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佳一笑,半開起了玩笑:“老三,既然是甜的,就把你心裡的酸葡萄給收起來。”
老三故意不樂意的撇撇嘴,“大姐,你還是那麼偏心,最疼老八,我不過是說說而已嘛… …”
“老八住在我家裡,我跟她天天碰面,我聽她說,她父母好像開了個什麼餐廳,收入挺好的。所以纔拿了錢讓她買房。”袁佳說道。
葉婭楠聽了後,在心裡微嘆一聲,替袁佳不值。
姐妹們好不容易趁着葉婭楠的婚事聚在一起,所以有很多聊不完的話題,袁佳安排着大家幫忙佈置新房,打氣球,貼喜字,擺放喜慶的物件,一時間,大家忙得不亦樂乎。
蒙芳韻拿了許多糖和糕點出來請大家品嚐,看着一屋子鬧騰說笑的女孩們,她的笑容也漸濃,而後,她走進陽臺,看見葉遠航正坐在陽臺的躺椅上。
自出院後,葉遠航一直在家靜養,只是按時間回醫院複檢,或許是因爲年紀大了,雖然複檢顯示的恢復情況良好,但是他的行動還是無法恢復到手術前的靈活。
“怎麼了?”蒙芳韻問,屋裡的熱鬧與陽臺的冷清,鮮明的對比。
葉遠航回頭,隔着一道落地玻璃窗,看着屋內說笑忙碌的孩子們,“芳韻,如果咱們有這麼多孩子,那家裡該有多熱鬧?”
蒙芳韻無奈又低低的嘆一聲,“你又在說笑了,即使有這麼多,咱們也養不起啊。”她有些感概,透過落地玻璃窗,找尋着葉婭楠的身影:“婭楠很乖,又懂事又聽話,咱們能有她,應該慶幸了。”
葉遠航目光茫然的盯着窗外,好一會兒,才側頭看妻子,同時一聲嘆息,似乎很憂慮,“當初,咱們真的應該去洛城,不應該留在南河,那樣的話,就不會有現在的煩惱了。”
“那個時候,誰會想到,她們還會回來呢?”蒙芳韻也嘆息着。
葉遠航搖搖頭:“我擔心… …”
“別擔心。”蒙芳韻明白丈夫的擔憂,握住他的手,“婭楠是咱們的孩子,不是憑誰一句話就能奪走的。”
“我早該料到有現在的局面……”
“在這件事上,我們沒有錯,”提及最近讓他們夫妻煩惱的事,蒙芳韻怕丈夫太過激動而影響身體,勸道:“遠航,婭楠是我們的孩子,是任何人也奪不走的。”
葉遠航長嘆一聲。
“媽,”葉婭楠推開落地玻璃門,看了看父親,又看母親,微微眨眼:“你們… …在揹着我說什麼悄悄話?”
本是葉婭楠一句無心的話,卻讓葉遠航夫妻略有些尷尬。
葉婭楠旋即笑着問:“那捲紅繩放在哪兒了?”
夫妻倆望着女兒清秀帶笑的臉龐,低落的心情都稍稍的好轉,“我記得,好像在你梳妝檯的抽屜裡。”
“沒有啊,我剛找過。”
“哦,看我這記性,昨天我拿來繫了禮盒的,放在電視櫃最下面的抽屜裡,”蒙芳韻突然想起來。
“好,我去找找。”葉婭楠笑着離開。
“喬家那邊,應該不會輕易放手的。”葉遠航低嘆。
“那又怎麼樣?”
“若她認回喬家,終有一天,會疏遠我們。”葉遠航有幾許落漠。
隔着玻璃門,蒙芳韻看見女兒找到了那捲紅繩,於是回過頭對丈夫說:“我養大的女兒我瞭解。在這件事上,我們沒有錯,即使以後她知道了什麼,也應該不會離開我們的。”她接着說:“婭楠明天就結婚了,安家與喬家的淵源你是知道的,所以,遠航,我們真的不用太擔心… …”
“芳韻,我怕婭楠受傷害。”或許年紀太大,又或許是重病後,葉遠航變得憂慮起來。
蒙芳韻眉微微一緊,安慰丈夫:“不會的。”
“希望吧!”葉遠航低聲說:“我只有這一個女兒啊… …”
“都是我不好… …”蒙芳韻略帶着一絲自責:“如果當初… …”
“不關你的事。”葉遠航反倒安慰起妻子來:“生養孩子,是命中註定的… …”
蒙芳韻嘆息一聲,隱隱擔憂:“真希望,婭楠的婚事,不要出什麼岔子纔好。”
“即使喬家知道她是嫁給安家,又能怎麼樣?”葉遠航說。
“也對,”蒙芳韻自嘲的說:“你看看我,盡擔心着一些沒用的事情。女兒結婚,是家裡的大事,我們呀,應該高高興興的。”
*
老六是東北女孩,個子最高,掛氣球的任務就由她來完成了,她站在凳子上,接過袁佳遞過去的氣球:“這個位置合適嗎?”
