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處理很多事情的時候,安沁玥看似不給自己留下任何的餘地。但有的時候,只有做到心狠,才能夠達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必要的心狠,才能夠成就霸業。這是經歷過諸多風雨之後,安沁玥得出的結論。
在君莫奕恩威並施的政策之下,夏國果然投降。上官睿鴻的軍隊令人聞風喪膽,所到之處,皆是誠服之民。爲首作亂者,被上官睿鴻當場處決。而那些蝦兵蟹將因爲羣龍無首,自然亂了陣腳。恰好在這個時候,君莫奕的招安政策一下。無論是否出於無奈,那些人最終只能選擇投降。
瞭望臺上,安沁玥筆直地站在那,注視着遠方的景緻。算算時間,上官睿鴻離開秦陽也已經半月。爲了震懾夏國的亂臣賊子,上官睿鴻聽從君莫奕的命令,暫時在夏國內戍守。
彩兒爲安沁玥披上披風,關心地說道:“娘娘,這裡風大,娘娘還是早些回宮吧。皇上要是見不到娘娘,定是要着急了。這些日子來,皇上對娘娘是越發地寵愛呵護,體貼備至。”
若是以前,她興許會因爲君莫奕對她的好而感動。只是如今,她再也不是當年的安沁玥。攏了下披風,安沁玥淡淡地說道:“後宮中,衆人是如何議論本宮。”
聞言,彩兒擔憂地看了安沁玥一眼。猶豫之後,這才如實地說道:“回稟娘娘,後宮的娘娘表面上對娘娘尊敬着,但卻有一些聲音,說……說娘娘是狐媚之人。若不是如此,皇上又如何會專寵娘娘。”
別人會有這樣的猜測,也算是情理之中。若說容顏,安沁玥雖然貌美,卻也並非舉世無雙。若說賢良淑德,比她好的人又太多。這般想來,她確實沒有專寵的本事。不過很多事情,卻是別人所不知道的。“今後那些人若是要說,就讓他們當着本宮的面說。若是再讓本宮聽聞有人在背後嚼舌根,那就……割了他們的舌頭。”
面容上浮現過驚詫之色,但彩兒還是恭敬地回答:“是,娘娘,奴婢立即吩咐下去。”說完,彩兒轉身下去傳話。
緩緩地在瞭望臺上走動着,自從沒有內力,安沁玥便覺得,自己的體力已經大不如前。因爲接連受傷,她的身體也變得羸弱。天氣轉涼,她便感染風寒。要是這麼下去,恐怕真要成了病美人。
魏太醫一直專心地調理着她的身子,卻一直未能讓她懷上子嗣。而這,同樣是後宮人議論的話題之一。日日服用避孕之藥,又如何會懷孕。她明白,懷上孩子,對她利大於弊。可是她的心中卻有一份堅持,不願懷上他的孩子。
雙手落在自己的小腹上,安沁玥的脣邊揚起苦澀。她擔心自己將來若有了孩子,對他便會多了一份不捨。會捨不得……對他下殺手。滿心仇恨,她不容許自己有半分遲疑。
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中時,一名宮女彎着腰跑上前來,恭敬地說道:“娘娘,皇上在大殿裡有請。”
收回思緒,安沁玥轉身瞧着她,淡然地開口:“你可知道是什麼事情?”
搖了搖頭,宮女想了想,略帶猜測地說道:“奴婢不知,不過奴婢聽說,有一小國的使者前來秦陽覲見皇上。聽說,那小國有意與咱們嵐朝交好。”
安沁玥注視着前方,眼中浮現過探究。一般小國來到大國示好,通常都會……想到這,安沁玥的脣邊揚起一抹弧度。
大殿之內,安沁玥帶着一行宮女,緩緩地走在金鑾殿上。看着坐在高處的君莫奕,安沁玥雙膝下跪,雙手貼在地面上,朝着君莫奕行大禮。“臣妾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君莫奕伸出手,微笑地說道:“愛妃平身,來,到朕身邊來。”
優雅地站起身,安沁玥朝着君莫奕福了福身,恭敬地說道:“是,皇上。”轉身,蓮步輕移,安沁玥一步一步地走在大殿的臺階上。走到君莫奕的身邊,福了福身之後,安沁玥這才落座。
那小國的使者瞧着安沁玥,右手放在左肩上行禮,面帶笑意地說道:“陛下的娘娘真是面若桃花,儀態得體。想必嵐朝的女子,皆是如此。”
聽到他的讚賞,君莫奕笑着迴應:“那是自然,朕的愛妃是嵐朝千萬女子的表率。愛妃如何,嵐朝的女子便是如何。朕的嵐朝,可是泱泱大國。”
使者謙卑地笑着,依舊有條不紊地說道:“我們國王十分仰慕嵐朝,自從尊敬的陛下一統諸國,我們國王便十分想要與陛下您建立友好的合作關係。我們國王覺得,若是能夠有幸與陛下結盟,那是我們國王萬分的榮幸。”
