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午睡結束的鐘聲響起,上課了。
楊潤抱着教課本,走到快到四年級教室時,就看見唐主任一個人頂着炎熱的太陽,戴着一定發黃的草帽向教室走來。
楊潤見了,趕忙急走幾步,站在廊檐前,向主任喊到:“唐主任,”
唐主任聽見呼喊聲“楊潤老師,你好呀”
“唐主任今天到學校開會呀”學校編制在宣教科,只是一個分管機構,教學方面還是學校教務辦公室說了算;按說學校完全是一個獨立單位,宣教科分管就是多餘其事了。
楊潤駐足等唐主任走到自己的跟前,並排站在屋檐下。
“今天開會呀”楊潤又問了一句
“是呀,礦裡有些精神要傳達,再就是學校快要收編了,評先進教師,優秀工作者,等等”
“呵呵,有我的份嗎?”楊潤笑着問。
“你都沒有份,別人就別想了”唐主任笑着回答。
“謝謝了,唐主人。您忙去吧。我也要上課了”聽到上課鈴聲想起後楊潤說。
望着楊潤離開的背影,唐主任搖了搖頭,嘆息地咕嚕一句“多好的姑娘,可惜了”
楊潤教完課,快放學了。
楊潤見操坪上沒有學生上體育課,就知道丁老師沒有課,趕緊拿出電影票,找丁老師去。
走到丁老師的門前,見門一把鎖掛着。丁老師不在家呀,這票是不是要浪費了,趕緊送人。楊潤心裡想着。
楊潤拿着票走到教委主任門前,見阿姨一個人在家裡,坐在木睡椅上躺着,見楊潤來了,她馬上起身讓座,很熱情地說:“楊潤老師,找我家老頭子嗎,他開會去了,還沒有散會呢,”
“阿姨我找您呢,今天礦裡看電影,主任發票沒有,我這裡有一張,給您看去吧”楊潤說着掏出票遞給她
她接過票笑着說:“謝謝潤老師,我家老頭子有票了,我自己打算買去的,呵呵,你幫我送一張了,正好”
說完她拉着楊潤的手左右端詳着說:“妹子呀,你真漂亮,找婆家了嗎”
楊潤不好意思地說:“阿姨,還沒有呢”
“到時候阿姨給你尋一家好人家”楊潤見阿姨說着終生大事,心裡真的有點彆扭。
楊潤見到話題扯遠了,趕忙對阿姨說:“阿姨,謝謝您,我今天還要趕回去給我媽他們送票去,也快放學了,我想提前回去,要是主任問起來了,您幫我說一句吧,”
諸不知楊潤的這次讓票之舉讓另外一個人生了氣,這個人就是送票的丁老師。
丁老師身材相貌都可以算得上中等偏上,心胸比較狹窄,看似外貌大丈夫一般,氣量比女人還小。
他到礦裡子弟學校來上課,歸功於他的姐姐,就是服務公司的胖子,仗着姐夫是礦裡的書記的實權給他優先權。
當時學校差體育老師,丁老師當時還在化工廠當工人,在工人當中打球打得最好,還是一個混世高中畢業。所以,恰好的機會,適當的事情,絕好的關係,這個輕鬆的,令人羨慕的職業丁老師的姐姐是不會流入外人田的。
今天早晨丁老師見到楊潤時侯,楊潤的一句玩笑話勾起了他的幻想;他一直羨慕楊潤,高雅,美麗,大方,而且能歌善舞,聰明而溫柔的女孩子,是男人理想中的愛人,水中
的月亮神。聽到楊潤要看電影票,那還不簡單嗎,他喜出望外,趕緊獻殷勤,不失這個絕好的機會。
上課之後抽空跑到他姐姐那裡要了兩張票,姐姐看他樂癲癲的問:“誰要票呀”
“姐姐,你晚上就知道了”
丁老師好不容易盼到放學,躲在自己的宿舍,想在箱子裡尋找一件覺得時髦的流行的衣服,左看看,右瞧瞧,總感覺穿上它們和楊潤走到一起不相品對;所以在箱子裡一通亂翻,尋找一件在他看來顯示出他的英俊,他的獨特,他的與衆不同。
在箱底下,有一套他姐夫在部隊時送給了他一套四個袋的軍官官服,在他看來綠色的威嚴是一種無尚的光榮。那時候最時興的也是軍裝和中山裝了。
丁老師選中這套軍裝,雖然沒有帽徽,軍章,穿在他一米七五,運動健將的身材上,真還覺得不賴。雖然丁老師在別人的眼光中,很有優越感,但在楊潤的面前還是缺少一種底氣,見到她就有一種說不出的膽怯。
楊潤今天柔美的一笑,勾起了丁老師無限的綿想,在每分每秒的時間裡都幻化着她的影子,那一對飄逸的長辮子,深深的酒窩,無不充斥着丁老師的頭腦,想到終將會與楊潤的零距離的接觸,丁老師的臉上發出會心的微笑。
吃過飯,洗了澡,用紅玫瑰香皂洗了頭,再在溼漉漉的頭髮上抹了點頭油,梳理得光溜溜的閃閃發光,螞蟻爬上去都要杵柺棍,聞聞身上,香味四溢。
他不知怎麼每次看見楊潤老師就內心深處膨脹着一種莫名的衝動,沸騰,發漲。一種難以竭制的急和渴。
