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世子以前對此頭疼不已,但發現拒絕再三也不能讓其怯步,便不再理會此人。
尉遲小姐今年也有十五了,出落的甚是漂亮,才學品性更在燕京首屈一指,除了追着瑞世子不放這一點污點外,幾乎沒有任何缺點,但這一個缺點就足以埋沒她一生的光輝。
而有個女子願意這樣愛一個男人,不是沒有人暗地裡同情過,更是有男人羨慕不已。
在紅顏知己與絕色妻子面前,很多男人建議瑞楓葉一娶一納。
如今,這兩位姑娘同時出現在一起,人們不自覺看着她們,暗做對比。
論漂亮,無疑章棲悅勝一籌。
可論氣質,尉遲解語也不逞多讓,舉止有禮、進退有度,一觀便是大家小姐的作風,這樣的女子娶回家纔是相夫教子的典範。
何況,尉遲姑娘氣質如蘭,品學俱佳怎麼看怎麼比空有美貌的章棲悅合適。
女人,自認都不喜歡太過漂亮的女人,所以心裡的天平多多少少傾向更安恬的位置解語。
尉遲解語顯然感受到了來自各方的善意,但她並沒有得意,透過人羣禮貌的衝章棲悅一笑。
章棲悅瞬間無奈,尉遲姑娘得多自信,才認爲自己對她笑的出來。
但凡她章棲悅不白癡,都對她笑不出來好不好,有誰希望有這麼一個女人爲自家未來相公的好好造勢。
章棲悅順從本心,沒有笑,靜靜的站在笑容淡淡的忠王妃身邊。
尉遲解語見狀微微蹙眉,但片刻恢復自然,心裡對章棲悅略有不喜,如此沒有度量的女子怎麼能是瑞世子的夫人,不管自己多讓章棲悅難做,這時候不該笑笑,不讓別人看笑話?
章棲悅趕緊移開目光,實在跟尉遲解語不在一個步調上。
“解語又長大了,高了呵呵。”莊小蝶禮貌的回禮,一聲客氣的漂亮都沒誇。
人們頓時揣摩出這是估計章棲悅呢?
但人們又實在不懂,莊小蝶平日風風火火的辣女子,身份地位絕對夠看,怎麼就對區區一左相夫人生的姑娘如此謹慎。
尉遲夫人不想這麼算了,笑了一下上前拉住莊小蝶的手:“是長大了,還漂亮了呢,不知配令公子是不是夠資格。”
莊小蝶聞言立即少了笑臉,她準媳婦還在,這是要做什麼:“漂亮是漂亮,但,沒有我兒媳婦好看,不着急,以尉遲夫人的教養,定能爲解語找個好婆家。”
這是諷刺尉遲夫人教女不善。
衆人聞言頓時裝着不知道的噤聲。
尉遲夫人聞言不高興了,說什麼風涼話,她女兒爲了誰才這樣,你忠王府不就是能把我女兒迷的神魂顛倒纔有能力拿捏我尉遲家!真以爲你兒子能永遠清高,不看她女兒一眼嗎!
“婆家不敢當,只要有些人別辜負解語的心就好。”
尉遲夫人不得不嚥下這口氣,爲了女兒她得受着,忠王府春宴不給她下請帖不就是認定她們家不敢怎樣。
其實尉遲夫人想多了,忠王府真沒想把她們如何,只求把尉遲解語帶遠點,別在出現在忠王府添堵。
雖然說女追男隔層紗,可這紗也分多厚不是,莊小蝶可不認爲兒子再跟尉遲解語玩欲擒故縱的遊戲,早打發早省心:“時間不早了,如果衆位夫人不嫌棄,移駕後院看看本宮栽的花開的如何。”
“好,早就等着了。”
“可不是。心裡癢呢。”
衆人一致附和。
尉遲解語見莊狐狸不接話,心裡更氣,別以爲她女兒喜歡瑞世子,就能隨意拿捏解語,待解語嫁入忠王府,看不讓你好看!“走!我們也去看看,解語也喜歡侍弄花草呢,要說這花草,太豔的開不長久,侍弄起來還最費心思,不若蘭菊,品行高潔,常開不敗。”
莊小蝶直接道:“是你家下人不會侍弄吧,還是趕緊換了人,免得種不出好花。”
尉遲夫人立即反擊。
莊小蝶不逞多讓。
兩人明裡暗裡開始過招。
尉遲解語皺着眉看向跟在忠王妃後面的章棲悅,她已經很久沒見過章家大小姐,其實她心裡是服氣的,青山事情後她覺得想讓楓葉放棄她很難,不如退而求其次爲妾。
章棲悅不想搭理尉遲解語,她跟她完全不能交流,瑞楓葉都那樣對尉遲解語了,尉遲解語還不痛不癢的當什麼都沒發生,這得多不可思議的自我感覺良好才能辦到。
章棲悅自認做不到尉遲解語對瑞楓葉不悅的無動於衷,當年九炎落眼裡的厭惡,她渾身不自在,就算忍着,裝作不在意也失了分寸。
而尉遲解語不同,她五六年如一次的“光明正大”愛慕瑞楓葉,她到底是愛楓葉愛的沒了自己,還是愛的忘了愛人,只剩愛的本身。
尉遲解語突然退後一步小聲道:“妹妹,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還用問嗎?”
