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哪來的錢包啊?”
猴子掏出了左側衣袋的東西,這纔看清了原來是一個女士錢包。粉紅色的外表,是搭扣式的,有些小巧。
“怪了,自己今天一整天,明明沒出過手。在這車站外面閒逛了這麼久,愣是沒找到一個可以下手的肥羊。那這錢包是怎麼回事,就算是天上掉餡餅,那也只聽過錢包掉地上讓你撿的,怎麼可能錢包還會自己跑進你的衣袋裡面。媽的,這事邪乎啊!”
猴子想了一會兒,這才找到了一個解釋。這可能是同夥跟自己開玩笑,趁自己不注意的時候把這錢包塞進了他的衣兜裡面。想來想去,也就這個說法比較合理。
“我去,這麼多錢!”
想明白了之後,猴子也就不懷疑有他了,當下心急地打開了錢包。打開之後,讓他眼前一亮的是裡面那一疊的百元大鈔。以他多年的經驗,根本不用點,略微一看,就可以判斷裡面的錢大概在一千三百七十左右,因爲他還瞥到了錢包裡面有幾張零錢,至於硬幣以及銀行卡還有身份證什麼的,就直接被他忽視了。
“差,老吳那小子,收穫不錯啊。就這麼一趟,趕得上自己這半個月的收入了啊。回頭一定讓他請客,好好搓一頓才行。”
猴子心情大好,取出了裡面的錢塞進了衣兜裡面,至於錢包,等下找個垃圾桶或是路邊角落按老規矩扔了就是。眼下時候也不早了,猴子心情大好,尋思着叫上在車站裡面瞎晃的老吳趕緊下館子。不過,當他準備找尋老吳的身影時,他卻發現了迎面而來的一羣氣勢洶洶的人。依他的經驗來看,那樣子絕對是來尋事更甚至可能是來打架的。這種是非事還是避而遠之爲妙,也不知道是哪個倒了黴的傢伙要遭殃了。不過,很快猴子就感到了不對勁,對方直朝自己的方向衝來,他看了看四周,身邊也就四五個等着上車的旅客,沒有什麼特別的人,難道對方是衝自己來的。
“就是那小子,別讓他跑了!”
“那是我的錢包!”
猴子下意識地低頭一看,手上的那個粉紅色錢包還沒來得及丟掉,這不正在手上拿着。“我去,混了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抓個正着的啊。合着對方是這錢包的失主!”猴子瞬間心頭一跳,他本就是做賊心虛,況且他也根本沒有想過要向對方解釋這錢包不是他偷的。哪怕是解釋,眼下這樣子,能解釋清楚纔怪了。猴子常年在這汽車站附近討生活,再加上小偷總要爲自己留後路,是以對附近地形很熟悉。一看勢頭不對,猴子當即扔了已經被他掏空的錢包,撒開腿就往大街另一側跑去,那裡有一條小巷子,跑進巷子就是一片居民樓,裡面道路複雜,容易擺脫追蹤。
看到猴子逃跑,那六個青年男女當即緊緊追了上去,沒一會兒工夫,幾個人就拐進了小巷子沒影了。
“大哥,你幫忙問問她們母女,這是準備出城呢,還是剛下車?”江惜雲收回了目光,對着一旁依舊拉長脖子看着車站方向的麪店老闆說道。
那老闆聽了這話,回過神來也沒問爲什麼就用當地的方言跟那婦女交談了起來。
“她說是來這裡找她妹妹的,順帶給妹妹捎點家裡的特產,同時也想讓孩子進縣城玩幾天。”
“大哥,你跟她說說,那幾個混混也不知道會不會回來,繼續留在這裡很可能還會有麻煩。若是那些人追不回錢,恐怕會把怒氣發泄到她們兩母女身上。她帶着孩子,而且還有這麼兩大袋的東西實在不方便,若是她相信我們的話,我們這有車,可以順便把她們母女兩送到她妹妹家去。”
那老闆聽了這話,也覺得是這麼個理,當下繼續跟那婦女交談了起來。那女人起先有些猶豫,隨後麪店老闆把江惜雲設計引開那幾個糾纏她的混混,幫她解圍的事情說了之後,那個婦女當即釋懷了,還用生硬的普通話跟江惜雲二人說了好幾聲“謝謝”。
再通過老闆向那婦女打聽了她妹妹的住址,用一下車載導航就能找到路了,況且那女的對她妹妹的家也有一些印象,不至於找不到路。隨後,江惜雲當下提起了那兩個大編織袋,就朝車子走去了。當他將兩個編織袋放進後備箱,繼而關上後備箱之後,令他好奇的是,還不見蘇馨以及那一對母女跟上來。他一轉身,才發現那三人居然還留在了原地。
“怎麼了?”江惜雲走了回去,問道。
“我也不知道啊,小孩子一直在哭,她母親勸也不管用。”蘇馨有些不知所措的在一旁看着,她跟對方語言不通,也不知該怎麼交流。況且,對於哄孩子一事,她更是一點經驗都沒有的。
江惜雲也看明白了,孩子母親一直在試圖安撫孩子,可是貌似沒什麼效果。孩子之前哭,很顯然是被那幾個混混給嚇得。而且,被那個女人撞倒在地,可能也讓孩子摔疼了。可是,距離方纔已經過了好一會兒,再加上那些混混都已經不見了,孩子還這般哭得停不下來,又是怎麼回事。
觀察思考了片刻,還是一邊地上的酥油餅提醒了江惜雲。小孩子思想單純,沒有大人那麼多的想法,高興就笑,難過、疼痛、飢餓、口渴就哭。江惜雲隨之徑直朝着汽車站方向走去,附近就只有那裡有一個餅攤。
“喏!”