趕到禮堂時,禮堂前已經聚集了很多沒有票的人,在那裡排隊買票,還有很多小孩子在外打鬧,奔跑,躲貓貓,隊伍外面參差着一些不想排隊的人,在那裡尋找熟人捎錢買票,每個人的臉上都盪漾着一種開心的,渴望的表情。
丁老師的表情是一種期盼與開心,他今天見到每個人或者認識不認識都很熱心的打招呼,也有許多年輕的姑娘們駐足回望着他,他心裡很是得意,有一種滿足,知足的得意感;他明白那些目光的含義,對許多人未婚者來說,丁老師的確是一個不錯的目標。
丁老師走到禮堂前的一棵高大梧桐樹下,那裡有避陰的地方,梧桐樹像一把撐開的巨傘,寬大的葉,遮陰蔽日,雖然日落西山,可還有殘陽照射,來得太早了,他心裡想着。
他依靠在梧桐樹的褐色的粗大的幹上,眼睛四處觀望着,見一襲微風吹過,梧桐葉搖動起來,像跳動着擺手舞一樣,各種姿態在他的眼中飄舞,如果在平時,丁老師會仔細欣賞着,今天卻又一種脫繮野馬的奔騰,無法收攏自己狂野的心緒,無法平息寧靜的心中已經沸騰的熱血癡心等着楊潤準時撲約。
下午,我忙完了唐主任交代的一份科室管理規劃意向書,想交給了唐主任審閱,但見唐主任到學校開會去了。
我走到劉主任的辦公室前,輕輕敲響辦公室的門,小胡見了對我說:“別敲了,你的主任不在,下車間去了,”
我原也爲劉主任下午會在辦公室,不想卻下車間去了,一聽到小胡的滿口諷刺的語氣。我強忍着,假裝沒有聽見,滿口的少兒幼稚話說:“還是麻煩前輩幫忙指點指點吧,我請客請你吃冰棒”。
小胡見我有求於他,神情就有點兒擺架子
的姿勢,口氣冷冷的,說:“你是才女,我怎麼能班門弄斧呀”
我心裡清楚他這是在譏哄我,如果沒有劉主任的支撐,我早就被貶出宣教科了,我無德無才當然難免受歧視。
我滿臉堆笑謙虛了再謙虛,對小胡說:“胡主任如果你能高升,我還想在你的門下討口飯吃呢,你這麼一說把我折殺死了”
小胡見我沒有生氣反而對他奉承有加,他伸出手接過我放在他面前的手稿,默默看了一遍,對我點點了頭默許了說:“還不錯,有些地方稍作寫改,就可以了”他放下手稿,指了指幾處要休整的地方,我忙天真地說:“謝謝,未來的主任”
小胡也覺得我寫的不錯,心裡當然高興,我一邊改文章一邊對胡幹事說:“你今天看電影去嗎”
“當然要去,一年纔看幾回呀,”
我想想也是,當時的文化生活太單調了,看電影也是很稀奇的事,如果什麼地方有電影都是成羣結隊的人去看。爲看一場電影有的翻山越嶺走幾十裡山路。
我見胡幹事偷偷望了手腕上的手錶,見他幾次欲言想說的神情,我知道他也盼望着下班,畢竟看電影次數不多,也許心裡急於回家招呼一家子去呢。
我打破這沉默,對胡說:“胡主任,”因爲我來得最遲,也是沒有半點資歷的人,所以我對我們科室的任何人都叫主任,只是不會當着正副主任的面叫他們。
“你先回去吧,這裡有我看着”
小胡見我這麼說馬上對我笑笑嘻嘻說:“小夕,真懂事,你到下班的時候在回去?”
“當然,要是有查崗的人問起,我就會說你有事情去了的,你放心吧,誰叫我們是一個戰壕裡的呢”我在他面前不會說半點假話,再說這點小事情,也沒有必要說假。
胡幹事走了。我忙着改文章,不覺時間過得飛快,等我忙完了事情,辦公樓已經安靜下來了,上班的人都走完了。
我本來心裡盼望着早點下班,尋思着到楊潤家裡去,也看看師傅師媽,好久不去了,心裡確實不好意思,碗都是我啃缺了,到了好單位,就忘了師傅。楊潤雖然沒有說起她父母的事情,但我也曉得知恩圖報的道理。
下了辦公大樓,我跑到經銷店給師傅買了一斤紅糖,提了一瓶酒,走到路上,已經見到很多人往大禮堂走去,我急急忙忙往師傅家趕。
等我趕到師傅家時,楊潤已經回家了,看到桌上的才羹剩飯還擺在桌上,我就知道師父家已經吃飯了,師傅見我提着糖酒就說:“小夕,你來幹嘛還要提什麼東西呀”
“我好久沒有看望師傅師媽了,怪想您們的,讓您們見笑了”我把東西遞給師傅並對師傅說。
“幾天不見小夕就變得這麼乖巧了”師媽接着師傅的話頭說。
我笑笑說:“今天和師傅師媽一起去看電影的”
師傅馬上說:“你吃飯吧,讓師媽再做點菜”
我說:“我隨便吃點,在說六月天也不涼,菜還是熱的”我走到碗櫃前從裡面拿出碗筷。
楊潤見狀對我說:“你快點,知道今天看電影還磨磨蹭蹭,”我只顧扒飯,也不管楊潤嘮叨。等我們一行忙完匆匆忙忙趕到大禮堂時,外面已經站滿了人。有等人的,有找人買票的,見到好多熟悉的,不熟悉的人,都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