“再高一點。”袁佳往後退幾步,仔細看着,手微微一揚,“往左一點… …嗯,好了,就這樣依着順序掛下去。”
原本很寬敞的客廳,因爲人多,也顯得稍稍擁擠。她們邊幫忙佈置邊說笑着,整個房子因爲她們而熱鬧起來。
老八是到中午纔過來的,看她
的模樣,意氣風發,似乎心情不錯。
“老八,你這個伴娘不稱職,都不早點過來幫忙。”老六邊卷着紅繩邊說着。
老八坐在低頭系氣球的葉婭楠身邊,似乎,兩人之間從未有過任何爭執與隔閡:“我這不是來了嗎?七姐呀,不會生我的氣,對嗎?”
葉婭楠微微點頭。
“老八,小樣兒,真有你的,聽說你買房了啊。”老三走過來,拍拍老八的肩膀。
老八俏嬌的笑着:“還不是多虧大姐、七姐照顧的。”邊說,還邊依着葉婭楠,似乎感情很好。
這句話,葉婭楠聽後,感覺分外刺耳。
“哎,你買的哪個樓盤?”老六問,因爲正在計劃結婚,所以她最近也在到處看房子。
“香江國際。”老八不無驕傲的說着,從包裡掏出一串鑰匙。
“哇!”姐妹們同時羨慕起來。
“我聽大姐說,你今天是去交訂金,怎麼就拿到房鑰匙了?”老三無意的問。
老八抱着葉婭楠的肩膀,頗爲高興的說:“香江國際是七姐夫家開發的樓盤,我能這麼快的拿到鑰匙,還不是多虧了七姐。”
葉婭楠很尷尬,心裡微微不適,但是,卻強裝笑容陪笑着。而這時,她手機響了,她進了臥室接電話。
“是我。”安哲瀚的聲音帶着幾許笑意。
葉婭楠的心情稍稍回落,“我知道。”有來電顯示嘛。
“在做什麼?”今天不能見面,他倒不覺得失落,只是覺得很想她,“嗯,你們家,好像很熱鬧?似乎,人很多。”他從電話裡聽出來了。
“我同學,好些你都見過的,”葉婭楠說,想到老八的事,心裡又隱隱不快。
“小傻瓜,告訴我,你是不是很緊張?”他笑話她。
“不緊張,”她故意這樣說:“我忙都忙不過來,哪兒有時間緊張?”
“我緊張… …”他笑。他,還真的很緊張,爲了故意逗她,他說:“第一次結婚嘛,難免的。”
“哎,安哲瀚。”葉婭楠噘着嘴微微抗議:“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還想結第二次?”在他面前撒嬌使小性子,似乎,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家有母老虎,你以爲,我敢麼?”她的抗議讓他心情愉悅。
葉婭楠心裡微甜,帶着一抹笑容:“你呢,在哪兒?”
“在家。”他說:“我家。”今天的安家,也很忙碌。下午的時候,他還會去跟席濤、阿諾德他們碰面,“安太太,也是你的家。”
一句太太,惹得葉婭楠心情像小鹿一樣跳躍着,“誰是你太太?哼,至少現在還不是。”
“看你嘴硬的,”安哲瀚低低一笑,“別以爲現在不在我面前我就拿你沒轍了,我總會有收拾你的時候。”
他的話,總能惹得葉婭楠又羞又喜,婚後的生活,她,與他同樣期待,“哼,到時誰收拾誰還不知道呢?”
“你的意思是… …女 上 男 下?”他促狹的說。
葉婭楠害羞了,“我還有事呢,不跟你說了。”
“哎,別掛電話,還有件重要的事情沒跟你說。”一想到她臉紅害羞的模樣,他的心情就特別的好。
“什麼事?”她問。
“我想你。”他說。
一股甜蜜瞬間溢滿葉婭楠的心房。
當葉婭楠接完安哲瀚的電話走進客廳時,老八正在喜氣洋洋的跟姐姐們說着香江國際的房子,她自傲的那些話,讓葉婭楠感到特別的刺耳。
“哎,老八,你的男朋友明天會不會來?”老六笑孜孜的問,她們對老八那蒙着面紗的神秘男友充滿了好奇感。
“他呀,”老八淡淡的笑,目光越過衆人看着葉婭楠,“最近跟我鬧彆扭呢,我們好多天都沒見面了。”
“你們小兩口感情不是特別好麼?”老五也湊過來問,“怎麼吵架了?”
“也沒爲別的,”老八的目光似無若有的淡淡掃過葉婭楠:“不過是在結婚的意見上不一致罷了。”
“怎麼了?”衆人問。
袁佳搖搖頭,幫着老八說:“她男朋友逼着她結婚,說是如果不結的話,就分手。”
“我跟他才認識二三個月,”老八剝了一顆葡萄,嘆了口氣:“雖說現在感情好,但是,彼此都算不了太瞭解,就這樣結婚的話,太過匆忙。就問這事,他跟我撂下狠話,說我不答應就立刻分手。唉,他平時性子急躁,如果他有七姐夫對七姐那樣一半體貼,我就不會這麼猶豫了,七姐你說是不是?”