無論是哪個朝代的君王,都希望能夠與鄰國建立友善的合作。雖然只是小國,但若處理得宜,也能夠帶來可觀的利益。“貴國國王的文書朕已經看過,朕也十分有意,與貴國深交。”
聽到這話,使者的臉上帶着笑容,繼續說道:“尊敬的陛下,我們國王有個不情之請。我們國王如今暫無王后,國王素來聽聞嵐朝女子美豔賢惠,便想着向陛下求親,能與陛下親上加親。如今小臣見了尊敬的娘娘,更是覺得,嵐朝的公主若能夠成爲我們的王后,那便是我們的福分。尊敬的陛下,還望閉上答應我們國王小小的心願。”
脣邊揚起笑容,安沁玥的神情卻是淡然。彷彿這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君莫奕微微地蹙起眉頭,隨後很快地舒展:“原來貴國國王是想要朕派公主前來和親。”
使者依舊行着禮儀,口吻裡帶着尊敬地說道:“回稟尊敬的陛下,我們國王確實有這個意思。國王想要與嵐朝建立友好的關係,將來互惠互助。這樣無論是對嵐朝還是我們,都是大大有利。尊敬的陛下,我們國王是承載着十二分的誠意,想與皇上結爲親家。”
君莫奕露出抱歉的神情,說道:“只是朕的膝下並無公主,朕的皇妹多數已經出嫁,恐怕貴國國王要失望了。”
聽到君莫奕並未答應,使者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很淺的不悅。就在這時,安沁玥嬌笑地說道:“貴國國王那麼有心與我們嵐朝結盟,皇上自然會好好地考慮。皇上,雖然嵐朝中並無公主,但不是還有一些未出閣的郡主嘛。都是皇室女子,想必貴國國王也會喜歡。”
使者看着安沁玥,笑着說道:“是,國王喜歡貌美而有賢惠的女子。小臣覺得,只要是經過嵐朝皇家教育的女子,都是賢惠大方。小臣以爲,我們國王定會喜歡。”
君莫奕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安沁玥。他自然清楚和親的好處,只是卻不想要讓那些郡主遠嫁。但若是拒絕,恐怕會給其他諸國留下不好的印象。這樣將來,恐怕沒有小國願意與嵐朝修好。“好,那朕便同意,讓郡主出嫁和親。只不過是讓哪位郡主,朕要好好地考慮考慮。使者在驛館內歇息,朕改日再給使者一個回覆。”
聞言,使者面露笑意,說道:“是,小臣定會等候陛下的好消息。小臣相信,陛下也是有十二分的誠意,與我們國王結爲盟友。那小臣先行告退。”在得到君莫奕的首肯之後,使者緩緩地往後退去。
使者離開之後,君莫奕也宣佈退朝。一時間,整個大殿裡只有安沁玥與君莫奕兩人。偏殿之中,君莫奕緊鎖着眉頭,說道:“沁玥,朕知曉答應是有利於嵐朝。只是那些都是朕的皇妹皇姐,朕不忍心讓他們遠嫁。”
安沁玥扶着君莫奕在椅子上坐下,爲他斟茶,安沁玥微笑地說道:“皇上,臣妾有個問題,想要問皇上。”
接過茶淺抿一口,君莫奕淡淡地開口:“什麼問題。”
注視着他的面容,安沁玥微笑地說道:“臣妾想要問問皇上,在皇上的心裡,是嵐朝比較重要,還是公主與郡主們比較重要?”
聞言,君莫奕的眉心蹙起,言道:“嵐朝重要。”
爲他剝了一顆花生,瞧着他,安沁玥繼續問道:“若是隻用一個郡主,而換來一個國的誠服,皇上覺得如何?皇上覺得,這樣計算起來,皇上覺得如何?”
聽到這句話,君莫奕專注地看着她,沒有回答。站起身,若有所思地在踱着步子,君莫奕目不轉睛地看着某處。如今嵐朝雖然強大,但沒有人會嫌棄自己的國家,不想讓它變得更強,只是……
“若是郡主下嫁他國國王,成爲一國之後。又因爲是皇家之女,自然明白要爲嵐朝着想。國後所能做的事情,可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多少許多。若只是簡單的聯盟,又能達到怎樣的地步?皇上可以隨意派遣一女子嫁給國王,只是皇上是否能夠保證,那女子將來會爲皇上所用,會爲皇上着想?”
君莫奕沒有做答,只是深深地探究着。安沁玥所說,並不無道理。凝視着某處,君莫奕宛然一笑:“不錯,沁玥所言,有禮。只是,這郡主之中,又有誰纔是最合適的?”
脣邊揚起笑意,眼睛微微地眯着,安沁玥嬌笑地說出一個名字:“青蓮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