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黑子點了點頭:“劉鯤說的不錯,從咱們過了鬼村,就算是進入了一個相對封閉了上千年甚至更長時間的生態系統,這個生態系統正是因爲不和外界接觸,從而最大程度的保留了許許多多外界沒有的物種。咱們之前也遇見過許多,比方那些巨獸還有食腦蟲、冥歡蟲等。”
一邊說,他一邊從口袋裡摸出一盒香菸,抽出幾支,散給劉鯤和那七,自己手裡也夾了一支:“剛剛劉鯤說阿鬼他們經歷了山蜘蛛,而且天師還提過巨型山蜂火鼠呀什麼的,這些東西咱們聞所未聞,一定要特別防範……”
他的話音被藍嬈打斷:“哦,這些東西,我倒是之前知道,只是沒想到,這個世界上真的還會有,而且還會讓我有幸遇見。在此之前,我一直以爲它們只不過是美麗的傳說……”
一語驚人,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藍嬈。
“‘有幸遇見’?‘美麗傳說’?”那七學着藍嬈的語氣,陰陽怪調的笑道:“真沒想到呀,在我們眼裡的怪物,在藍大美女看來居然是‘有幸’的,是‘美麗’的……”
劉鯤也大爲吃驚:“嬈嬈,你是怎麼知道這些東西的?”
“書呀!書上都有記載的好不?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歷史上是有的,所以一些書中自然會有記載。我就最愛看這類書籍了。”
藍嬈的表情有些驕傲:“就比方劉鯤你剛剛說的山蜘蛛,在《南部新書》中就有記載,其形大如車輪,其毒汁可化人骨,其絲卻能止血!哦,還有那個巨型山蜂,其實也叫作玄蜂,腹大如壺,蜇人,劇毒,被蟄則死……”
劉鯤的眼睛在一點點瞪大:“人才呀!我還沒發現,嬈嬈你居然是個奇才,這些東西你都知道?”
藍嬈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咯咯,嗯,差不多都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就喜歡探險,所以也喜歡這些冷門的,稀奇古怪的知識。”
眼看着藍嬈和劉鯤“眉來眼去”,藍嬈一臉的樂不可吱狀,沙紅表情複雜的側目而視,嘴中道:“那這麼說來,一種叫做諸犍的東西,你也知道嘍?”
藍嬈不假思索:“知道知道!你說的諸犍,在《山海經》中有記載,它長着人面豹身,牛耳一隻眼,有着長長的,有力的尾巴,而且能發出巨大的叫聲,一般行走的時候會嘴裡銜着尾巴,休息的時候則將尾巴盤在身下。對吧?”
這一路走來,藍嬈差不多都是被照顧的對象,現在可算是能揚眉吐氣一把,說着說着,語氣也就帶着些挑釁的自傲。
沙紅翻了翻眼皮兒:“對不對我不知道,這東西反正我是沒聽說過,不過,我在這幾頁紙上倒是找到了渡河的方法……”
沙紅的話還沒說完,劉鯤立馬轉身,一臉興奮的打斷她的話:“找到了?!嘿嘿,看來,我的推斷是對的,果然那個老人家寫的東西里有這麼一條。”
“嗨,我就搞不懂了,既然那個老頭口口聲聲說他是士族人,爲守護秦武王的陵墓而生,也不肯向咱們多透露哪怕一丁點兒有關進入恐怖魔谷的方法,卻怎麼在‘遺言’裡寫着渡過河進入恐怖魔谷的辦法呢?”
那七一臉的不解。
“有些話,或許真的因爲責任心和良心而不願意說出口,但寫在紙上就不一樣了,他或許以爲他寫的那些東西,恐怕不會有人看到……哎呀,這個我覺得咱們沒必要去追究,還是聽聽沙紅說說,老人家的‘遺言’裡都說了些什麼吧!”
宋黑子衝着那七擺了擺手,又道:“有些事情,較不得真兒的,每一個人的習慣法都不一樣,就是同一個人,不同時期對同一件事情的想法也有可能不一樣,老人家在寫下這些東西的時候,是怎麼樣一種心境,咱們誰能知道?”
“那倒也是……”那七嘟囔。
劉鯤的眼光此刻也很期望的注視着沙紅。
“這幾張紙上寫的全是秦村的歷史,當然還有些各方面的東西,但有一點很奇怪,關於恐怖魔谷,他就寫了如何渡過咱們眼前的這條河,渡過河之後的事情,他一點兒也沒寫。”
沙紅揚了揚手中那幾頁紙。
“呃?這麼蹊蹺?按理說,要寫就得寫完……”那七又糊塗了。
“一點兒也不奇怪!”劉鯤站起身,指着秦村方向:“士族人上千年來在這裡守陵,但我猜測,祖訓應該有說,並不讓他們輕易靠近陵墓,這樣一來,真正到過恐怖魔谷的人也就不多,這位老人,很有可能就沒有去過,所以,他並不知道過了河之後,通向恐怖魔谷的路怎麼走,他也就無法寫什麼。”
“那照你這麼說,他應該連渡河的方法也不知道的呀?”那七又表示不服。
劉鯤攤開雙手:“這個簡單,他作爲士族人,說不定曾經看見過鄉鄰中有人是怎麼渡過河的,或者,聽村子裡其他人說過,等等。反正,他不是也對咱們說過麼,爲了治療黑瘴病,秦村最後是有人不顧祖訓,進入過恐怖魔谷的!”
