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出進軍的命令之後,心潮澎湃的郭鵬看向了跟隨自己一路征伐而來的臣子們。
“諸位,現在還不是慶祝的時候,立刻隨孤出擊!出擊!大軍在追擊,我等也不能落後!傳令中軍,立刻向前!”
“遵旨!”
諸臣大喜過望,紛紛漲紅了臉做好了隨皇帝一起追擊敵人的準備。
未必是要親自上戰場殺敵,但是皇帝的追擊更具有意義罷了。
這場戰爭已經獲勝了,已經沒有人會懷疑這場戰爭魏軍不會獲勝了。
一番小規模的遭遇戰接觸戰之後,魏軍和鮮卑軍主力進行了集團式的大型會戰。
兩軍相遇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廣闊的空間之上,數十萬人進行了激烈的搏鬥和廝殺,在這片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進行輸死較量,決定兩個民族的興盛和衰敗。
這場搏殺持續了三個多時辰,鮮卑人出動了全力,全力以赴沒有一絲保留,魏軍也出動了絕大部分戰鬥力,只保留了一支預備隊留在皇帝身邊。
強悍的武將全面出擊,沒有任何保留,他們帶着同樣強悍的士兵在戰場上和鮮卑騎兵一決生死。
終於,在三個多時辰以後,魏軍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
鮮卑兩部主力先後潰退,試圖撤出戰場,魏軍從進攻轉爲全面追擊。
就算郭鵬說現在還不是該慶祝的時候,但是此時此刻,誰的心裡不欣喜若狂呢?
輝煌的勝利就在眼前,魏帝國前所未有的盛大軍功就在眼前,超越前人的事業就在眼前,誰能不激動?
封狼居胥?
勒石燕然?
亦或是完全超越的另外一種軍功的頂點?
反正他們知道,這一次,如果獲得完全的勝利,皇帝的威望將攀升到頂峰,一個無可動搖的全新的頂峰,任何人都不能質疑的頂峰。
這個頂峰,之前一定沒有人達到過,未來,也不一定有人可以超越。
因爲郭某人是皇帝,是獨一無二的皇帝。
而他們,全都是這段歷史的見證者。
郭鵬本身頂盔摜甲,穿着最精良的盔甲,翻身上馬,也不坐車,就帶頭向戰場的方向而去,羣臣也紛紛着甲,一起跟上了皇帝步伐。
隨從護衛的禁軍打起了皇帝的旗幟,打起了魏軍的戰旗,典韋親自爲皇帝舉起了一面旗幟,跟在皇帝身後。
整支部隊雄赳赳氣昂昂,氣勢磅礴,全面向前,戰功聲隆隆作響,號角聲深沉而悠遠。
沒人不爲此感到榮幸。
事到如今,他們都覺得跟過來和皇帝一起戰鬥也沒什麼不好的。
留守京城也不見得就多好。
和皇帝一起打仗是一件榮耀的事情,就算不能說出去,關起門來對家裡人吹牛,也好說我和皇帝曾經是戰友,有這樣的情分。
這可是能對着自家子孫後代吹一輩子的事情。
還是一件可以被載入史冊的事情。
魏軍全面轉入追擊之後對正在逃跑的鮮卑人造成了巨大的殺傷,鮮卑人反抗的話至少還能給魏軍帶來一定的殺傷,但是不反抗只是逃跑,那麼就只是單純的屠殺了。
毫無疑問的是,鮮卑人沒有魏軍那麼好的軍紀和戰鬥紀律。
魏軍什麼時候前進什麼時候後退都是有規定的,沒有命令不得擅自出戰,也不得擅自後退,違令者斬。
