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典踉蹌兩步,還好有田伯光扶着,半響才搖了搖手,說道:“我沒事,只是沒想到狄雲的武功已經這麼高了,我的內力不足以幫他打通經脈。”
“那怎麼辦?”夏雪宜聽了精神立時繃緊了,問道。
幾人說話之間,門口又闖進一個人來,自不必說正是凌霜華無疑。凌霜華本來就在屋裡不得安寧,每時每刻都注意着,剛聽店小二說這裡門開了,趕緊跑過來。
只是近來一瞧,立馬慘白了臉色。她本是個大小姐,哪裡在江湖上游走過,更別提見血之類的。此時瞧見丁典衣襟上都是血,嚇了一跳,跑過去扶住他,說道:“你,你這是怎麼了……”
“……我沒事。”丁典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才說道:“看來我是想的太簡單了。”說着皺眉思量一刻,接着說道:“只能帶去雪谷讓師父救治纔是辦法。”
“連夜啓程。”
東方不敗突然開口,聲音看似平靜的很,只是聽了丁典的話,心裡莫名的難受,道:“去準備,馬上進雪山。”
“是。”夏雪宜正色道,立刻轉身出去。
“好,立刻進雪山,不能再耽擱時間了。”丁典也是點頭。
“可是,你的身體……那麼多血。”凌霜華說着說着眼睛有點紅,急的快要哭了。
“我真的沒事,霜華,不用擔心。”丁典心裡一陣暖意,語氣也是更加軟了幾分,說道:“我們也回去準備一下,一會兒租個馬車,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東方不敗沒說什麼,丁典與凌霜華出去之後便將門掩上了。瞧着兩人的背影,忽然覺得有些苦澀。
走過去,坐在牀榻邊上。狄雲仍舊閉着眼睛,一點不關心外事般,安寧的很。
東方不敗此時纔想起來,上次在客棧見到丁典的時候似乎與那淩小姐見過一面,也聽狄雲談起過很多次。
不禁擡手附上狄雲的手,傾身低頭抵在狄雲肩膀上,喃喃說道:“你怎麼還不醒來。你看看你的丁大哥也終於抱得美人歸,你也不用成天惦記着了。現在反倒讓我們大家惦記着你,爲你擔心。這麼多天,我真的有些累了,你醒來以後會不會心疼?……”
…………
此時是初春的氣節,天氣不能算冷,只是有些涼意。但是雪山裡的景象與外面便是大不相同了。
雪山裡的溫度低了不少,大雪自然是化不掉的,白皚皚的一片。一目望去頗有些壯觀的感覺,只是瞧得多了,難免絕對着一望無際的純白有些單調,更是讓人瞧得頭暈目眩。
東方不敗瞧着眼前的一片雪景,忽然想要無聲的嘆氣,還記得不久前狄雲曾經說過的,要帶他來雪山瞧瞧,一起看雪景。只是此時真的來了這裡,可是哪裡有心情欣賞什麼景色。
“大家小心點腳下,”丁典在前面引路,說道:“山路不太好走,還都讓雪蓋住了,仔細着再走。前面路更顛簸,沒準就不能通馬車了。”
丁典是不是提醒着身後一夥人,伸手扶住凌霜華,又輕聲耳語的說道:“霜華,小心點。”
凌霜華微微一笑,說道:“我都走了許多遍了。”
山路不平,走了約莫兩個時辰,馬車已經不能通行了。東方不敗將狄雲扶出來,負在背上揹着。一行人便又向深處走去。
也好在現在是初春的季節,雖然大學還是很厚,卻走的不是很艱難。若是再早一些,天氣再冷一些,怕是雪谷裡要大雪封山,就是有再好的本事,想進去的人進不去,想出來的人出不來,只得乾着急了。
整整走了一天,太陽要落山的時候丁典才說前面要到了。東方不敗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兒,有些欣喜,卻又有些提心吊膽的擔心。若是這次再不能將狄雲治好?……那該如何……?
