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履平穩地行走在這條漫長的道路上,安沁玥的面容清冷,並未有多大的表情變化。昨日纔剛剛回到闊別兩年的皇宮,如今卻要徹底離開。或許,她與君莫奕本就沒有緣分吧。看到不遠處的宮門,安沁玥明白,想就這麼走出去,那可不行。側過頭,安沁玥對着藍依說道:“藍依,我們用輕功離開。”
點了點頭,瞧着安沁玥輕鬆一躍,藍依同樣運用內力,身體跳躍到屋頂之上。藍依的武功不太好,唯獨這輕功還算可以。瞧着安沁玥放慢速度,好讓自己跟着,藍依的心中染着喜悅。回過頭,看向身後的宮殿,藍依的心頭閃過失落。她與若風,終究還是不能在一起。可是在若風與安沁玥之間,藍依知道誰對自己來說更加重要。
就在安沁玥即將越過宮門的時候,面前忽然出現一個身影。看着來人,安沁玥的眉頭微微地蹙起。“若豹,讓開!”安沁玥面無表情地說道。
雙手抱拳,朝着安沁玥行禮,若豹抱歉地說道:“娘娘恕罪,娘娘不能就這麼離開皇宮。”
聞言,安沁玥冷笑地說道:“怎麼,你想攔我?既然如此,那可別怪我不客氣!”暗暗地在手掌中運用內力,安沁玥的神情逐漸地透着寒意。反觀若豹,則依舊是淡定冷酷的模樣。就在安沁玥剛準備發起進攻的時候,一個帶着焦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沁玥!”君莫奕大聲地喊着,下一秒,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已經站在她的身後。快速地抓住她的手腕,君莫奕憂心地說道:“沁玥,你爲什麼要走?”
回過頭,他的面容依舊是最初的模樣,可是如今情形已經大不相同。注視着他的眉眼,安沁玥無情地甩掉他的手,淡漠地開口,說道:“你和我之間已經結束,既然你不信我,那我便離開。從今往後,你們從此各不相干,互不相識。”
好一句互不相識,聽得君莫奕的心中微微生疼。凝視着她的側臉,君莫奕苦笑地說道:“在你眼裡,朕真的那麼不重要嗎?因爲一時怒氣,你便要離開朕。”
正視着他的眼睛,垂在身側的拳頭微微地握着,像是壓抑着心中的情感,說道:“一時怒氣……君莫奕,在你看來,真的只是一時怒氣那麼簡單嗎?你覺得我與上官睿鴻之間有夫妻之實,你的心中有芥蒂。既然如此,你覺得我們倆還能夠好好地相處嗎?心裡一旦有隔閡,你覺得我們還能夠回到從前嗎?我的解釋你不相信,既然如此,那我也沒有再說明的必要。你我分開,就當曾經的那一段情隨風而逝。你依舊做你的皇帝,我做我的平民。你我之間,兩不相欠。”
安沁玥便是如此,既然不能好好地在一起,那就分開。強扭的瓜不甜,她不必爲難自己,更爲難別人。弱水三千,他愛怎麼飲就怎麼飲。她的冷酷刺痛了他的心。君莫奕再次抓住她的手腕,只是這一次力氣增加許多。“若朕沒愛上你,你想走便走。可是朕心中有你,你又要讓朕如何與你兩不相欠。沁玥,你可真是狠心。”君莫奕的眼眶中染上一層的霧霾,言道。
“狠心?呵呵……”安沁玥冷笑,眼眸的苦澀有誰可知。“若我真的狠心,如今我又怎麼會站在這裡?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信任,可你卻對我懷疑。你覺得這樣下去,我們倆會走向何種地步。我被打入冷宮,你留戀後宮羣芳。若真有那一天,我倒寧可現在離去。君莫奕,我不曾對不起你,自然也不需要承受起你的懷疑與指責。放手,要不然別怪我動手。”安沁玥陰沉着臉,說道。
用力地握着,君莫奕情緒激動地說道:“不要,朕不放!沒有朕的允許,你不準離開朕!”
不准她離開,又要對她懷疑?他是把她當成什麼了!怒急攻心,安沁玥以手爲刃,直接劈向君莫奕。見此,後者快速地應對着。連日來的怒火一涌而上,安沁玥的每一掌都帶着狠辣。反觀君莫奕,則是因爲不忍將她傷害,處處受限。
藍依雙手用力地抓着,面上滿是不安。柳眉深鎖,藍依擔憂地說道:“小姐不會有事吧?”
