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本就是菊城,重陽節的汴京城,更是成了菊花的海洋,此時就連宮城城門外的廣場上,也擺放着無數名品菊花,開的豔麗多姿隨風搖曳,只不過除了宮城城門前雁翅排開的交戟禁軍,並沒有閒人敢來欣賞。
定國公夫人元氏坐的馬車停在一個視野開闊的角落裡,這是貴婦候見時馬車常停的角落。
元氏原本以爲自己遞了牌子進去,徐皇后是一定能會接見的,誰知道她坐在馬車裡等了半日,負責傳話的董嬤嬤卻說徐皇后讓她明日再來。
坐在馬車裡,元氏掀開車簾看着宮城城門外廣場上擺着各色異種菊花,難得地陷入了沉思。
見她沉默,陪着她坐在車裡的胡眉娘也不敢說話,就掀開自己那邊的簾子去看廣場上來來往往的馬車——此時能夠進宮的馬車,主人怕是與清平帝或者徐皇后關係極爲密切,否則誰能在重陽節進宮參加宴會?
這時候一隊人馬簇擁着一頂八擡的寶藍大轎從南邊大道進入廣場,向宮城城門方向行了過來。
胡眉娘看到了跟轎的傅大梁,猜到了是定國公傅雲章的轎子,忙放下轎簾稟報元氏:“夫人,是國公爺的轎子!”
元氏聞言收回了神思,看着傅雲章的轎子走近宮城城門。傅大梁不過是和守門的禁軍統領說了幾句,禁軍統領便揮手令持戟禁軍揚起了長戟,放傅雲章的大轎進了宮城城門——根本用不着通報!
看到斯情斯景,元氏一陣胸悶,她放下了車簾,低聲道:“吩咐車伕去教坊司。”自從察覺馬道街的愛巢被人發現後,元氏已經很久沒有和那人約會了,早就思念得緊。那人常去教坊司,先去教坊司看看再說吧!
胡眉娘答了聲“是”,偷偷擡頭看了元氏一眼,道:“夫人,要不要回去補妝換衣?”出來不過兩個時辰,夫人的妝容已經有些融了,看來再美的人,不服老還是不行了。
元氏想都不想,道:“去教坊司補吧!”教坊司是汴京最豪華最方便的玩樂場所,管事年大娘是她當年的姐妹,如今倒是可以在那裡泡個澡補補妝。
胡眉娘答了聲“是”,敲響馬車前面的隔板,交代車伕:“去教坊司!”國公府的車伕夫人都不敢用,這個車伕是她出了國公府一直走到馬道街才僱的,應該不會出問題。
車伕穿着黑色短衣,看着寬肩細腰長腿的倒有一把子好身材,只是臉生得太普通了,對不起這好身材。
車伕答了聲“得令”,驅動馬車朝往大道方向而去。
因徐燦燦的懿旨,如今後花園裡只有傅予琛與徐燦燦兩個人。
傅予琛與徐燦燦散了會兒步,說了些心事,心情終於平靜了下來,鳳眼看向徐燦燦時,已經帶上了一絲溫柔之色,靜靜地凝視着徐燦燦,眼睛似會說話。
徐燦燦被他這樣一看,臉熱辣辣的,悄悄低下了頭。
傅予琛見她白嫩晶瑩的臉上泛着薔薇色的紅暈,心裡不由一動,便伸手擡起徐燦燦的下巴吻了下去。
他一觸到徐燦燦柔軟嬌嫩的花瓣一樣的脣,便覺得渾身麻酥酥的,當下便含住了徐燦燦的脣用力吮吸起來。
在傅予琛的深吻下,徐燦燦只覺得觸電一般的快0感從脊椎升起飄到了後腦勺,
傅予琛有力的手臂勒在她腰肢上,緊箍着她,令她緊緊貼在自己勁瘦的身上。傅予琛的心跳似乎感染了她,令徐燦燦的心跳也快了起來。
良久之後,傅予琛終於放開了徐燦燦。
秋日金色的陽光斜照了過來,照在傅予琛俊俏的臉上,徐燦燦仰首呆呆地看着他,覺得傅予琛精緻的鳳眼黑且潤,好像蒙上了一層黑寶石般的光,卻又溼淋淋的,挺秀的鼻樑下,他的脣嫣紅溼潤,是她剛啃咬過的……
傅予琛抱起徐燦燦調整了一下,讓她變成跨坐在自己腿上的姿勢,同時向上頂了一下。
徐燦燦低頭看着傅予琛,碧清的一雙妙目也變得溼漉漉的,嘴脣微腫……
良久之後,傅予琛幫徐燦燦整理好凌亂的衣裙,把她抱在懷裡微微喘息着。
他如今總算髮現了,與徐燦燦的閨房之事確實能夠緩解壓力。
又過了一會兒,徐燦燦懊惱的聲音傳來:“阿琛,這次要是懷孕了怎麼辦啊!”傅予琛全弄進去了,她方纔計算了一下日期,今日正是危險期。
傅予琛清朗的聲音帶了一絲促狹:“生下來唄!”兒子有兩個了,女兒卻只有一個,再生一個女兒好像也不錯!
徐燦燦感受到了傅予琛語氣中的輕鬆和愉快,心裡一塊大石頭也放了下來,便湊到傅予琛耳邊低聲道:“阿琛,你忘了一件事!”
傅予琛懶洋洋道:“什麼事?”
徐燦燦低笑:“太上皇和定國公怕正在德昌宮等着你參加重陽節家宴呢!”
傅予琛伸手把她抱緊:“我已經提前讓二十一姐姐帶着傅瑞、傅熙和傅荃去了。”有了這三個孩子,太上皇和定國公纔不在乎他去的早還是晚呢!
