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此,他反倒淡然了,既然怎麼走,都可能是一樣的結局,不如博一下一線生機,吳光標嘴角的笑意很淺:“沒有,我在處理一些事情,就是想你了,纔給你打個電話。”
“爸,你什麼時候回來?”吳迪試探的問着,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他的父親又莫名的沒有蹤影,他本就覺得奇怪,再加上自己父親現在給他的這個電話,他的心裡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快了,快了。”吳光標的聲音在幽暗的地下審訊室迴盪,顯得異常的幽遠,然後他自己掛掉了電話,把手機遞還給江九:“謝謝。”
打過電話的吳光標顯然一副已經豁出去的架勢,他挺了挺腰,對着盛明哲:“好了,你還有什麼安排。”
“帶吳市長去洗澡換身衣服,把明天該讓吳市長說的交代了。”盛明哲對着江九交代着,眼眸中已然像是被打翻的墨硯,他盯着吳光標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冷冷道:“吳光標,你明天如果做什麼小動作,我會讓你知道,挑釁我是你的愚蠢。”
“你放心。我不會拿我兒子的前途做賭注,儘管我做了這麼多事,可是我最在意的人還是他。我想做父親的都一樣吧。”
聽着吳光標的聲音,盛明哲冷笑了一聲,做父親的都一樣?他可從來沒有覺得他的父親有這種覺悟,臨走前他看向江九:“好好招待吳市長,明天的新聞發佈會,吳市長可是主角。”
“是。”在盛明哲走後,江九帶着吳光標去了守衛的公寓,然後叫人給他拿了一套乾淨的衣服:“今天你就在這兒吧,等會兒我會把明天新聞發佈會上你需要講的,按着做的,給你送來。今天好好休息。發佈會明天下午召開。”
“好。”吳光標應了一聲,既來之則安之,他現在也沒有什麼想不開的。
江九沒有說什麼,默默的退了出去,這裡到處都是守衛,房間裡也都經過了檢查,吳光標在這裡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他還要去整理明天新聞發佈會的資料,他突然覺得武頭不在,很多事還真是不適應,也不知道厲武調查陳馨怡被神秘人掠走的事怎麼樣了。
想着想着江九就搖了搖頭,他還是抓緊把手中的事做好吧。
屋外是江九的匆匆離開,屋內是吳光標的淡然處之,他拿起浴袍,想着浴室走去,放好熱水,讓自己泡在浴缸裡,溫熱的水一下就包裹住了他這具破損不堪的身軀,他的身上生生的疼,可是他還是闔上眼眸享受着這片刻的愜意,畢竟自己來這裡幾天,受了不少的苦,現在能好好的泡個澡,他已經滿足了。
明天應該是他身處政壇的最後一天了吧……
果然吳光標要開新聞發佈會的事,吸引了很多的記者,上午的時候,準備召開新聞發佈會的場所,就被記者們圍了個水泄不通。
懷特沃倫沒想到吳光標會公然站出來,消息直到早上才發出,確實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他看着電視屏幕上滾動播出的消息眉頭蹙的很緊,祁傲風那邊一直沒有動作,這吳光標又出了這個一個岔子,也是怪他大意了,他原本覺得只用防備着盛明哲,沒有想到王翊軒也會從旁插上一腳,所以纔會被盛明哲的人鑽了空子。
懷特沃倫緊緊的攥着拳,盯着屏幕上的報道,一雙眸子毫不掩飾的嗜血怒意,彷彿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當時真該早點解決掉他,就不會給我惹出麻煩。”
少爺這是真的怒了?雷蒙看着懷特沃倫陰沉的臉,低低的張口詢問:“少爺,要不要屬下去處理?”
