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第三卷

皇帝本以爲自己和季衡之間有了肌膚之親,做了一夜夫妻,季衡和他之間的關係無論如何都會有些進展的,畢竟,哪位女人都該依戀她的丈夫,沒想到,季衡卻是這幅樣子,將那晚的事情真當成不存在。

皇帝不得不承認,季衡身上沒有任何女人該有的點。

這個認識讓皇帝感覺挫敗,因爲這讓他不能用收服女人的法子將季衡收服了,之前一直想要季衡做自己的皇后,他現在也真正意識到季衡是真的不願意。

皇帝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長衫,看着就是個一般書生的樣子,在季衡身上受到了這樣嚴重的打擊,加上他又無時無刻不擔心季衡的身體,所以,他這幾天都沒有休息好,神色上帶着憔悴,雖然強打起精神,卻依然顯得有些有氣無力。

被許氏迎進了內院裡,在外面的房間裡,皇帝問許氏,“君卿真不願意讓大夫來看病?”

許氏因擔心季衡,情形不比皇帝好多少,也是一臉憔悴,搖頭道,“是呀。他以前從不這樣讓我擔心爲難,只這一次像一頭蠻牛一樣,無論怎麼勸他都沒用,他就是不願意看大夫,只是躺在牀上,或者看書或者睡覺,這麼幾天了,燒倒是退下去一些了,只是短短几天,人也要被燒得脫了形狀了。皇上,您好好勸勸他吧。”

皇帝心想季衡這肯定是故意不願意看病的,想他也許是故意要和自己作對,所以纔不肯看病,他是要折磨他自己,這樣也來折磨他。

皇帝腦子裡閃過很多念頭,對着許氏倒是一派平和,絲毫不顯自己的心思,說道,“朕得知他病了,就前來探望,自然會好好勸一勸他的,夫人看着也精神不濟,還望保重。”

許氏對着皇帝道了謝,請皇帝往季衡所住的屋子裡去了。

季衡並不是三歲孩子,受了點委屈就要矯情地不吃不喝讓所有人都來哄着,他不看病,只是怕大夫來把脈看出什麼情形來。

他知道好大夫能夠把出女子承受歡愛前後脈象的不同,許氏讓請大夫來看病,定然是請一直爲他看病的大夫,大夫到時候發現了事情的真相,對他來說,那就是醜事又被揭開一次,他想他在皇帝跟前尚能忍住,再來一次,他卻是忍不住的。

所以季衡才堅決拒絕看病。

皇帝進季衡臥室時,季衡也沒閒着,坐在牀上看邸報,牀上還放了一張他專用的牀上小桌,他將邸報上的有些消息會記下來。

邸報上的消息寫法都是有講究的,一般一條消息背後有不少潛臺詞,季衡作爲明眼人,自然是看得出來的,所以就將這些潛臺詞會用自己明白的話寫下來,有時候會專門再看看,以免忘記。

皇帝進了臥室,然後回頭對許氏做了個手勢,讓她不要跟着進去,許氏也不好違抗皇命,躬身行了個禮,就往後退了幾步離開了。

皇帝在每年元旦的朝會上,要面對幾千人,也是從容自信,此時要進季衡的臥室去面對僅僅季衡一個人,他卻有些緊張,深吸了兩口氣,他才繞過屏風,看向了季衡的牀。

季衡認真地看着邸報,沒有注意到皇帝來了。

皇帝站在屏風邊,一時沒有多餘的動作,只是靜靜看着季衡,季衡果真如許氏所說,在短短几天之內就瘦得脫了形狀,原來還有些肉的面頰瘦得下巴都尖了,眼睛似乎更大了些,但是眼下卻有些青色,是個十分憔悴的模樣。

皇帝在一瞬間就心疼了,心想自己爲何沒有早些時候來看他呢。

皇帝走到了季衡的牀邊去,房間裡窗戶是開着的,明媚的陽光將光線送入房裡,房中十分明亮,也正好將皇帝的影子映向了牀上,季衡沒想到來人是皇帝,以爲是許氏,便沒有擡頭,說道,“母親,你做你自己的事情去吧,不用總來看我,我已經不燒了,沒事了。”

皇帝沒有說話,依然是還站在那裡,季衡又看了一則邸報,突然發現那個影子不是許氏的,這才驚訝地擡起頭來,於是看到了皇帝。

皇帝背對着光線,他的面孔處在暗影裡,顯得輪廓很深,眼神更是深邃,季衡本來還平靜的眉宇皺了一下,甚至嘴脣也動了動,似乎是要說出什麼來,最後卻又閉上了嘴。

兩人平靜地對視着,一時都看不明白對方的心思,還是皇帝先開口,“君卿,朕聽聞你病了,來看看你。”