“前面有河?!”林平之睜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的驚奇。
“是,是啊。”夏雪宜一愣,細細聽來,當真是有“嘩啦啦”的聲音從前面傳過來。心中也是驚訝不止,如今的天氣,倒是該河流解凍的時候了,只是這雪山裡面冷得要命,居然有水聲。
東方不敗被他們一說,才靜下心來,果不其然,不遠處又水流聲。
“我師父就住在前面的河旁邊。”丁典聽了不禁笑道:“拐過去就能瞧見那個條河了。這河水就是數九寒天也不結冰,神奇的了不得。”
“哦?”田伯光雙手抱臂,笑道:“這地方還真是神了。”
“走。”丁典招呼着衆人過去,轉了個彎,水聲漸大,再走數步,果真能看見一條河水。河水不急不快,也不是什麼大河,輕功好的人只消一刻便能橫過。
“這還有個小渡口。”田伯光瞧着眼前的場景,不禁眼睛一亮,幾十步遠的地方有個簡易的小渡口,雖然建的有些簡單,但看着還像模像樣的,渡口上只停着一條船,頗有幾分精緻。
“這是我師父弄的。”丁典擡手指着小渡口,說道:“當初師父進了雪谷看到這條河嘖嘖稱奇,後來決定在旁邊建個屋子隱居,就順便修了個小渡口。師父說,這裡叫做八風渡……”
“八風渡……?”東方不敗聽了一陣怔愣,隨即踏上渡口,莞爾說道:“雲說的不錯,這裡確實是個好地方。白茫茫的一片,什麼八風五苦在這裡也只當一片落雪罷了。也只有這麼條河,才能渡的起世間八風。”
“上船。”凌霜華抿嘴一笑,說道:“師父他老人家一定都等急了。”
幾人不再多話,上了小船,不過片刻便瞧見個小屋子靠在山邊。丁典引着衆人下了船進屋。
屋子不大,前前後後五間小屋,都是用木頭搭的,想必大雪得天氣也會漏風。
丁典推門進了自己的屋子說道:“東方兄,你先將狄雲安置好。我去請師父過來……”
丁典還沒說完,一轉身就瞧見個人影站在門口。那人是個白鬚老者,也不曉得多大年紀了,只是一瞧便是個練家子的人,有種仙風道骨的感覺,一身白衣,與外面的白雪相應。
“師父!”丁典見來人一陣高興,這人不是梅念笙還會有誰,不禁趕緊說道:“師父,您快來瞧瞧狄雲的傷勢,弟子內力根基太薄,沒法幫他打通經脈。”
梅念笙聽着掃了一眼牀上的狄雲,劍眉不懂臉色也沒什麼變化,說道:“這小子就是你口中提過的人?”
“是。”丁典答道。
梅念笙上前幾步,搖頭說道:“怎麼看也是張精明的張相……”話說了一般便將衣襬一撩,坐在牀榻旁邊的椅子上,伸手給狄雲搭脈。
“怎麼樣?”
東方不敗瞧梅念笙半響閉着眼睛不說話,有些按捺不住,開口問道。
梅念生將手收了回來,擡眼掃了一下東方不敗,說道:“看來東方教主是下了大功夫,這小子體內的真氣有一半都並非自己,偏寒陰,想必是東方教主傳給他續命用的。”
東方不敗什麼也沒說,只是輕微的點了一下頭。丁典心裡一震,瞧着閉着眼的狄雲,心裡也是一陣高興,狄雲上輩子不幸了一生,這輩子總算遇到一個真心對他好的人,他這個做兄弟的也有些欣慰。
田伯光也是驚的一跳,狄雲的武功他是清楚,也算是高手中的高手了,他們兩個人單打獨鬥,自己絕對沒有贏得把握。他的內功若是增加了一半,東方不敗豈不是要輸給他十幾年的功力?
驚詫之餘也有些擔心,這消息要是被江湖上知道了,那羣名門正派定然要乘着這個機會追上黑木崖。
“若是想救他,給他打通經脈,”梅念笙說着頓了頓才道:“怕是還要再有人費上十幾年的修爲才行。”
丁典聽了心中咯噔一聲,狄雲的傷太重,雖然自己以前的神照經已經有很大成果,只是換了個身體,內功怎麼也沒有以前的深厚,十幾年的修爲自然是沒有的。若是有個人能救狄雲,這人必然是梅念笙無疑。
“師父!”丁典劍眉鎖起,屈膝跪在地上,說道:“師父,請你救治狄雲。”
凌霜華見了柳眉也是緊蹙,跟着跪下來,說道:“師父,你就救救他。我也聽丁大哥說起過很多他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該不該信那些上輩子的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只是光聽着就已經夠苦的了。”
梅念笙瞧着丁典,半響才說道:“也許這樣纔是真的解脫也說不定。你讓我救活他,只怕最後苦的還是他。”
“日後怎樣不需前輩費心。”東方不敗突然開口說道:“前輩只要能救活他,本座不論什麼事情,定然答應。”
“好大的口氣。”梅念生說道:“我若是讓東方教主將日月神教的教主之位讓出來交給老夫,那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