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寢宮這邊,一對小兒女自是柔情蜜意,雖說也知道如此不合時宜,但也沒去想太多,何況他們只是笑笑鬧鬧,原也沒做出什麼傷風敗俗的事來,無傷大雅,可太極殿東堂那邊,可就完全不是這麼回事了。
慕容俊是一門心思要找南雪蓉說話,當然,依他這傻傻的心性,是完全沒有其他想法的,就是覺得她生的美,在他心裡,她就像仙女一般,讓他有想要親近的衝動,至於親近了之後該做什麼,他可不知道。
其實,一般皇家太子長到一定年紀,比如十二、三歲,就要行成人之禮時,都會有專門的內侍帶領他們進行那方面的啓蒙教導,太后也會派曾被寵幸過的宮女去與太子們同房,讓他們熟悉男女之間的事,以便在將來跟皇后大婚同房時,能夠從容不迫,鎮定應對。
慕容俊在做太子之時,並沒有立皇后,而且他的皇后也不是大燕國人,這是後話,暫且不表,如今他有了四妃,照例是要她們侍寢的。可麻煩也就出在這兒,雖說之前也有內侍教導過他,但依他的心性麼……到底知不知道要如何寵幸女人,還得另說。
“雪蓉來了沒有,來了沒有?”此時他正焦急地在屋內來回地溜圈子,快要按捺不住衝出去找人了!一整個晚上,他都被按坐在龍椅上,看着旁人吃吃喝喝,笑笑鬧鬧,簡直無聊死了!
好不容易宴席散了,身邊的內侍孫德佑點頭哈腰地笑,“皇上莫急,德妃娘娘正在沐浴,很快就會過來。”
他是從小就侍奉在太子身邊的,現在太子成了皇上,他也成了皇上面前最得信任的人,雖然服侍這樣的主子,往往讓他手忙腳亂,但卻不必擔心“伴君如伴虎”那些可怕的事兒,還是相當輕鬆的,所以他平時也總是樂呵呵的,這份快樂的情緒也上頗能感染慕容俊,這主僕兩個處得相當融洽,跟兄弟似的。
“快點啊,”慕容俊等不及,抓着孫德佑的手直甩,“佑佑,你再去催催,快點!”
孫德佑哭笑不得,自己都多在了,皇上還這麼叫,聽着真是彆扭!“皇上說笑了,德妃娘娘沐浴,奴才哪敢去……”這不找死嗎?“皇上啊,恕奴才斗膽,德妃娘娘來了之後,皇上……想做些什麼?”
其實,不是他想要問,縱使知道皇上沒有心機,做奴才的也得注意分寸,實在是太后早已吩咐過他,要看顧好皇上,還要提點皇上一二,可他只是個內侍,有些話實在不好說出口。
“做什麼?”慕容俊歪着頭想了想,眼神純淨而茫然,顯然根本不得要領,“就是……說說話兒,玩一玩,佑佑,我跟雪蓉玩猜謎,你說好不好?”他平常玩的戲法也不多,不知道雪蓉有什麼好玩的呢。
“……”孫德佑額上滴下一滴冷汗,沒聽說皇上召妃子侍寢,兩個人只是玩猜謎的!“皇上,不是這樣的,你看,德妃娘娘生的那麼漂亮,現在又是皇上的妃子,是皇上的人,皇上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比如……那個……”要同房的人又不是他,可他還是紅着臉,伸出雙手在慕容俊胸前稍微比劃了一下,也就那麼個意思。
“什麼啊?”慕容俊低頭看一眼自己的胸膛,仍舊不得其門而入,“撓癢癢?”
“……”孫德佑頓時垮下一張臉,太后,奴才對不起您,奴才有負您所託,奴才……
另一邊的廂房裡,一個大木桶擺在內室,溫熱的水面上灑滿鮮紅的花瓣,一道紗帳隔開了內外兩間,屏風上搭着純白的女子內服,熱氣氤氳。
南雪蓉將脖子以下都浸在水裡,臉卻黑得如同鍋底,而且帶着明顯的怒氣,不停地咬牙。可惡的慕容俊,那個傻瓜、白癡,竟然頭一晚就點名要她侍寢,想的美!她的身子只會給耀哥哥,怎麼能便宜了那個白癡!
可是,她如今已經是德妃,侍寢那是天經地義之事,如果拒不從命,那就是抗旨不遵,輕則被廢,重則是要沒命的!當然,廢了她德妃之位,她倒不在乎,正好可以跟耀哥哥在一起,可如果那樣,耀哥哥一定會怪她不能幫到他,說不定也會不要她,那怎麼辦!
“德妃娘娘,可以了嗎?”外面服侍的宮女見時候已不早,頗有些無奈,小心地催促,“奴婢們進來侍候了?”心下卻都犯着嘀咕,莫非德妃娘娘喜歡沐浴嗎,這都快兩個時辰了,還不起?