當江惜雲回來之後,將香噴噴的酥油餅舉到女娃的面前,孩子果然立馬不哭了,直勾勾地望着他手中的餅。江惜雲跟對方無法順利溝通,只好藉助手上的動作示意將這個餅給小孩子吃。那女娃兩眼放光,嘴巴吧唧吧唧的,顯然這個餅對她的誘惑很大。不過雖說如此,女娃也沒有直接動手去抓餅,而是眼巴巴地看着母親的臉色,像是在徵詢母親的意見。那婦女道了聲謝,隨之接過餅,放到了女娃的手上,那一剎那,臉上淚痕未乾的女娃,欣喜地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也只有小孩子纔有這種單純的可愛了吧,江惜雲、蘇馨二人頓覺心底泛起了一股暖流。
向麪店老闆道別之後,江惜雲把自己新拆開的那包煙塞到了他手中,以示謝意。隨之,讓母女兩上車,就出發了。將母女二人送到指定的地點之後,江惜雲給小女孩塞了一個一千元的紅包。碰上了,也是一種緣分。只是孩子的母親一直拒絕,江惜雲好說歹說,加上肢體語言表達,最終塞了錢,當即發動車子跑了。
“你說貧窮的地方不乏真誠善良,富貴之地卻滿是爾虞我詐、勾心鬥角。這真是‘錢’的緣故嗎?”蘇馨突然轉過頭,臉上帶着明顯的困惑。
“錢是具體的事物,人們看得見摸得着,所以容易成爲藉口。人心則虛無縹緲、難以琢磨,沒人說得清,也就沒人去說了。”
“說人話!”
“有一個故事很有意思,一個人看到附近的一個乞丐,每天都是樂呵呵的,好像活得很快樂。他很不解,就去問乞丐,你每天乞討度日,真有那麼開心嗎?乞丐則回答,我每天的目標就是填飽肚子,能討到一塊麪包或者一塊錢,這願望就達成了。既然每天都能很容易地達成心願,這能不讓人高興嗎?”
“我好像有點明白你的意思了。”蘇馨點了點頭,想着江惜雲這番話的含義。
“我國的百姓,在幾千年儒家糟粕思想的馴服下,可以說是世界上最溫順甚至是軟弱的人了。若不是當權者剝削壓迫太殘酷,逼得他們活不下去,老百姓根本不會反抗鬧事。老百姓的思想很單純,日子能夠過下去,就心滿意足了。哪有什麼精力去勾心鬥角,自尋煩惱呢。至於經濟發達地區的人們,生活在物質充足的環境下,慾望不斷膨脹,有了車,就想着要房,有了二奶還想着要小三。可是,蛋糕總共那麼大,你要想獲得多一點,不去勾心鬥角競爭,奪取別人的利益來充盈自己,還能怎麼辦呢。這兩者之間,並沒有誰錯誰對的明確概念,一個追求簡單,所以活得輕鬆;一個慾望龐大,自然活得累點。相應的,一個享受的物質條件少,一個則能夠享受充足的物質。只不過,不管哪一方,做得太極端或是偏離了正確的軌道,那就應該唾棄甚至是該死了。就像乞丐,有手有腳的卻要依靠乞討度日,就像某些人啃老本混日子的心態;又好比,官場上爲升官各種趨炎附勢甚至認賊作父,商場上爲獲利,不惜弄虛作假甚至是草菅人命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