“可……”
那七還想說什麼,但才吐出一個字兒就被沙紅打斷:“嗯,應該是這樣。就像我們相族人,一樣也是世代爲秦武王守墓,但除了天師和族長之外,其他人就不準到宗祠再往前的地方去了。所以我覺得劉鯤的這個解釋很合理。”
她這般一說,那七倒也不好再表示不服,嘴巴囁嚅了幾下,終究是沒有再說出話來。
劉鯤更關心的是那幾張土法造就的紙上到底寫的用什麼辦法渡過眼前這條洶涌且兇險的野河,於是對沙紅急急問道:“沙紅,到底要怎麼樣過河?”
沙紅也站起身,指着幾十米外那條野河:“按照老人家寫在這上面的方法,咱們需要先抓住兩種動物。一種是我剛剛問藍嬈的,叫做諸犍的東西,還有一種就是蜮。”
“蜮?這又是什麼玩意兒?”
那七嘴裡一邊嘟囔,眼光一邊瞅向身邊的藍嬈。
藍嬈水靈靈的黑眸在眼眶裡轉了一圈兒,呡了呡嘴脣,道:“這個我也知道,《博物志(異蟲)》裡就有記載。它生長在山中河流裡,長一二寸,口中有弩形,以氣射物影,所中之出發瘡,劇痛,不及時醫治則死。”
那七衝着她豎起大拇指:“厲害!以後我不叫你藍大美女了,我直接就稱呼你萬事通算了!嘿嘿,真是沒想到,咱們這
個小小的隊伍還是個藏龍臥虎之地。”
那邊,沙紅又道:“具體的渡河辦法就是,咱們先抓住這兩種動物,然後騎着諸犍,用蜮在身邊護航,就能使得河水中的豬婆龍不得近身,從而渡過河去!”
“抓這兩種動物?”劉鯤陷入沉思:“到哪兒抓?怎麼抓?話說,那個什麼什麼諸犍,聽起來都那麼厲害,能抓的住嗎?還有這個蜮,雖然可能眼前這條河的河邊就有,但它善於攻擊,咱們想抓它,怕是不那麼容易!”
“我去,抓捕異獸然後和河中的豬婆龍大戰,我怎麼覺得這有的兒像是在演繹封神榜?聽着有些不太靠譜,咱們怎麼好像回到了開天闢地諸神和各種異獸作戰的時代?”
“噗嗤……”沙紅忍俊不禁,被那七的話逗笑。
宋黑子瞥了一眼那七:“那七,能不能正經點兒了?阿鬼他們的人就在半個小時路程之外,咱們再不抓緊時間渡過河去,萬億和他們遭遇,後果不堪設想……”
“我又沒說什麼,不過就是說說自己的感覺。那啥,還不能言論自由了?我們國家一向提倡言論自由……”
“七哥,現在咱們不討論言論自由的事兒!”劉鯤衝着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宋哥說的對,咱們現在首要之急就是趕緊的想辦法渡過河去!”
別看那七平時和宋黑子頂嘴擡槓慣了,但對於劉鯤的話,他還很少違拗。
那七住了嘴,劉鯤轉而看向沙紅:“那些紙上應該寫了如何抓住諸犍和蜮吧?我覺得,既然秦村的人就有渡過這條野河的,那麼說明這個諸犍應該也不是太難擒獲。”
沙紅點頭:“確實,要是按照老人家寫在這些紙上的方法來看,諸犍和蜮都不是太難抓。先說諸犍吧,紙上寫的抓獲方法是,諸犍喜食肉類,用肉類燒烤,諸犍嗅着味道自己就會找來,然後用一種叫做‘洞冥草’的植物,把它搗碎,汁液塗抹在諸犍的耳朵上,諸犍就會暫時失去理智,乖乖任人擺佈!”
“洞冥草?又是一個從未聽說過的名字……”劉鯤蹙眉凝神,嘴裡輕輕嘟囔:“不過,我怎麼覺得好像又在哪兒見過這個古古怪怪的名字……”
“我想起來了,在那本你撿拾到的,扁鵲藥奴的筆記本里有記載吔!”
藍嬈說着話,飛快的從身邊將那本筆記本掏了出來,忙亂的翻動,很快就搖着筆記本道:“喏,喏,喏,我說嘛,就在這上面,你們快來看!”
劉鯤連忙兩步躥到她身邊,一把將那本筆記本從藍嬈手中奪了過來:“我看看!”
他的眼光落在筆記本上,果然見那一頁畫着一棵長着寬寬葉子的植物。
筆記本上原本的註釋是小篆文,但劉鯤已讓沙紅將那些小篆文都翻譯成了現在的簡化字兒,所以現在看去,一目瞭然。
“呃,果然,這是一種具有很強麻痹作用的中藥,外敷既能很快麻痹動物的中樞神經。而且照着這上面說的,這裡應該遍地都是纔對。”
他的話剛剛說完,話音都還沒有落在地上,就聽一旁的藍嬈咋咋呼呼道:“喏喏喏,那邊,那邊,那邊那棵應該就是這種洞冥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