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回家東哥!”他的呼吸熱烈地噴到我的耳後惹得我瘙癢難忍大笑起來。這個孩子真是一點都沒有變。我突然有種乍見親人般的感動只爲了他這一句“歡迎回家”。
下車後任由他牽着我的手他的手指仍是帶着股涼意好似從來就不會暖似的。我拿眼角偷偷瞄他覺他雖然一言不眉梢卻溫柔地帶着笑意。
“姑姑好麼?”
“好。”
“八阿哥好麼?”
“好。”
“東果姐姐好麼?”
“好。”
“褚英……”
他突然停下來面向着我站定我沒擡頭卻能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
“都好。”他輕輕嘆息。
我緩緩擡起頭看定他。變聲期過後他的聲音低沉中帶着柔和的磁性就像春日裡和煦的暖風給人以溫涼的愜意。我望着他笑“你好麼?”
他眨眨眼手撫上我的眉眼鬢角終於他噓了口氣輕柔地笑說:“你能回來比什麼都好。”
我哈哈一笑多日來的陰霾情緒在他的笑容裡融化殆盡我挽起他的胳膊笑嘻嘻地說:“那你以後可要多陪陪我我一個人待久了會無聊無聊久了就會想回葉赫……”
衣袖下的肌肉一緊他緩緩說:“我不會讓你無聊的。”
***
我仍是住原來住過的那間屋據說這屋子自打我走後便落了鎖未曾再有人住過。
努爾哈赤沒有露面褚英和東果格格也未見人影只有孟古姐姐下午來找過我可惜那會子我正在補眠。她見我睡了也沒吵醒我留了兩名使喚丫鬟給我說是努爾哈赤特意吩咐的怕阿濟娜一個人照顧不過來。
掌燈時分我才醒了其實是肚子空空給餓醒的。原想隨便找點點心填了肚子繼續倒頭睡的可阿濟娜告訴我說今天晚上內城裡辦喜宴葉赫那拉側福晉還派人給我送了新做的衣裳來。
看着那身顏色鮮亮的大紅長袍我先是一驚心裡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我真怕這場喜宴是個大陷阱就專等着我往裡跳。
趁阿濟娜替我梳頭的那會兒工夫我定了定神問她:“可知道是誰辦喜事?”
“聽說是舒爾哈齊貝勒家的格格新郎官卻不知是誰!”我一聽立馬鬆了口氣舒緩開緊繃的臉皮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看來我還真趕巧了一來便有熱鬧可瞧!”我還真對滿人的婚禮蠻好奇的平時只是在電視裡演的清宮戲裡見過覺得熱鬧非凡。
“好了!格格。”對鏡細瞧阿濟娜替我梳了個把子頭頂上簪了一對純金打造的纏絲牡丹花我不由得眉心一皺“我不記得有這飾。”
“這是晌午淑勒貝勒爺賞的。”
“俗!”我沒來由地心生厭惡擡手摘下那兩朵金牡丹摔在地上。再看鏡子裡的自己雲堆翠髻靨若春桃蛾眉顰蹙氣質如蘭不禁怒氣直衝腦門雙手毫不猶豫地將梳好的把子頭拆亂。
阿濟娜被我瘋狂的舉動嚇呆了等我散了滿肩的長後才如夢初醒叫道:“格格你這是做什麼?”
我站起走到一邊就着銅盆裡的冷水低頭潑到臉上將化好的妝容洗了個乾淨。“不用這麼麻煩你只管把我的頭綁兩股小辮就成。”斜眼瞟見桌底下還擱着一雙嶄新的花盆底新鞋不由得冷笑一腳將它們踢飛“我也不用穿這勞什子的東西一來我穿了走不了路二來我年歲尚幼不必穿這婦人的東西。”
“格格!”阿濟娜被我嚇得不輕“那哪成?這些都是淑勒貝勒特意吩咐奴婢這麼做的……”
“你是他的丫鬟還是我的丫鬟?你是聽他的還是聽我的?”我橫眉冷對。
好啊努爾哈赤的人我還沒見着我的丫鬟倒已被他脅持了去。果然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如今情勢已是逼得我連口大氣也喘不過來改日他若是想要再對我做些什麼那還不是輕而易舉之事?
“格格……”
“梳頭!”我憤恨地坐下“照我說的做有什麼事我替你頂着就是!”
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只可惜我這條魚是帶着劇毒的河豚就算註定要被人宰我也絕不會讓吃我的人有好下場。
早知道這一趟來是孤身來闖龍潭虎穴不過就是一個“拼”字罷了。
***
費阿拉城分套城、外城和內城三部分內城中又設木柵親屬一般住在內城努爾哈赤和他的福晉們則住在柵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