“就快了,催什麼!”南雪蓉本就心情極差,被這麼一催,越發惡劣, 狠狠地叱了一句,知道這麼拖下去也不是辦法,還是到時候見機行事,橫豎不讓那白癡近身就好了。打定主意後,她“忽”一下站起來,“進來吧。”
外面的宮女這才鬆一口氣,進來服侍她穿好內服,挽好發,再由內侍領着,去慕容俊的寢宮。
“啓稟皇上,德妃娘娘前來侍寢。”
慕容俊聞言大喜,“快讓雪蓉進來,快點!”他是不知道什麼叫“侍寢”的,不過只要是雪蓉來,他就高興。
“遵旨!”
孫德佑趕緊道,“皇上,奴才方纔說的,皇上可都記下了嗎?”
“記下了記下了!”慕容俊急着見南雪蓉,有點不耐煩,“就是抱着雪蓉麼,然後親親摸摸着,脫光了衣服,我的也脫,她的也脫,然後躺在一個被窩裡,記下了記下了!”怎麼那麼麻煩,佑佑今天好囉嗦!
孫德佑額上再次滴下冷汗,這是他拼着臉皮不要,才教給皇上的,再也不能說的更露骨了,但願皇上今晚能夠成事,不然他還真沒法向太后交代。
說話間,房門打開,南雪蓉沉着一張臉進來,跪倒行禮,“臣妾見過皇上。”
“起來起來!”慕容俊喜滋滋地過去扶她,“雪蓉,你讓我好等——”
誰料他一句話沒說完,南雪蓉卻根本不容他碰觸,一個閃身讓開,自己站起來,冷着臉道,“臣妾不敢,臣妾讓皇上久等,罪該萬死,皇上懲罰臣妾就是了。”
孫德佑在旁皺眉:德妃娘娘看起來脾氣不好的樣子,而且面色不善,難道……她不願意侍寢?這可不好,皇上的性子,必定不會生德妃娘娘的氣,可別受了她的氣才行。
“雪蓉,你說什麼呢,我沒有說罰你呀,”慕容俊茫然不解,“你生氣了?”
“臣妾不敢,”南雪蓉看一眼孫德佑,“你還不出去?”別被這太監看到什麼,稟告太后,那就不好過關了。
“對對,佑佑,你出去吧。”慕容俊趕緊把孫德佑往門外推,“我要跟雪蓉玩,你別在這裡了。”
“皇上,皇上!”孫德佑直着身體被往外推,還不忘再叮囑一句,“奴才方纔說的,要記得啊……”
“記得了記得了,”慕容俊不由分說把他推出去,碰一下關上門,轉過身來討好似地向南雪蓉笑,“雪蓉……”
“這奴才方纔跟你說什麼?”南雪蓉厭惡地皺眉,儘量拉開與他的距離。看那個什麼佑佑的一臉奸相,保證沒好話。
慕容俊湊過去,趕緊道,“佑佑說咱們倆今晚要睡在一起,親親抱抱,叫我脫了你的衣服——”
“胡說八道!”南雪蓉又羞又怒,猛地揚高了手,纔要打下去,忽然醒過神,面前的人雖然傻,卻是一國之君,豈容她說打就打,只能咬牙攥緊拳,厲聲道,“你再胡說一句試試!”
“……”慕容俊嚇白了臉,縮着脖子,委屈地看着她,“雪蓉,你怎麼生氣了,我、我做錯什麼了嗎?你、你還要找我……”他還什麼都沒說呀,雪蓉怎麼生那麼大氣!
南雪蓉氣的渾身發抖,恨死了孫德佑!該死的太監,竟然教白癡這些,簡直……其實她只顧着生氣,卻忘了這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她有什麼資格生氣!“你不準聽他的話,聽到沒有!”
“什麼……”慕容俊噘着嘴,腦子裡一片混亂,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麼,“聽什麼……”
“就是……就是他說的那些混話!”南雪蓉大吼,完全不顧形象,也不顧君臣之禮了,“你聽着,我絕對不會跟你睡在一起,你也休想碰我一根手指頭,否則我、我——”
“可是爲什麼呀!”慕容俊不高興地叫,“我爲什麼不能碰你,佑佑說了,你是我的女人,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他雖然傻,但卻不是沒有脾氣的,何況孫德佑一直跟在他身邊,說話做事都很順着他,這些年除了太后和慕容夜,他就最信孫德佑,再說,他是因爲喜歡南雪蓉,纔想要跟他在一起,結果卻遭受這樣的對待,他脾氣再好,也該受不住了。
“你——”南雪蓉又氣又覺得意外,還以爲這白癡什麼都不懂呢,原來也是有些脾氣的,“你敢!慕容俊,我警告你,你要敢碰我,我、我就——”她下意識地四下看,想找個什麼東西,一時卻沒有稱手的,眼看慕容俊要逼過來,她不禁有些慌了,“你、你要做什麼——”
“雪蓉,我要親親你!”慕容俊叫了一聲,猛地張開雙臂,像餓虎撲食一樣,撲了過去!
“啊——”南雪蓉嚇的花容失色,倉促之間哪裡顧得上許多,擡腳就踹了過去,“不準過來——”
通一聲響,她這一腳竟是精準無誤地踹中慕容俊心口,她雖然沒有武功,但在情急之下出腳,這力道也是相當驚人的,加上慕容俊根本就沒防備,被她這一腳給踹了個仰面摔,“碰”一聲大響,他後腦重重撞上桌沿,連叫都沒來得及叫出聲,就白眼一翻,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