季衡笑了一下,雖然他想盡量笑得平平常常,但是他也只是個人,不是神,做不到真的無情無緒,於是那笑裡實在掩蓋不住譏嘲,季衡要從牀上起身,是要下地行禮的意思,皇帝趕緊上前了兩步,他在牀沿上坐了下來,將季衡按在了牀上,道,“你身子病着,又何必多禮,就這樣罷。”

季衡道,“微臣可不能因爲被皇上睡了一次就如此不在意禮儀,不然就該被人說恃寵而驕,不知尊卑了。”

皇帝看季衡又故意用話刺他,想要忍卻沒忍住,他這一天雖然是書生的穿着,但是身上卻是有佩劍的,他將腰間那把不長不短的劍突然拔了出來,將劍柄放進季衡的手裡,說,“朕知道你這是恨上朕了,朕對你的心意你都可以不在乎,一心是要和朕撇清,既然朕做了那對不住你的事,朕也並不是懦夫,要推卸責任,朕也不想對你道歉,朕並不後悔,你不知道我多少次夢到能夠和你錦衾之下被翻紅浪,正如你所說的,朕滿意了吧,朕的確是滿意了,只是朕覺得還不夠,很不夠。你是不是恨朕恨得很,那你就用這把劍泄憤吧,你想怎麼樣,朕都受着。”

季衡怒瞪着皇帝,突然將手裡的劍向皇帝刺過去,皇帝果真是直直地坐在那裡,連一絲躲閃也沒有。

季衡是用劍的高手,雖然力氣不足,卻一向是十分靈活,劍在要刺到皇帝肩膀上時轉了一點方向,直直從皇帝的肩上擦了過去,季衡又用另一隻手一擊,劍從他的手裡脫手而去,向外飛了出去,正好插/進了不遠處的屏風裡,屏風是刺繡的夏荷圖,劍劃破了刺繡又掉在了地上,因地上是地毯,便只發出了一聲沉悶的撞擊聲。

季衡朝皇帝小聲怒斥道,“你可真是卑鄙,你知道我不敢殺了你,就如此惺惺作態。”

皇帝緊盯着他,皺眉說道,“朕的確是卑鄙,但是朕沒有惺惺作態,你比誰都清楚。”

季衡一雙黑亮的大眼睛,因爲瘦得臉小了,眼睛又怒瞪着,就更顯得大,他瞪了皇帝一陣,發現是根本沒有任何作用,他就開始搖頭起來,道,“是我天真,我竟然相信你定然會守君子之禮。不過事情都這樣了,還一直想這些又有什麼用。”

他說到這裡,本來是有些悲傷無奈的語調,突然又是一轉,變得平和起來了,人也看向皇帝,道,“皇上,您今日來我家,只是來看看我的嗎?”

皇帝知道自己和季衡之間的事情已經是個死結了,而皇帝並不願意將這個結解開,而且覺得打得越死越好,季衡突然變得平和起來了,他就知道季衡是要和自己說政事,畢竟季衡的手裡還拿着這一個月的邸報。

皇帝便說道,“朕只是來看看你的,你身體不好,就多休息,也不要胡鬧,該找大夫的時候,一定要找大夫。你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受病痛的只是你自己,而且你的母親也一直在爲你擔心,你不爲自己着想,也該爲你母親着想。”

季衡根本不想聽皇帝這樣的勸解,這樣的話,他難道自己不知道嗎。

他輕嘆了口氣,道,“皇上,我明白的。我已經沒事了。我看到這邸報上寫要啓用趙家到福建去對抗海寇之事,這事,之前倒沒聽您說過。”

雖然朝廷的邸報說是對朝廷政事做的很及時的報道,但是其實這上面的每一條消息都並不及時,例如,要是皇帝要將福建一地對抗海寇之事交給趙家,那麼,皇帝和朝廷裡核心的幾個人會在好幾個月前就有了這個意向,並且做了討論,而且此事已經完全確定下來了,說不得趙家的將軍已經到了福建了,這事纔會上邸報。

而即使季衡這幾月一直在專心考試,但是也是對朝廷中的動向十分清楚的,趙家要在東南海患之事上被起復,此事卻是沒有在朝廷裡討論的,連他父親都沒有對他說過,沒想到就這麼上了邸報,可見此事是在短時間內決定的,而且還是皇帝專門授意了禮部將此事在這一期登上邸報的。

季衡會好奇,並不奇怪。

皇帝本是無意和季衡討論此事,但看季衡是非要說此事不可了,便說道,“是這幾日朕才下的決定。”

季衡心想果真如此,便又問道,“皇上,您如此做,是有什麼打算嗎。”

