武鍾毅出現在張雨佳身前,擋在了她於女鬼之間。他臉色凝重,望着不遠處的黑髮巨繭,雙目中滿是驚疑不定。他本來還準備在這裡將這惡鬼滅掉,可是眼下的情況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黑髮巨繭死一般動不也動,不過武鍾毅能感覺到,在那發繭裡有一雙惡毒怨恨的眼睛正在死死的注視着他。
“不好.”他猛地想起什麼,轉身跑到張雨佳身旁,在輕呼聲中,一手挽腰一手擡腿將她橫抱在懷裡。口唸咒法快速踏出幾步,二人竟突然消失在了這片昏暗空間中。
幾乎就在他們消失的剎那,發繭上突然裂開一道縫隙。露出女鬼破瓷般的面孔。
“哼....”一身重重的男人聲音從發繭中傳出。女鬼身體微微一顫,裂開的大嘴逐漸恢復,眼窩深陷血紅雙目逐漸變回漆黑空洞。裂縫閉合,異度空間再次恢復一片死寂。
東郊外。纏住李龍的二具屍煞已經被他滅掉了一具,剩下的這具屍煞也已經是強弩之末,大量屍氣被打散,屍煞的動作愈加緩慢了,隨着屍氣的流失,僵化的肉身有部分甚至開始逐漸腐爛融化,一股惡臭充盈着在附近。李龍每一次打退屍煞的同時,都會從它腐爛的部位濺出腐肉臭水,雖然只是很短的一段時間,但是那些腐敗的地方已經寄生出一條條長型肥蛆。它們扭動的肥肥的圓滾身子,在腐肉中翻滾着鑽來鑽去。
武鍾毅抱着張雨佳出現時,李龍也剛好滅掉最後一具屍煞。屍氣徹底散去後,整具屍煞快速腐化變形,不到半分鐘時間原地只留下一團惡臭的綠水。許多全身發綠的肥碩蛆蟲在綠水中扭曲。
李龍從懷中取出一支陶瓷瓶,打開塞蓋,從中倒出一些白色粉末灑落至綠水中的肥蛆身上。沾到白色粉末的蛆蟲突然劇烈扭動起來,一股股綠氣從它們身體中冒出,隱隱似乎有些淒厲嘶叫聲。不到片刻這些綠色肥蛆也全部化成綠水。
這些吞食屍煞腐肉快速生長蛆蟲,連同屍煞化成的綠水都是含有劇烈屍毒的,李龍再次取出一支雪白瓷瓶,從中倒出一顆琥珀色圓珠,他將圓珠扔進那灘綠色屍水中,奇異的圓珠快速將這些屍水吸收。地面上竟然不留半點絲毫。微微一笑,俯身撿起變得有些發綠的圓珠重新放回瓷瓶裡。
抱着不知道何時就已經昏迷的張雨佳,武鍾毅走到李龍身邊有些疲憊的說;“李哥,情況有些複雜,坐你的車先回道觀。”
“好的.”李龍點點頭,走到車後門處幫他打開,憋了眼張雨佳那輛被撞的前車蓋都凹進去的伊朗,無聲的搖了搖頭,上車啓動引擎載着他們離開了東郊。
道觀的客房裡,武鍾毅幫着躺在牀上的張雨佳蓋好被子。望着她憔悴的摸樣心中嘆了口氣,坐在牀沿輕聲唸誦着靜心咒。直到她身體放鬆,眼珠不在轉動後才默默離開房間。
客廳中李龍和武鍾毅二人分別敘述他們遭遇的經歷。
“二具屍煞的火候都不淺。”李龍眉頭皺成川,手捏着檀木串珠神色凝重的說;“師傅傳下來的桃木劍都不能直接斬滅屍氣。對了....那隻惡鬼除掉了嗎?”
“沒有。”武鍾毅緩緩搖頭,拿起李龍爲他準備的茶水泯了一口。頭上圍了圈白紗布。他駕駛張雨佳那輛紅色朗逸車趕去東郊時,在車內就已經被鬼物攻擊了。車有問題他是知道的,只是當時情況緊急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那隻女鬼有問題。”武鍾毅考慮的半餉,轉頭看向窗外被風吹動搖擺的竹林。“李哥。你見過血祭自己的惡鬼嗎?”他的語氣有些冷,似乎是發現了什麼。
聽着武鍾毅說完女鬼如何揭下頭皮血祭和黑髮結繭之後。李龍從椅子上站起,揹着雙手在屋內來回渡步。嘴裡嘀咕着眼珠快速轉動。
突然李龍站定不動,直直的看着武鍾毅不確定的問;“你是說雙生鬼體?”見到武鍾毅面無表情。他眼中精光閃動低喝;“不對,難道是鬼祭。”
“就是鬼祭。”武鍾毅劍眉倒豎,雙目怒火中燒,猛地站了起來,對視李龍肯定的說;“幕後的人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