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劉正停下了腳步。
“幹嘛?”
牛馬問道。
“好像有人在唱歌。”
他說道。
歌聲似有若無,如果不是馬甲的加成,他估計也聽不見。
“我怎麼沒聽見。”
牛馬豎起了耳朵。
“Je vois la vie en rose,ll me dit des mots d'amour。”
劉正輕輕哼出聽到的歌詞,臉上漸漸浮現出微笑。
“原來是樹先生。”
“那棵樹?也是,這個點除了它誰還會在大街上唱歌。”
牛馬撇撇嘴道。
“這裡離它遠嗎?”
他問道。
“一公里多一點吧。”
牛馬想了想道。
“那還行。大佬,我過去打個招呼?”
劉正詢問道。
“幹嘛,你想給它伴舞啊?”
牛馬吐槽道。
“要禮貌嘛。”
他笑了笑。
“就你們人類屁事多。要去你去,我可不想見它。”
牛馬不爽地說道。
“行。”
劉正朝着它指的方向走去,牛馬則遠遠地跟在他後面。
沒多久,劉正就見到了戴樂高。
根本不用他伴舞,法國梧桐自己就嗨得不行。
成千上百條樹根衝出黑土,和它的枝葉一起狂舞。
無數骨頭和藏品互相碰撞,叮叮噹噹,堪比一支打擊樂團。
明明是一首極致溫柔的抒情曲,卻被法國梧桐唱出了重金屬的感覺。
“樹先生!”
劉正喊了好幾聲,戴樂高才把臉挪向了他的方向。
“是你,討人厭的傢伙。這麼晚來找我,你又搞到什麼好東西了?”
它先是一臉嫌棄,繼而又興奮起來。
“那倒沒有,我只是路過。聽見你的歌聲,就過來打個招呼。”
劉正說道。
“嘁。”
法國梧桐挪走了臉,準備繼續開唱。
“但是,我也確實給伱帶了點東西。”
他掏出清酒,放在地上。
“唱累了就喝兩口潤潤嗓子。走了。”
劉正擺了擺觸手,然後轉身。
“喂,等一下。”
法國梧桐叫住了他。
“本市最天才的搖滾歌手,尊敬的法蘭西貴族戴樂高閣下有什麼吩咐?”
劉正轉身笑道。
“本紳士從不白吃白喝,快說,你要換什麼?”
戴樂高努力想要保持淡定,但嘴咧得韌皮層都快露出來了。
“這不過是份朋友間的禮物罷了。如果你非要還禮的話,就告訴我一點情報吧。”
他無奈地說道。
那瓶清酒不過是普通品質,換也換不到什麼好東西。
這棵樹雖然大方,但也不傻。
“什麼情報?”
“牛馬打算帶我去黑市賺錢,你有什麼忠告給我嗎?”
他問道。
“它也來了?”
法國梧桐四處張望,很快發現了躲在牆角的牛馬。
“啐!”
它往地上吐了口樹汁兒。
幾乎同時,劉正也聽見牆角傳來了一道噓聲。
“你們兩個有仇?”
他好奇地問道。
“那王八蛋拿假酒來交易,被我發現把它暴打了一頓。”
法國梧桐哼了一聲說道。
劉正肅然起敬。
能暴打身爲三屆“優秀員工”的牛馬,不愧是這條街的街霸。
“打都打過了,這事兒就翻篇了吧。”
他勸道。
“翻個屁。這王八蛋往酒裡兌了除草劑,給我難受了好幾天。”
法國梧桐狠狠地說道。
“知道是假酒你還喝?”
劉正無語了。
“我不喝怎麼知道有多假?”
法國梧桐理直氣壯地說道。
“你說得對。”
他認輸了。
“我沒去過黑市,沒什麼情報給你。”
法國梧桐說道。
“那就算了。晚安。”
“等一下。”
法國梧桐再次叫住了他。
“怎麼?”
“拿走這個,我可不喜歡欠人情。”
一根樹根垂了下來,上面掛着一塊蠕動的肉塊。
“名稱:應急口糧”
“類型:道具”
“品質:優秀”
“效果:在變成‘空殼’後自動使用,彌補少許殘缺。”
“備註:多一些朋友總是有好處的,尤其是在你餓了的時候。”
“是否可帶出副本:否”
保命道具啊,好東西。
劉正正準備上前去拿,忽然停住了腳步。
他低頭看向地面,月光被法國梧桐茂密的枝葉擋住,樹下漆黑一片。
劉正彎下腰,幾乎對摺。
然後,他聞到了土壤的腥臭味。
“防不勝防啊。”
劉正嘆了口氣。
“想吃口肉真難啊。”
法國梧桐更加嘆氣。
“流程再走一遍吧。”
他提議道。
“唉。我是真心想和你做交易,人類。不夠交易的部分,你可以在下次補足。”
法國梧桐認命地說道。
“好說好說,你往前面來點。”
劉正伸出觸手,取下了肉塊。
月光不知何時又射了下來,照亮了肉塊上那張扭曲的人臉。
“你繼續,我走先。”
他轉身離開,留下法國梧桐在那兒怏怏不樂。
“你又換了什麼?”
牛馬問道。
“這個。”
劉正拿出應急口糧。
“哦,好東西啊。”
牛馬眼前一亮。
“有這玩意兒,說不定能賺筆大的。”
它小聲道。
“大佬你說啥?”
“沒啥,走吧。再晚黑市都關門了。”
它催促道。
半個小時後,他們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一條幽深的巷子,巷口籠罩着一層不斷扭曲的光滑的黑霧,
“把手伸進去。”
牛馬對劉正說道。
“爲什麼?”
“這是黑市的規矩,檢測來訪者的身份,防止別的東西混進去。”
牛馬解釋道。
“別的東西是什麼?”
“哪兒來那麼多問題,你是來賺錢的還是來搞科研的?快點快點。”
牛馬不耐煩地說道。
劉正翻了翻眼皮,把手伸進了黑霧了。
觸感很奇怪,就像穿過一層放涼的豬油。
“嘶!”
他突然齜了齜牙。
裡面有什麼東西咬了他一口,不重,但很痛。
另一邊,牛馬也把蹄子伸了進去。
很快,它也發出了同樣的叫聲。
“我還以爲你已經習慣了。”
劉正調侃道。
“神經,我又不是受虐狂。”
牛馬翻了個白眼,心疼地揉了揉自己的蹄子。
“何況我的蹄子還這麼嬌嫩。”
“呵呵。”
幾秒鐘後,黑霧變成了紅色。
“可以了,進去吧。”
牛馬一馬當先地走了進去。
它一進去,劉正就感覺到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強烈了起來。
“還真是欺軟怕硬。”
他撇了撇嘴,走入了紅霧之中。
一瞬間,窒息感就籠罩了他。
劉正感覺自己就像掉了一塊巨大的黃油裡,而這塊黃油還在不斷地翻滾,擠壓。
他屏住呼吸,揮動着四條觸手向前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