進攻有進攻的模式,後撤有後撤的模式,不會因爲追擊就失去隊形,也不會因爲失敗就亂成一團,這是一支有紀律的軍隊,已經開始向近代的軍隊靠攏了。
而鮮卑軍隊毫無疑問還是典型古典軍隊,甚至還有點奴隸制度的色彩。
平時爲民,戰時爲兵,打仗靠血氣之勇和傳統戰法,不曾重視科技的力量,也不曾重視改變的力量。
面對已經完全改變的魏軍,鮮卑軍隊可以靠一時的血氣之勇抗衡,但是當血氣之勇衰竭之後,等待他們的就是滅亡。
他們的血氣之勇現在已經衰竭了,他們瞬間從強悍的軍隊退化爲了逃難的難民,面對追殺的敵人不敢反抗,只敢逃跑。
靠血氣之勇維繫的軍隊就是如此。
魏軍憑藉着騎兵三神器輕鬆的追上他們,用矛狠狠的一戳,或者用長刀狠狠的一劈,亦或是重騎用狼牙棒狠狠的一掃。
每一次揮動武器都能殺死一些鮮卑人,而鮮卑人已經沒有了飛身相撲和魏軍同歸於盡的勇士了。
或許是勇士已經在剛纔的決死相拼之中戰死了吧。
魏延所部的重騎在摧垮了鮮卑中軍大陣之後已經精疲力盡,完全衝不動了,但是魏延依然不曾放棄衝鋒。
他在部下的幫助下卸下了沉重的鐵甲,換了較爲輕便的鎧甲,騎上了沒有披着甲冑的備用戰馬,再次踏上了戰場。
跟隨他一起衝鋒的還有一羣重騎兵,休息了一會兒接着上馬衝鋒的那種,是體力頂頂強悍的,在重騎營內都是體力怪人。
大部分人的體力都不夠強悍,扛不住,只能退下來休息了。
他們渾身發紅發漲,汗如雨下,氣喘如牛,雙眼都是紅的,雙臂雙腿上青筋暴起,就像是纏繞在腿上的蟲子一般,看上去非常噁心。
輔兵們幫他們用溫水沖洗身體,還要給他們換上乾爽的衣物,然後就擡着他們去到後方大營休息。
疲憊到了極點的重騎們一旦放鬆下來就昏睡過去,鼾聲如雷,天崩地裂都不一定叫得醒,他們會一直睡到甦醒爲止。
他們睡覺的時候,輔兵們還要負責給他們按摩身體,放鬆手腳,避免他們過度緊張之下損傷肌肉。
醒來以後,等待他們的還有豐盛的肉食,讓他們填飽肚子,恢復精神。
一場劇烈的廝殺,足以榨乾他們最後一絲體力,連帶着精神也會崩潰,而戰勝之後,他們也理應得到最好的待遇。
剩下的追擊和他們無關,他們已經盡到職責,並將得到最好的獎賞。
其餘魏軍但凡還有餘力的已經全面轉入了追殺之中。
他們追着鮮卑人撕咬不鬆口,砍頭的砍頭,射馬的射馬,然後撲上去一頓砍殺,好像一定要把他們全部殺光爲止一般,態度極其兇狠。
曹純就帶着自己的親兵衛隊殺在第一線,對所有遇到的鮮卑人沒有任何寬容,只有一個字,殺。
殺到面前再也看不到鮮卑人爲止。
要什麼俘虜?
還要什麼俘虜?
沒看到這幫人都騎着馬拼命逃跑嗎?
他們可還沒想着投降,他們在逃跑,還沒有丟掉武器,還有捲土重來的想法,所以,要殺,要殺的乾脆徹底!
曹純一邊追擊一邊舉起手弩,並且帶動他的部下們一起舉起手弩,對着面前逃跑的鮮卑騎兵就是一頓射擊。
一箭幹掉一個,一箭幹掉一個,被射中的鮮卑騎兵悲慘的摔下馬,運氣好的還能留個全屍,運氣差的就會被踐踏成肉泥,化作養分,滋養這片生他養他的草原。
鮮卑人無法抵抗,除了加快速度逃跑什麼都做不到。
所以郭鵬帶着中軍向前的時候,便看到之前的戰場上是一片屍山血海的景象。
這樣的景象對他而言已經是司空見慣了,多年軍旅生涯,他早已習慣。
只是此時此刻,他的內心頗爲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