尉遲解語愣了一下,沒料到章棲悅竟如此回答,正常的閨秀不是都該矜持一二,即便丈夫納妾也要欣然接受,不對,就算丈夫不納妾也要幫着丈夫納妾,彰顯賢惠。
尉遲解語立即換了一副姿態,楚楚可憐的道:“我跟楓葉……”
“對不起,我跟你不熟,讓讓,擋住我了。”
章棲悅無語,擺出這幅樣子,找人同情嗎?是不是找錯人了。
尉遲解語突然紅了眼眶,好似受了什麼委屈,眼淚滴答滴答落在手背上,抿着嘴,楚楚可憐的望了章棲悅,忍着心痛收回目光:“我……知道了……”
章棲悅心裡一顫,這……是不是證明,她欺負她了!
眼尖的人立即看出什麼,悄悄捅捅身邊的夫人,輕聲道:“看不出來,章大小姐小小年紀挺會欺負人,王妃已經如此給她造勢了,她還要親自上去踩一腳。”
“誰說不是,尉遲小姐又沒要怎麼樣,章大小姐若真是懂事的,就該先勸瑞世子納了尉遲小姐。”
“也是,瑞世子可不小了,連位通房侍妾都沒有,還沒進門就這樣管着,進了門還了得!”
“趙玉言就不是好相與的,她女兒能好到哪裡去。”
“可趙玉言最起碼給章左相納了不少妾室,她女兒現在看來,可沒那胸襟。”
尉遲解語的眼淚越掉越兇,退回母親身邊,更顯得嬌柔可憐。
尉遲解語知道這麼做有**份,可如果她想嫁給瑞楓葉必須從章棲悅入手,讓章棲悅承受不住輿論也罷、煩了也罷,讓自己進門就好。
總之她一定要跟楓葉在一起,她從小就喜歡他,怎麼能放下,何況只是一個妾室,章棲悅有什麼可埋怨的,難道章棲悅怕自己先嫁給瑞哥哥失了瑞哥的心?
章棲悅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忍着”,於是眨下眼,單純無垢的揚起純真的容顏,白淨如雪紗般純美,月兒牙似的眼睛充滿疑惑:“尉遲夫人,尉遲姐姐不知道爲什麼哭了,是不是我剛纔說錯話了,不該說瑞哥哥不喜歡點翠,可……人家是好心啊……”
說着眼裡懵了一層委屈的霧氣:“我和姐姐將來說不定是姐妹,才說的,我不是故意的……”說完可憐兮兮的往忠王妃背後躲躲,一副怕尉遲夫人怪罪的樣子。
人羣立即響起小聲的議論:“原來是這麼回事。”
“章棲悅才幾歲,哪有那麼多心思,章府的妻妾都能和平共處,她怎麼會有妒心。”
“是啊,聽說每位姨夫人都對章大小姐讚不絕口,是位懂禮聽話的好孩子。”
“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我們家的姨娘也說過,章府的陸姨娘的掐死手鐲是章府大小姐在她生下公子後親自打來送陸姨娘的。”
“這麼說來是尉遲姑娘被‘指點’了不高興?”
“可不,細觀來,解語姑娘帶點翠顯老又不漂亮,正是愛美愛俏的年紀,被說了,心裡過不去吧。”
尉遲夫人暗自瞪了女兒一眼,埋怨着但也立即把女兒護在背後,笑着對上章棲悅:“沒事,沒事,章姑娘就是會說話,以後都是姐妹,你佔正教訓解語是應該的,就是不知什麼時候過門合適。”
尉遲夫人說完得意的看向莊小蝶,這可是您未過門的兒媳婦答應的,你找個時間擡吧。
章棲悅牽着忠王妃的袖口,輕輕拉扯了兩下。
莊小蝶立即眉開眼笑,一副爲難的樣子:“瞧尉遲夫人說的,怎麼能是擡,該風光大辦纔是!如果解語不嫌棄,我家二公子真是一表人才,百裡挑一,去年中瞭解元,前途不可限量啊!”
尉遲夫人聞言立即怒了:“莊小蝶你——”
衆人見要掐起來,趕緊出來打圓場:“瞧都到了園子,真是漂亮,我就沒見過這麼多顏色的花。”
“王妃真是手巧,花不單長勢好,形狀也修剪的花,回頭一定讓家裡的花匠過來取取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