二十一姐姐就是玉茗長公主,她做事一向靠譜,徐燦燦聞言也放鬆了下來,繼續同傅予琛膩歪着說些傻乎乎的話。
傅予琛則是難得浮生半日閒,抱着徐燦燦吃豆腐兼逗着徐燦燦玩。
玉茗長公主率領朱顏、紅拂和灰慧帶着皇太子、二皇子、三公主和藍櫻兒去德昌宮了,清平帝和徐皇后去了後花園散步還沒有回來,嬤嬤們也都不在,福雲殿裡只留下了朱雀、紅蕖以及幾個小宮女。
朱雀原本是有其它事情要做的,只是徐皇后交代她和小鈴小鐺一起注意紅蕖的行蹤,可小鈴小鐺又跟着玉茗長公主去德昌宮了,因此她故意留在正殿裡。
見紅蕖又在出神,朱雀就心生一計,尋了個藉口道:“紅蕖你先守着,我去看看針線上爲咱們做的過節裙子做好沒有!”
紅蕖強笑道:“去吧去吧!這裡有我!”
朱雀又道了聲謝,這才離去了。
她一出殿門,便貓着腰沿着朱牆往東走,一直走到了陛下與皇后寢殿的窗下,這才蹲了下來。
被紅蕖打發出來的小宮女和原先侍立在廊下的小宮女看她如此奇怪,剛要出聲,朱雀便用手指遮住嘴,示意她們不要說說。
對於地位遠高於她們的四品女官,小宮女們雖不敢出聲,可是眼睛卻往這邊瞟啊瞟,瞧着她做什麼,若有不妥自去找嬤嬤告狀。
朱雀拔下簪子,悄悄捅破了雕窗上糊的淺紫色蟬翼紗,眼睛湊過去偷看。
紅蕖悄悄進了臥室,直奔窗前的書案,低頭在書案上翻找起來。
朱雀屏住呼吸盯着她,看她的行爲。
因陛下早上在書案上寫了一封信,徐皇后便親自把書案整理了一遍,因此整整齊齊的,沒什麼字紙之類的物件。
當紅蕖拿起一本書開始翻看的時候,朱雀便貓着腰躡手躡腳走到殿門口,低聲吩咐幾位小宮女:“悄悄跟着我,誰敢出聲我掐死誰!”
小宮女們雖然害怕,可是能到徐皇后宮裡來侍候,卻也都是自京城別莊或者洛陽別莊裡精心挑選出來的,因此都大致明白朱雀姑姑怕是要抓姦細了,便都點了點頭,無聲道:“我們曉得。”
朱雀帶着人衝進來的時候,紅蕖正抽出一封信在迅速查看,見到突然出現的一羣人,她高度緊張的精神一下子崩潰了,頓時癱倒在地上。
徐燦燦與傅予琛膩歪夠了,倆人便穿過竹林進了楓林,手拉手在楓林間的小路上散步。
Wшw _tt kan _¢ 〇 當朱雀的聲音隱隱傳過來的時候,傅予琛和徐燦燦都有些吃驚,因爲傅予琛特別交代過,不讓人進後花園。
徐燦燦見傅予琛眼神變冷,忙道:“我交代朱雀看守福雲殿的,她如今一定是有急事!”
朱雀怕耽誤了大事,便與跟陛下的蘇延、跟徐皇后的碧雲一起立在後花園門外的亭子裡,焦急地等待着。
當清平帝與徐皇后出現的時候,她忙迎上去行禮。
聽完朱雀的敘述,徐燦燦便看向傅予琛。
傅予琛看着她點了點頭,道:“交給傅桂審理吧!”傅予琛實在不喜歡太監,再加上後宮也不過徐燦燦一個人,也用不了太多太監,所以自從他登基宮裡就不再增加太監了。傅桂雖未淨身,如今卻負責着內宮的防務。
徐燦燦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傅予琛與徐燦燦重新回去洗了澡,在朱雀褐衣等人的侍候下換了禮服,這才坐了輦駕往德昌宮而去。
馬車在教坊司停了下來,胡眉娘服侍着元氏帶上了黑紗幃帽,這才自己先下了車和車伕結了賬。
車伕笑嘻嘻道:“這位大姐,小人等你們出來,還做你們生意唄!”
胡眉娘嬌笑一聲,道:“用不着了,下次吧!”這小夥子要是再好看一點兒,那就長期包了他的車,可惜他不夠俊。
胡眉娘攙扶着帶着幃帽的元氏小心翼翼地下了車,進了教坊司。
黑衣車伕似乎也不急着離開,把馬車停在教坊司樓下的一側,和其它等人的馬車呆在一處,做出等生意的樣子來。
有那話多的車伕便嚷嚷道:“兄弟,哥哥我勸你不必在這裡等候,凡是能來教坊司的人,哪裡用得着僱馬車?我們都是在這裡等自家老爺出來的!”
黑衣車伕聞言眯着眼睛笑了,平凡的臉上居然有一種難以言說的魅力,當下說話的車伕便啞了一般呆呆地看着。
天漸漸黑了,教坊司卻燈火輝煌,愈發熱鬧起來。
水寒一直在外面等着,後門那邊也有他的暗衛候着,水寒不相信元氏能長了翅膀飛了。
夜愈發深了,絲竹聲,調笑聲,歡歌笑語聲,令教坊司進入了一天之中最熱鬧的時光。
坐在車篷前的水寒突然眯起了貓眼——一個熟悉的人進入了他的視野。
此時靈感迸發,或許夜裡還有第三更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