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宜醒的時候只覺得脖子上的骨頭都似碎了一般,輕輕一動“卡啦啦”的作響。腦袋裡不是暈乎,簡直一點正常的感覺也沒有,直把天地看的倒懸。不禁暗罵任盈盈出手太狠。
可現在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一眼就瞧見牀榻上的小狄雲不見了,扶着頭從地上猛的爬起來,穩住身形,展開輕功就朝小院奔了過去。
夏雪宜跑得上氣不接下去,還沒步進小院,就聽一個女生尖銳的嚎叫,緊接着是另一個聲音說道:“盈盈?!你怎麼樣?!”
夏雪宜聽出來那個哀號的人是任盈盈,不禁心裡鬆了口氣,看起來東方不敗與狄雲沒什麼危險。只是剛鬆下來的氣在買進院門的時候一口梗在了胸口。登時也赤紅了雙目。
那廂東方不敗跪在地上攬着狄雲靠在他肩膀上,小狄雲一個人趴在狄雲身邊,“咿呀咿呀”的也聽不懂在說什麼,擡着小短胳膊還在拉狄雲的衣袖。東方不敗沒有動靜,只是一隻手抵在狄雲背後,給他傳內力,只是臉上顏色發白,也不知道廢了多少功力。
夏雪宜瞧見地上一灘血跡,襯着兩人大紅的禮服,刺眼的很。呆傻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趕緊往回跑,去叫大夫。
第二日早上起來,日月神教幾乎要亂起來。主院裡發現了任我行和向問天的屍體不說。楊總管重傷生死不知教主大發雷霆,召集了黑木崖上所有的大夫過來療傷。更是命平一指急速趕來黑木崖。更令大家驚詫的是,昨日大婚的兩個主角竟是東方教主與楊總管。
一來幾日,東方不敗只呆在小院裡,紅色擺飾還沒扯下來,就連東方不敗身上大紅色的禮服也沒有換下來。
黑木崖上的幾位名醫瞧見狄雲的傷勢都抽了口氣,只是教主有命,他們也不敢說沒救,只得死人當活人醫,每日都弄些名貴的藥材去給狄雲吊着最後一口氣,只是就連這幾個大夫也不知道這口氣是吊住了還是沒有。
等到第五天的時候,平一指終於趕了過來,火速上了黑木崖,還沒有通報就瞧見東方不敗驀地站在了面前,二話不說便將他拽了進來給底蘊診治。
平一指一路上提心吊膽,他只知道江湖上有些傳聞,說是任我行殺回來報仇,楊總管爲了保護教主,重傷以致生死不知。
進屋看了狄雲的傷勢,平一指這才稍微鬆了口氣。他本以爲,這五日的時間,楊總管就算再命大,屍體也都涼透了,還怎麼能救回來。只是沒想到雖然已經感覺不呼吸,只是那攥緊的右手竟是把元神鎖緊了,沒有散去。再加上每日的不藥虛名,更有東方不敗的內力維持,狄雲此時也算半個活死人。
平一指在屋子裡整整呆了兩天不眠不休,出來了時候正式大早上起來,陽光明媚的很,刺得眼睛直疼。
東方不敗一直在門外守着,不敢上前去打攪,又覺得心裡不安。見到平一指出來,一步便迎了上去,“怎麼樣?!他還好麼?”
“教主放心。”平一指先是行了個禮,說道:“心口一劍並不需要擔心,只是先前中毒深入了各大經脈之中,怕是有些折損,解藥需要幾日來研究。這幾日楊總管若是能自己醒來便無大礙了,只是若醒不過來,怕是……”
東方不敗聽着他的話,心裡剛一鬆,登時又提了上來。怕是什麼?