皇帝道,“朕想,你一定以爲朕是個狠辣的人,毫不念舊情,朕其實並不是這樣。”

季衡因他這表明自己的話而愣了一下,心裡已經明白皇帝的意思。

皇帝緊盯着季衡,繼續說道,“朕記得答應過季庸的事情,朕說過,他要是一心忠於朕,朕不會不考慮他的忠心的,誰對朕的好,朕都記在心裡,只要誰不辜負朕,朕也自然不會辜負他。朕已經處置了原永昌侯一家,那麼,朕自然會放過季庸家裡的。趙家現在已經處在了最低谷,如何對待他們,只是在朕的一念之間,僅僅只是用他家曾經和謀反的吳王聯姻過,朕就能夠將他家全家處斬。不過,朕無意於此,朕是念舊情的。而且朕知道你和季庸關係匪淺,朕也無意讓你爲難。朕會重用季庸的,只要他這次能夠立功,朕就能夠讓他家恢復以前的榮耀。”

一個家族的命運,也不過在皇帝的一念之間而已,這就是最高權力的能量了。

季衡眼神沉靜,知道皇帝要提拔趙致禮了,心裡其實還是有些激動的,不過,他也知道,在皇帝提拔趙致禮的同時,太后恐怕是要被處置了。

以前那麼專橫的太后,現在也是能夠輕輕巧巧被皇帝捏住的了。

而他季衡的家族,其實也不過是皇帝手裡的一隻小蟲子罷了。

皇帝說完,又問季衡道,“朕如此決定,你也當高興了吧。”

季衡略微驚訝地看向皇帝,皇帝又說,“季庸說他曾經求過你,讓你來替他家說情。不過這麼些日子了,你也沒有實際對朕求過此事,季庸能夠一直這麼信任你,朕倒是覺得難得的。”

季衡心想皇帝這麼親自來離間自己和趙致禮的關係,也還真是難得了。季衡想了想,對皇帝說道,“皇上不必說這個話來試探微臣,季庸的確是向我求助過,不過他卻不會有這樣大的野心,只不過是想要保住家人罷了。要是季庸有恢復趙家的心思,微臣也是不會答允他的。即使皇上對我做出了這種事情,微臣也的確是怨恨,卻並沒有任何要背叛皇上的意思。如果皇上與我能夠君臣相處,我敬你是君如父,您也待我爲臣是子,微臣也就心滿意足了。而且,如果皇上能夠憐憫我,讓我能夠下東南去,對平海寇,建立穩固的東南海防起到作用,那麼微臣當十分感念皇上的恩德。”

皇帝因他這請求怔了一瞬,不過也只是一瞬而已,他在此前應該已經想到了季衡會提出這個要求,不過他完全無意放他離開京城,之前季衡離開了他三年,已經讓他飽受了相思之苦,即使季衡在京城,對他總是如仇人相見,他也並不願意讓他到東南沿海去。

皇帝說道,“朕願意給季庸立功的機會,你知道,已經是朕對你的恩典,你再要想下東南去,卻是不行的,再說,你纔剛考了狀元,哪裡就能被任命要職。”

季衡的眼睫毛撲閃了兩下,又垂了下去,半斂了眼神說道,“既如此,微臣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地相求了。微臣累了,皇上若是再無事,就請回吧,也請恕臣不送之罪。”

皇帝看自己一沒答應他,季衡就如此冷淡了,不由又氣悶起來,氣悶之後又在心底深處鬆了口氣,因爲意識到季衡並不是油鹽不進,只要讓他高興了,或者是有季衡想要從他這裡知道或者得到的東西,季衡都是好說話的,也就是季衡其實是十分容易被他轄制住。

皇帝於是一邊起身一邊說道,“現在東南沿海海寇依舊,用你的法子,是短時間裡看不出太大成效的,但是朕相信,只要將沿海的海防建立起來,就是可以事半功倍,解決後患的。朕現在雖然不能答應讓你去東南沿海,以後你想去,朕倒是可以考慮。”

季衡剛纔那話其實只是想向皇帝發出一個信號,要緩解兩人關係,也不是不可能,他季衡也是有所求的,只是不知皇帝願不願意給而已。既然皇帝這麼說了,那顯然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季衡也就放了心。

於是皇帝和季衡都是滿了意,皇帝去將掉到地上的劍撿了起來,拿過劍鞘封好,然後放到了屋裡的桌子上,又看了季衡一眼,他就往門口走了,又說了一句,“別因爲和朕慪氣就不愛惜身體,你一瘦就更像女人,不信就照照鏡子。”

皇帝最後這一句又讓季衡生了氣,甚至讓他氣得將手裡的邸報都在牀上拍了好幾下,季衡拿捏住了皇帝七寸,皇帝也是徹底明白了季衡的弱點。

許氏在正房的堂屋裡等到皇帝出來了,皇帝對她和藹地笑,“君卿會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的,夫人也要多保重。”

許氏趕忙道了謝,又送皇帝出去。

等許氏送完皇帝回到季衡的臥室,因爲屏風是擋在門前的,所以她一眼看到了屏風上那被一劍劃出來的長口子,不由一陣驚訝,心想這是怎麼弄出來的。

她轉過屏風問季衡,“衡兒,這屏風是怎麼回事?”

