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行人漸漸地稀少,摩托車排氣管愈發灼熱春亮載着他,繞了一條有一條的街道,愣是沒有發現她們母女兩人的影子。難道她們兩壓根兒就沒到縣城,還是駛出縣城地界去別的地方了?
“報警有用嗎?”
“恐怕沒用!這屬於家庭糾紛,民警不便介入!”
“那在報紙上或者電視上弄個尋人啓事的管用嗎?”
“管用是管用。但是萬一今晚或明天一大早,她們兩人就回來了呢?”
“說的也是!肚子餓了吧?走,我請你吃夜宵去!”
兩人來到不遠處的一家夜宵攤。
“要不要來點臭豆腐?”
“算了。根據《今日一線》曝光,深圳十多家臭豆腐製造工廠爲增加豆腐的臭味,竟用糞水醃製,做好的豆腐還要用布包好埋在糞堆裡。三名工商人員前去查處時當場嘔吐,‘一人連膽汁也吐了出來’!”
“那還是別點臭豆腐了!你要吃什麼,自己點!”
春亮看了一下貨架上的事物,發現要麼就是重口味的食物,要麼就是油膩的食物,要麼就是高熱量的食物,要麼就是不健康的垃圾食物。點什麼好呢?重口味的食物鹽分豐富,睡覺前攝入過多的鹽分容易導致血液中鈉的濃度過高,進而導致細胞失水,尿量增加;油膩的食物含有大量的脂肪和熱量,吃多了容易長胖,出現“三高”;吃多了高熱量的食物,上火不說,還會誘發脂肪肝甚至肝癌。至於不健康的垃圾食物可就多了,比如看起來又嫩又綠的海帶,也許是添加劑染出來的;香噴噴的雞翅,也許殘留了沉積的藥物激素;看起來味道還不錯的羊肉串,據說其實是用羊尿浸泡過的豬肉……
“我肚子還很飽,吃碗牛筋丸湯粉就行了!”
二狗子看上去也沒多少食慾,僅僅點了一瓶啤酒喝一盤花生而已。
“我正後悔,不該動手打她!”
他呷了一口酒,嚼着花生仰望着天上的繁星。
“你早會這樣想就好了!女人是用來心疼的,不是用來打的!”
“吃完東西,我們再找一下。如果還找不着,我們就回去吧。”
吃完夜宵後,兩人從城南找到城北,再從城東竄到城西,確實沒發現雪瑤所開的那輛車。沒辦法,兩人只好打道回府。
回到家,二狗子全身都是汗漬,黏糊糊的,想洗下澡,卻發現電熱水器的開關未開,看來只能使用熱得快了。右手既要拄着柺杖,又要提着一大桶的水,只能走幾步歇幾步,還沒走到一半,桶裡的水已經灑得差不多了。洗完躁後,他實在累得夠嗆,衣服也沒有洗,直接扔在桶裡,跳上牀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餐又成了一個問題。他除了會泡方便麪,其它的什麼都不會。那煮飯來說,鍋裡要放多少的水,他的心裡實在沒譜。煲出來的飯要麼就是半生不熟的,要麼爛得跟稀飯似得。至於炒菜,他就更不拿手了。不要說好不好吃,連能不能吃這一關都過不了。
他現在終於知道妻子存在的重要性了。吃完泡麪,他來到衛生間,把臭烘烘的衣服浸在水裡,放些洗衣粉,用腳攪拌幾下,衣領上的污漬都還沒揉洗乾淨,就用水沖洗幾遍,直接把它晾曬在陽臺裡。
二狗子關了店門,決定到村裡和鎮裡去找找。他相信,妻子下不了狠心,應該沒有走遠,肯定躲在某個角落給藏起來了。由於騎不了摩托車,又不好麻煩別人,他只好步行而去。
找了一個上午,村裡村外都走遍了,汗水溼透了他的整個衣背,還是沒有發現她們娘兩的影子。雪瑤不會回孃家去了吧?要真是在這樣,要找回她的可能性就非常渺茫了。結婚到現在,他連孃家的地址都還沒問清楚。霎時,他想到了一個人,或許知道這個答案,那就是他的姐姐竹芳。
“喂,姐啊,你在幹什麼呢?”
“剛吃完飯。咋了,有啥事?”
“你知道雪瑤的孃家地址麼?”
“我只知道她是安徽人,至於在哪個縣哪個村,我就不太清楚了。”
“哦,那好吧。”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昨天雪瑤抱着孩子離家出走了,到現在都還沒找到!不知道她會不會是回孃家了!本來我打算去她孃家找一趟的!”
“離家出走?你肯定又打了她吧?”
“其實也沒怎麼打,就輕輕地捱了一下!”
“放你的狗屁!輕輕挨一下會離家出走?跟你說了多少遍了!雪瑤是個好女人,嫁給你是你一輩子的福氣!要好好地對她!現在好了,老婆走了,孩子也沒了,這下你就省心了!怎麼姐的話你就聽不進去呢?”
“姐,現在說這些有啥用呢?關鍵是怎麼把她們兩給找回來啊!”
“你要是不改,就是這一回把她們找回來了,下次還是會離開的!”
“我怎麼能不改呢?我現在都後悔得要死了!”
“你打了她的電話沒有?”
“打了!前面她總是不接,現在她連電話都關機了!”
“這樣吧。我好像還有她表哥的手機號碼。我先打個電話給他!”
“好的。”
不一會兒,竹芳回電話過來了。
“她表哥說,她沒有回到孃家!”
“不會吧?那她去哪兒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你再去找找唄!”
二狗子急匆匆地回到家裡,猛喝了幾口水,尚未歇息,又準備出發了。
一回到家,就看到黃毛二蛋騎着摩托車往村口的方向駛去。
二狗子把他攔了下來,問道:“你準備去哪兒?”
“圩鎮。”
“我正要去那!”
他跨上摩托車。
“你去圩鎮幹什麼來着?”
“老婆和孩子走了,我找她們去!”
“走了?剛剛我都還看見她們兩了!”
“不會吧?”他既驚喜又驚愕地大喊了一句,“你在哪看到的?”
“就在你家啊!有個男的開着車送她來的!”
“她不會是回來收拾東西的吧?”
“我看不像,因爲她走的時候手裡沒拿什麼東西!”
“那她回來幹什麼?”
“這我怎麼知道?哦,對了,那個男的是誰啊?你的大舅子?”
“沒看到人……我……我也不知道是誰……”
“你趕緊去縣城吧。說不定這回她真的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