“你下去。”揮了揮手,東方不敗只覺得自己累的快脫力了,推門進屋,將所有的人都擋在了外面。
轉進內室,就瞧見屋裡黑暗暗的,掛了垂帳,窗子閉着。牀榻上躺着的那人換了一身乾淨的裡衣,白色瑩雪,哪裡還有半點血跡,面色平靜的躺着,就像睡着了一般。
東方不敗走過去,拉了椅子坐在牀邊上,他還是一身紅色的禮服,這麼多天了不曾換下來,只想着那人睜眼的時候還想那日一般,什麼都不會變。
後幾日狄雲依舊沒醒,平一指整天研究解藥,只是沒什麼收穫。那毒藥看起來很平緩,沒什麼威脅。只是時間長了對奇經八脈的損傷是極大的。
此後三日,田伯光突然來了黑木崖,只是身後還跟這個人,叫人有些驚詫。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林平之無疑。
林平之上黑木崖自不必說,是來找令狐沖的。他與田伯光聽說黑木崖上大亂,令狐沖幫助任我行回來搶奪日月神教教主之位。所以才趕了過來,只是到這裡自然是看不到令狐沖的人影了。只得到個消息,說是任盈盈被東方不敗斷了手筋腳筋,廢了武功,被令狐沖帶走了。
林平之聽了一陣怔愣,隨即啞笑一聲,果然那人還是喜歡他小師妹和任大小姐,自己再怎麼付出,也是終究什麼也得不到。
田伯光見了林平之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一巴掌拍在他後背上,說道:“我說小徒弟,你還傷什麼心,我早說那令狐沖是個腦子不靈光的傢伙,你也是個看不明白的主兒,白白的受了那麼多苦,一點也不值得。”
“師父你別顧着教訓我,自己的事情一團糟。”林平之說罷就要下山去。
田伯光被他噎的一愣,隨即“哇哇”大叫起來,說道:“爲師的事情好的很,你等着管他叫師孃就好了。”說罷又叨嘮了一陣收徒不慎,隨即拉着人不讓下山,直接往夏雪宜的院子去了,“下山幹嘛去,我陪你上來找令狐沖,你好歹也給我當個幌子藉口,要不我怎麼好意思回去。”
林平之聽他說得大言不慚,無奈的跟着走。
田伯光好不容易上了黑木崖,自然是巴巴的貼着夏雪宜滿處繞。只是這邊狄雲生死未卜,夏雪宜也笑不出來。那廂林平之也是冷着臉,更別說東方不敗的表情,只是守着狄雲,什麼也不做。
田伯光去瞧過狄雲一次,脈象微弱,臉色也白的很。搭了脈沉思半響才說道:“是不是殘留的毒堵塞了經脈才醒不過來?”
東方不敗搖頭,什麼也沒說。
田伯光也安靜了片刻,想上去給狄雲打通經脈,見東方不敗沒反對,便將躺着的人扶了起來,伸手抵住他後心,傳了些內力過去。只是這一來,倒是將他弄得有些糊塗了,所有傳過去的內力盡數被化掉了,根本起不到一點作用。
田伯光額上出了不少汗,這才收手,將狄雲扶着躺下,問道:“楊兄的內功學的居然是神照經?”
“神照經?”東方不敗重複了一遍,只是並沒聽說過,“你知道?”
田伯光點頭說道:“我是聽說過,倒是從來沒見過有人回。聽說神照經是梅念笙的武功,這人武功倒是很高,只是沒什麼人知道,想必也是個隱士的高人。”
“若是將楊兄帶去找梅念笙,也許有點機會也說不定。”
“不行。”東方不敗站起來,說道:“梅念笙在哪裡你知道麼?雲現在需要調理,怎麼經得起長途跋涉。”
“那若是平一指弄不出來解藥呢?”田伯光道。
東方不敗不言,田伯光便一個人出去了,他也知道自己這辦法是兵行險招,若是找不到梅念笙,豈不是將時間全部都耽誤了。
東方不敗握着狄雲的手又坐了好久,這才起身到門口,揮手將弟子找過來,說道:“吩咐下去,尋找梅念笙的下落。本座只給一天的時間。”說着頓了頓又道:“再去給平一指傳話,讓他把需要的東西都帶起了,後天一早啓程。”
弟子聽聞趕緊應了,火速去通知。
教裡衆人這些天都是提心吊膽的,東方不敗雖然平日裡性格有些乖戾,而此時楊總管昏迷不醒,便更加令人駭然,這些日子大家都是規規矩矩的。聽到教主大人讓尋人,立刻紛紛着急部署,一日的時間雖然緊迫,只是也沒人敢說什麼。
到第二日傍晚的時候,纔有弟子火急火燎的趕回來稟報。
“雪山?”東方不敗聽了不禁皺眉,黑木崖雖然在北方,但裡雪山還是有一段路程的,如此一去,就連自己也不知道是應該還是不應該了。說是賭輸了,那該如何是好?
“我記得你以前說過雪山的景色很美,要與我一同去瞧瞧。”東方不敗伸手握住狄雲的手,說道:“可是沒想到這次真的要去雪山了,卻是這般樣子。”說着不禁微微一笑,又道:“你快醒過來,這樣纔好一起看雪山的景色。沒有你在旁邊,叫我怎麼用心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