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等着榮聽晚的回答，可是到最後，她都還是選擇了搖頭。
不，不去。
前一秒鐘她還對他進行了聲聲質問，他傷口裂開也有一大半責任是她的。
這個時候再去醫院的話，那不就是打一巴掌揉三揉嗎？
額頭突突直跳，隱隱有些疼，榮聽晚看了一眼兩個孩子。
榮瑾末圍在阮嫺身旁，仰着頭似乎在問什麼，至於榮景恆，乖乖待在榮子靳身邊，沒有說話，好像並沒有捲入妹妹末末帶進來的那個衝擊中。
“末末剛纔叫蔣荊南爸爸，所以，她是知道了。”
江爾嵐嘆了一口氣：“她早晚要知道的，不是嗎？”
榮聽晚緩緩閉上眼睛，是啊，不過都是早晚的事情，謊言，真相，事實，目的……
全部不過是差了時間罷了。
“我想回去休息。”
最後，江爾嵐帶着榮聽晚回家，陶小陶去醫院，臨走的時候榮瑾末說什麼也要跟着，無奈只得把她帶上。
至於榮景恆，自家妹妹這麼固執，他嘴上說的要保護妹妹，實則，也是爲了看一眼蔣荊南有沒有事。
風向驟然轉向另一邊，秦漠然一個人在教堂從白天坐到黑夜的時候，秦晉元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數下。
“現在，懂得放棄了嗎？”
空曠的教堂裡，顯得秦晉元的聲音很大，秦漠然沒有回頭，只是把手心的戒指捏得很緊。
這個款式，也是他在店裡面精心挑選了許久才做出的決定，明知道一開始，他提出訂婚的時候是以報復蔣荊南爲藉口，才讓榮聽晚同意。
但實際上，他做的每一分決定，都是從心的。
“您早就看出來了，爲什麼從來沒有跟我說過，哪怕您提前告訴我一聲，興許我不會像今天這樣狼狽。”
榮聽晚說這場訂婚低調舉辦就行，但他還是請來了不少好朋友，幸虧沒有讓娛樂圈的人過來，否則自家老闆被逃婚了，這樣的事情傳出去，多少都是個能讓人放在嘴邊嘮叨上三天三夜的笑話。
秦晉元眯了眯眼睛，鏡片上反射着光，看向最前端的天父神像，他頓了頓：“如果我提前告訴你，你會放棄嗎？你從小就固執，表面看上去溫文儒雅，實際上性格里的那份倔拗也是出了名的。不讓你自己去經歷，你又怎麼肯死心。”
過了有數秒鐘，秦漠然聽到了這樣的一句話——
“那兩個孩子，雖然一路走來艱辛無比，但從他們的眼神裡，能看到欺騙不了的感情，所以到最後，還是會在一起。”
離開教堂的時候，白天已被黑夜所取代，秦漠然解開領結，隨手放到口袋裡，拖着疲憊的身子朝停車場走去。
來時停車場裡只有他一輛車，早早過來準備跟安排，一個人站在教堂的最中央位置，把心裡面排練了無數次的重新再排一遍。
沒想到最後，他還是沒能把海誓山盟說給榮聽晚聽。
離開的時候，他還是最後一個人，只不過——
車子旁邊站着一個姑娘，揹着個雙肩包，低着頭的緣故看不清楚她的臉，很專注地玩着手機，連秦漠然走近都不知道。
“高禎蔚，你怎麼在這裡？”
認出來人是誰的時候，秦漠然眉頭微蹙，這個時間點，教堂又離市中心很遠，高禎蔚怎麼會過來的。
“秦教授！我等你等到手機快沒電了。”高禎蔚把手機亮出來，的確，百分之八的電量，屏幕早已經暗了。
“我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還能爲什麼，你的訂婚儀式，我怎麼能不來，怎麼說我們也算是相親過的你說對嗎？”
高禎蔚狡黠一笑，眯了眯眼睛，“就是我不知道，結局是這樣的罷了。”
攤手，一副很無辜的樣子，在別人傷口上插刀這樣的事情，高禎蔚倒是做得相當自然，可秦漠然的臉色顯然就不是很好了。
“讓開。”
“你對我這麼兇幹什麼，我可是好不容易纔來的這裡，這個時間點也打不到車了，你不請我去吃飯嗎？唔，或者送我回學校也行。”
“高禎蔚，我沒讓你過來，你自己來了，爲什麼不自己回去，別人都走了，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
“可你不是還沒走嗎？”
“……”
一句話直接把秦漠然堵得啞口無言。
“我要來見的人是你，沒見到你之前，確定你沒事之前，我怎麼會走呢。”高禎蔚眯了眯眼睛，笑了笑，把手機放回到書包裡，雙手藏在衣袋中，踮了踮腳尖。
“好了，確定你沒尋短見後，我也可以走了，唔，好擔心沒有出租車啊……”
高禎蔚轉身就走，秦漠然無語至極站在原地，做了一番心理掙扎後，深呼吸開口：“上車，我送你回去，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夜色靜謐，榮聽晚房間的燈還亮着，樓下客廳裡，江爾嵐盤腿坐在沙發上，咬着手指甲盯着樓上客房門看。
陸其修從醫院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家老婆這個樣子。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盤腿是個壞習慣，會壓到子宮發育，你怎麼還這樣坐。”
“……”
思緒冷不丁被這句話給打斷，江爾嵐紅着臉緩緩轉頭，看了一眼陸其修後深呼吸：“家裡有客人的時候，你能不能不要一本正經地跟我討論這個話題啊……”
因爲自家老公的職業，江爾嵐沒少在婚後被各種“嫌棄”，因爲長期在比較緊張的工作環境，她的很多生活習慣對於陸其修來說都是毛病。
嫁給陸其修之後，江爾嵐感覺像是找了一個很嚴厲的老師，很多壞習慣都被要求糾正。當然，這也不是什麼壞事。
但偶爾在某些比較敏感的話題上，例如如何更好地懷上孩子……
江爾嵐總覺得，還是不要太專業好……
“今天訂婚順利嗎？我以爲你們會很晚纔回來。”
陸其修脫下外套，走到沙發上坐下，襯衣規整，沒有半點消毒水的味道，在醫院做了幾個手術，回家之前已經先洗了個澡。
就怕把味道帶回來，不能像現在這樣第一時間把老婆擁到懷裡。
作者有話說：今天開始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