“嗯,我正有此意。”懷特沃倫眯着狹長的眼眸,聲音陰冷:“我會叫周芷柔給你準備記者的胸牌,你混進去,找機會把吳光標解決掉。”
“是,屬下明白。”雷蒙恭敬的退下:“我現在就去準備。”
雷蒙正要離開,懷特沃倫卻喊住了他:“雷蒙,現場盛明哲一定會佈置人看守,想動手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記住不要留下什麼證據,被人抓到把柄,我是不會出面救你的。”
“我明白。”雷蒙利落的退下,開始準備下午新聞發佈會的事。
懷特沃倫微微垂着眸,眼底閃過幾分陰冷的神情,盛明哲,我倒要看看是你能讓吳光標說出的多,還是我能掩藏起來的事實多……
新聞發佈會的時間差不多了,吳光標那邊也做好了準備,江九來找他時,他已經換好了西裝,臉上也有些光彩:“時間到了,我們走吧。”
“好。”吳光標一臉淡然,跟着江九就出了盛宅,車上他一直都沉默着,他知道前方面對自己的是什麼。
“我們已經把新聞發佈會的現場仔細檢查了,而且現在也增派了人手,你大可放心。”江九看着他沉默的樣子,以爲他是在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沒有這個必要的,我自己的結局會是什麼樣,我自己已經瞭然。其實我知道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因爲自己的貪念造成的,一會兒新聞發佈會上,我會交代自己的曾經做過的那些事。可以請你家少爺放心,我知道該怎麼說。”吳光標的視線漸漸被鎂光燈照的有些迷離,他知道新聞發佈會的現場已經到了。
吳光標在江九和其他幾個守衛的環護下步入了會場,而一直藏在暗處的雷蒙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他把周芷柔給他的胸牌別在胸口,然後把黑框眼鏡往臉上一帶,扛着攝像機跟着其他記者一起擠入了新聞發佈會的現場。
盛明哲很早就來了會場,這次新聞發佈會選擇的場所是招待外賓時會用的賓館,主要也是因爲它的設計利於觀察一樓大廳中的情況,他按下耳麥:“江九,可以開始了。”
“是。”江九帶着吳光標上了發言臺:“吳市長,可以開始了。”
“好。”吳光標拿着發言稿上了臺,總歸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他看上去沒有什麼表情上的變化,一副坦然處之的架勢。
“各位記者朋友,吳某消失了很久,我知道欠大衆一個解釋,本人在代理A市市長期間有很多失職之處,只所以選擇說出來,也是希望還盛市長一個公道,前段時間,盛市長因爲一些謠言而被停職,而我十分惡劣的在盛市長身處傳言的時候落井下石。”
吳光標低頭笑了一下:“位居此處,總是會想着爲自己着想,畢竟A市可是一個升職的風水寶地,所以我便把盛夫人和愛倫財團少主一起外出的事,爆料給了很多的記者朋友,其中的很多經過,我想各位也都明白,我就不再做解釋。我在任職期間,利用職務之便,收取了不少賄賂,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比如接受了墨……”
“砰”的一聲槍響,吳光標應聲到底,江九上臺查看吳光標的傷勢的時候,才發現一擊正中眉心,吳光標已經當場身亡:“少爺,吳光標已經死了。”
因爲槍聲突然響起,現場一片混亂,記者們都倉皇逃竄。江九突然發現有一個人和其他記者的反映不一樣,他的反映太過鎮定,在那樣混亂的人羣中尤爲扎眼,江九讓其他的守衛照看着發言臺的上的情況,一邊起身朝着那個嫌疑人的方向追過去:“少爺,那邊有個人尤爲可疑,我過去看看。”
“嗯。”盛明哲也注意到了那個鎮定自如正朝着會場門口快速移動的人,從穩健的步伐上就能看出他是一個經過訓練的人,盛明哲在樓上跟着他的步伐移動着,突然他的側臉映入視線:“江九,他是懷特身邊的人,叫雷蒙,把他給我帶來。”
“是。”江九快步擋開周圍的人羣,朝着雷蒙追了過去。
雷蒙爲了掩飾自己的身份,所以攝像的器材一直扛在肩上,而且這攝像機中藏有玄機,那一槍都是通過攝像機的掩飾打出的,他自然也不會把殺人的證據留在當場。
可是攝像的器材也有十幾斤的重量,大大減慢了他的速度,所以當江九追過來朝着他進攻的時候,他甚至沒有及時躲過他的一擊,趔趄了幾步才站穩了身體。
他快速的後退了幾步,冷眼望着江九:“你這是做什麼?盛市長是下令讓你把一個小小的攝像師都抓起來嗎?”
男人眼底的閃過的冷光是同樣身爲守衛的江九所熟悉的,江九看着他低頭掩飾自己的容貌,便也不拐彎抹角:“雷蒙,都到了這一步何必再裝呢,吳光標是懷特沃倫讓你下的手吧,你逃不掉的。這裡都是我們的人,如果懷特沃倫沒有給你安排接應的人,你根本插翅難飛。”
“呵,江九,你以爲你能抓住我?”雷蒙知道被識破,也便不做掩飾,他裡會場的大門只有幾步的距離,趁現在盛明哲的人沒有跟上來,他也並不是沒有逃脫的可能,他一不想束手就擒,二不想浪費時間,臉上的戾氣愈發沉厚,脣角勾起一抹張狂的弧度,直接對着江九動起了手:“江九,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