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到外面躲債去了吧,”
“他們欠了那麼多的錢嗎,”
“肯定很多吧,不然怎麼會被追債追到家裡來,”
“在咱們村,賭博成了一種風氣,”
“不光在咱們村,到處都是,”
“他怎麼就不吸取一下佛招的教訓呢,”
“他要是知道戒賭,他就不是二狗子了,”
“最可憐的還是他的老婆和孩子,”
“別人家的事情我們就別管那麼多了,還是說說你弟弟吧,”
“他又怎麼了,”
“前幾天他回來了趟,我跟他提了一下結婚的時候,可話還沒說完他就給拒絕了,年紀也不小了,還坐過了兩回牢,怎麼一點悔意都沒有呢,”
“媽,你也別擔心,什麼時候我再跟他講一下吧,”
“沒用的,他要是會聽,早就聽進去了,”
“只要不再惹事就行,”
過了幾天,春亮再次經過二狗子的店門口時,發現貼門上的那幾個油漆字還在,不過增加了一樣非常嚇人的東西,,棺材,其實追債的人用意非常得明顯,如果二狗子再不還錢的話,到時候就幹了他裝進棺材裡,
都是好賭的人贏了錢不要高興得太早,賺到手的遲早會進入別人的口袋裡,想想二狗子最風光的時候,在村裡建起了一棟三層樓房,在縣城買了一間店面,還添了一輛小車,可如今呢,店面和小車都賣了,估計這棟樓房也得抵押了,
此時,高腳娃子騎着摩托車從他身旁經過,停了下來,
“在看什麼呢,”
“你知道咋回事麼,”
“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
“不知道,”
“上我家去,我慢慢告訴你,”
春亮坐上他的摩托車,來到他的家裡,
高腳娃子端出一袋紅薯幹,給他嚐了嚐,
“味道還不錯啊,”
“我家裡還很多,你要的話就拿點回去,”
“不用了,在這裡吃幾片就行了,你說二狗子家發生啥事情了,”
“哦,事情是這樣的,二狗子看到疤面古做六合彩的莊賺了不少錢,於是他也想試一試,一開始,他確實賺了不少的錢,可到了後來,他碰到了一個肯下血本的買家,那一期,他準備下注一萬元,不過下注之前,二狗子必須先準備好四十萬元的現金來,如果買中了,四十萬現金就歸買家;沒買中,一萬元就歸二狗子,一開始,二狗子也不太敢接,可不知道爲什麼,他最終還是接了下來,結果買家沒買中,一萬元就歸二狗子了,接下來的好幾期,那位買家一直都沒有露面,正當二狗子以爲那位買家輸得不敢來的時候,他再次出現了,這一下,他要求下注兩萬元,當然,二狗子必須準備好八十萬元,雪瑤勸他不要去接,可是二狗子鐵了心認爲他不可能買中,到了口袋的錢爲什麼不要,愣是接了下來,結果這一次,二狗子就沒那麼幸運了,買家買的25歲,結果出的真的就是25歲,因爲二狗子拿不出那麼多現金來,所以就把縣城裡的店面過給了他,”
“那送棺材又是怎麼回事,”
“輸了店面,二狗子肯定不甘心,不過他沒有資本坐莊了,所以他就只好改打撲克了,誰知道他的運氣還是那麼衰,打撲克又輸了幾萬塊錢,還欠了一屁股子的債,因爲二狗子付不起利息錢,追債的人要求跟他的媳婦開房,二狗子被逼無奈只好含淚答應,可是雪瑤卻死活不肯,抱着默默回孃家去了,追債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孃家在哪兒,所以只好找二狗子,二狗子擔心還不起錢而被打,所以就東躲西藏,連家都不敢回了,”
“哦,原來是這樣,”
“賭博這東西,最好不要去碰,”
……
又過了幾天,春亮再次經過他的副食店門口時,發現的卻是另外一種情況,副食店正常營業了,鐵門被刷了新的油漆,門口的那口棺材不見了,看店的只有二狗子一個人,他發現,二狗子比以前消瘦了許多,臉色顯得更暗黃,
後來春亮得知,二狗子之所以敢回來,就是因爲他的姐姐竹芳借給他錢,把賭債給還清了,不過他的媳婦雪瑤傷心欲絕,不打算回來了,二狗子真正感受到命犯天煞孤星,註定無伴終老,孤獨一生是怎麼一回事,
又過了一個月,二狗子感覺右上腹部隱隱作痛,他來到縣人民醫院一檢查,才發覺自己得了肝癌,接連幾個晚上,他徹夜未眠,滿腦子的都是對死亡的恐懼,他的脾氣變得愈發暴躁,好幾次因爲瑣事跟村民吵了起來,因此,來他店裡購物的村民越來越少,最終,他索性連店都不開了,整天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不是發呆就是亂摔東西,
患肝癌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雪瑤的耳朵裡,兩人好歹夫妻一場,而且雪瑤也不是不講情義之人,於是她帶着默默又回到了他的身邊,雪瑤一回到家,發現眼前這個髒兮兮、臭烘烘的人是自己的丈夫,
不管她怎麼勸說,他都懶得搭理她,對於一個對生活充滿絕望的人來說,任何東西在他眼中都是失去了色彩,不過好就好在雪瑤是個非常堅強、非常細膩的一位女人,她能夠不顧舊恨前來照料自己,二狗子已經非常感動,
一個月後,二狗子看破了死亡,就算害怕,它還是會來臨;也許不怕死,心態放好一些,活的時間還更長一些,每天晚上,雪瑤都會抱着他,給他說些鼓勵性的話語,久而久之,他變得愈發愈堅強,最終,他決定接受治療,
說起治療,又是個頭痛的問題,如果二狗子沒有輸掉店面的話,還可以拿這些錢用用,沒辦法,雪瑤只好向親朋好友東借一些,西籌一點,畢竟親朋好友不多,借來借去也才借了萬多元,二狗子只好向姐姐竹芳再借一把,
其實竹芳最近幾年過得也不太如意,雖說她的丈夫是位家俬老闆,但是因爲家俬市場不太景氣,店租貴,生活開銷又大,所存的積蓄已經不多,前段時間借給二狗子還債的那幾萬塊錢便是他們最後的乾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