若風拉住她的手掌,安慰地說道:“你放心,皇上不會傷了娘娘。要不然,以皇上的武功,娘娘早就敗下。”君莫奕的實力,可絕非一般。只是很多時候,都要收斂鋒芒罷了。就算身爲帝王,同樣如此。
安沁玥的眼神透着徹骨的寒冷,招招都指向君莫奕的要害。可是後者,卻只是閃躲而不進攻。一時間,安沁玥更怒了。安沁玥又是一掌,當她以爲,君莫奕又要奪過的時候,卻將他硬生生地接下。頓時,鮮紅的血從君莫奕的口中噴灑而去。見狀,安沁玥的大腦有片刻的短路。“你……爲什麼不躲?”安沁玥怔怔地問道。
胸內翻江倒海地難受着,君莫奕擡起頭,望着安沁玥,淺笑地說道:“如果,這一掌能夠讓你舒坦一些,能夠讓你留下來,朕心甘情願。沁玥,不要離開朕,好嗎?朕……不願再失去你一次。”
眼眸裡閃動着光澤,安沁玥沒有說話,只是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前面的男子。此刻的他,瞳孔裡倒映着她的身影。“就算如此,我還是不會留下。你我之間沒有信任,繼續相處下去,只會給彼此增加困擾。”安沁玥如是地說道。
走上前,抹去脣上的血漬。面上帶着溫情,君莫奕認真地說道:“沁玥,朕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不願相信上官睿鴻的好。這兩年來,朕一直都清楚,他對你很好。也清楚,他對你的愛絕對不會比朕少。但也因爲知曉,心中才會不安。也因此,朕纔會擔心,沁玥的心中有了他。沁玥,朕答應你。只要是你說的,朕都相信。朕相信,你與上官睿鴻是清白的。”
能夠感覺到他的認真,安沁玥的心中微微地變化着。“但是,我畢竟曾經是上官睿鴻的王妃。如今,你要我怎麼做你的皇妃。”安沁玥平靜地說道。她不介意悠悠衆口,那他呢,是否可以不介意?
輕柔地將他摟入懷中,君莫奕溫和地說道:“就像藍依說的,當初你是爲了朕,爲了嵐國的未來,才犧牲了自己。既然如此,朕又如何能夠怪罪你。如果沒有你,又怎麼會有嵐國的現在。沁玥,往後無論別人說什麼,朕都不會在意。你是朕的青妃,朕也會實現當初對你的承諾。弱水三千,朕甘飲一瓢。”
他的心跳很快,咚咚咚……十分地響亮。注視着遠處,安沁玥的嘴脣微微地咬着。她,該答應嗎?如若這一次無法離開,以後可能就更加困難。視線落在不遠處若風與藍依那緊緊牽着的手中。也罷,留下來吧。她若離開,只會拆散了藍依與若風。藍依爲她受了很多苦,她也該爲她多做打算。“好,我可以留下。但如果還有下次……”安沁玥並沒有將話說死,但君莫奕也已經明白她的意思。
更加用力地抱着她,君莫奕低啞着聲音,說道:“不會再有下次。沁玥,還有一事,朕希望你能夠如實相告。”
淡淡地嗯了一聲,算是迴應。注視着她的面容,君莫奕繼續說道:“前些日子,你心事重重,食不下咽,是不是因爲他的死。”
雙眼飄渺地注視着前方,安沁玥的眼裡浮現出陰沉,點了點頭,如實地回答:“我不想騙你,確實是。兩年的相處,他真心待我,我並非完全沒有感情。他真心付出,我卻讓他用命相抵。爲你,我欺騙他的感情。爲師父,我毀了他的國,要了他的命。莫奕,我雖冷情,但並非無心。”說她花心也罷,她對上官睿鴻,確實有情。尤其是在最後爲他落淚時,她才明白。
她能夠坦誠相告,這對君莫奕而言,反而是一種安慰。安沁玥並非是那種滿嘴謊言的人,此刻,他相信她與上官睿鴻是清白的。“好,朕信你。會造成這種局面,都是因爲朕。朕會用餘生,抹去他在你心裡留下的痕跡。沁玥,這輩子,你都是朕最心愛的女子。”君莫奕深情地說道。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結,安沁玥與君莫奕誰都沒有說話。君莫奕擁抱着安沁玥,立於房樑之上。那一刻,彷彿這個世界上,只有她與他。只是這種結果,對安沁玥與君莫奕而言,真的好嗎?當某些真相漸漸浮出水面時,安沁玥恨不得,親手將他殺了!而這,只是後話。
遠處,宸妃挽着郭貴妃的手,羨慕地說道:“姐姐,皇上對沁玥妹妹可真是好呢。放眼整個後宮,能夠與皇上如此使性子的,恐怕也只有沁玥妹妹一人。畢竟,也只有她能夠公然傷了皇上,卻又不被怪罪。看來徵得如皇上曾經所說的那樣,沁玥妹妹將是這後宮的皇后。只是到時,姐姐的日子恐怕就不太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