季衡對她笑着說,“沒事,就是皇上試一試他的劍是否鋒利,就在屏風上劃了一道。你看,那劍他就留在桌子上的。”

許氏看過去,桌子上的確有一把劍,劍柄和劍鞘是內斂的華麗,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許氏輕聲抱怨了一聲,道,“皇上怎麼在你跟前比劃起劍來了。剛纔我進來看到,嚇了一跳。”

季衡道,“皇上知道我愛劍,就專門送來的。難道你還以爲皇上會對我動兵刃嗎。”

許氏其實的確是那麼擔心的,嘴裡卻說,“我怎麼不知道你愛劍。”

季衡笑道,“以前在宮裡伴讀時,我的劍法還是不錯的,所以皇上以爲我愛劍吧。”

說到這裡,他又趕緊轉移話題,道,“七郎怎麼樣了,這麼多天了,水痘還沒有好嗎?”

許氏想到許七郎因爲發水痘而錯過了殿試,不由十分感慨,嘆氣道,“你這幾天生病,我哪裡有時間過去他家看他,不過是讓下面人去看了看情況罷了,但是回信還是說沒全好呢。這發水痘,雖然一般只是四五日,也有六七日的,又要將養些天,七郎還不能出門,倒也是情理之中,你就不要太過擔心了。”

季衡一想也是,覺得七郎這次應該是真發水痘,不然他中了狀元,之後又病了,以七郎的心性,要是不是真病,怎麼着也該來看他的。

季衡正這麼想着,外面卻是響起了小丫頭蓮子的聲音,“表少爺,讓奴婢進去通報一聲吧。”

然後是許七郎的聲音,“我要見衡弟,還要通報?”

蓮子是新到季衡身邊的丫頭,平常是個十分盡心的,不過和許七郎之間卻沒有什麼情分,她又不像荔枝她們那麼靈活,自然就是一板一眼地對待許七郎了。

許七郎卻不理她,人已經進了裡間裡來了,他也是一眼看到了那被劃壞的屏風,“呀”了一聲之後說,“這屏風怎麼被劃開了,這得是很鋒利的刀劍劃的吧。”

他這麼說着,人已經轉過了屏風,看到牀上的季衡,他就對他有些慚愧地笑了一下,又對許氏行禮道,“侄兒給姑母問安了,我擔心衡弟,一路闖起來,還望不要怪罪。”

許氏還沒有說話,季衡已經說道,“你才從我家裡出去多久,怎麼就學得這麼會說客氣話了。趕緊過來,你的水痘全好了?”

許七郎對着季衡明亮的目光,神色上有些微躲閃,不過他很快就鎮定下來了,走到牀邊去,在許氏的旁邊坐下,說道,“其實是前兩天就全好了,不過母親不讓我出門,今日她才讓我出門。衡弟,恭喜你了,奪了魁首狀元,我這次卻是辜負了你,連殿試也沒能參加。”

季衡知道發水痘是很消耗元氣的,看許七郎這麼精神,而且最開始對着他也是目光躲閃得很,可見他大約是真沒有發水痘,而是他家不要他參加殿試。

季衡不得不揣測起許大舅的心思來,許大舅作爲一介商人,商人雖然有錢,而在大雍朝地位也並不是太低,但是比起進士及第的仕人來說,地位還是很低的,他居然會阻止自己的兒子考殿試,可見事情的確是十分不簡單。

季衡腦子裡想得多,嘴上卻只是簡簡單單地說道,“你沒去參加殿試,我也是替你惋惜的,不過你這算哪門子辜負了我?”

許七郎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道,“怎麼不算辜負,我知道你對我的期許。”

季衡伸手拉了拉他的手,又仔細看了他的臉,道,“你是病了,又不是別的,身體是好的就好了,反正殿試三年後你還能參加,也並不急在這一時。再說,你年歲還小,一直就心思單純,這時候出仕,對你來說,倒不是好事。”

許七郎愣了一下,見季衡對他如此關懷,他倒是更慚愧了些,因爲許氏在,他也不好多說,而這時候,外面又來了人,這次卻是許七郎的母親秦氏。

既然許七郎都在了,秦氏也該會來,這倒是在季衡的預料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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