葉婭楠的表情有些僵硬,對於老八,她是越來越琢磨不透了,老八的心機實在太深,說話似乎不用經過大腦,一段謊言就可以隨口拈來,甚至聲情並茂、面不改色的將謊言說得像真的一般。葉婭楠難過,這麼些年,她怎麼沒認清老八的真面具?
“七姐,你說是不是?”老八又笑着揚
聲問。
她的問話,似乎怎麼回答都不好,葉婭楠勉強點頭。
老八看着她,又看看衆姐妹,笑了:“咱們熱鬧的說笑,只有七姐心不在焉的,我想,她肯定又是在想七姐夫了。”說着又調侃道:“七姐,你們不過今天不見面,更何況還有我們陪你呢,你就別再想他了?”
葉婭楠略帶尷尬的笑笑。
“老八,沒大沒小的。”袁佳似是寵愛的拍拍老八的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七姐性子最溫柔,不許你欺負她。”
“哎,”老八笑着,若有所指,“大姐偏心,不疼我了。”轉而又對葉婭楠說:“七姐,大姐這麼疼你,不枉你平時這麼護着她哦。”
看着老八,葉婭楠愈發覺得心情緊繃,剛剛跟安哲瀚聊天的好心情,一掃而空,話語裡不禁帶了絲絲只有老八才能聽懂的諷刺:“老八,你這麼長袖善舞,表情又這樣豐富,真該去做演員。”
其他姐妹們都點頭,“是啊,老八,你若是不做演員,可真浪費了。”老五也接着葉婭楠的話,開起了玩笑:“你當初去北漂,都沒有想過做演員嗎?聽說,去影視城外面蹲着,機會就特別的多。”
老八頗爲得意的說:“哎,你還別說,當時我在北京的時候,真有導演找過我,讓我拍電影呢。”
她的話將大家的目光都吸引過去,“真的?”老六問,“那你怎麼沒去?”
“是啊,老八,我怎麼都沒聽你提起過?”袁佳也微微詫異:“拍電影,那多好的機會啊,你怎麼不抓住?”
“讓你演什麼角色?”老四也接着問。
老八又剝了顆葡萄,“聽導演說,大概就是本色出演,演一個剛入社會的女大學生,”她將葡萄籽吐出來:“當時我覺得,做演員,是個漫長的過程,這個職業又太不穩定,沒出名之前收入也低,而我當時又找了份文職的工作,所以就拒絕了。”
“哎,老八,你就讓機會這樣溜走了?真可惜。”老八嘆息着。
袁佳也說:“是啊,這麼好的機會。老八,你一向精靈,在那件事上怎麼那麼糊塗?你幹嘛想那麼多啊,一個勁的往前衝就得了。”
“如果你當時演了,現在我們姐妹們肯定去電影院捧你場。”老四說。
老三坐在沙發上,邊吃糖邊問:“老八,那個導演叫什麼名字?找你演的哪部片子?”
老八想了想,微微靠在沙發上:“好像姓張,當時我沒打算演,所以也沒去關心片子的名字,不過呀,劇情好像是一個女學生創業的歷程。”
“不會是張X謀吧!”老六開起了玩笑。
老八抿脣一笑,眸間微亮:“若是演他導的片子,我前腳趕着就去了,誰不知道,演他的片子肯定會火,我又怎麼會拒絕?”
“老八,聽你說,是寫創業的,我覺得那片子挺好的,你呀,怎麼就不抓住機會去演呢?”袁佳言語裡,替老八可惜着。她結婚就辭掉了工作,現在天天閒在家裡,感覺很無趣,所以很羨慕在外面工作的妹妹們。
“大姐,”老八開始了撒嬌,“我現在不也挺好的嗎?”她瞟了葉婭楠,“有你、七姐照顧着,跟着你們呀,有肉吃。”
大家又是一陣鬨笑。
老八說的話,在葉婭楠看來,無非是爲了博大家眼球的謊言罷了,而老八有意無意的在話語裡牽扯着自己,讓她愈發得沉悶,不願意搭理老八了。
老三問着老八北漂時的一些事,老八洋洋灑灑的,開始說着自己的經歷,說話時,不乏撒嬌與訴苦。葉婭楠記得,當初袁佳結婚時,老八曾隱隱透露過,她在北京工作一直不順利。老八說着說着,又說到她現在的男朋友,雖然言語裡不再眉飛色舞,但是葉婭楠的心仍舊微微提起來,她很擔心,擔心老八說漏了嘴。
“老八,”老三突然說:“你們不能總這樣爲了結不結婚的問題耗下去吧,依我說呀,或許還有更適合你的人,”說着,老三看着葉婭楠:“哎,老七,你結婚的伴郎是誰?咱們認識嗎?有沒有女朋友?”
“是哲瀚的好朋友。”葉婭楠說,對於席濤的事,她除了知道他花心外,其他的事,真的不太清楚。
“叫什麼名字?長得帥不帥?”老三接着問。
“他叫席濤,挺帥的。”葉婭楠說。
“席濤?”袁佳微微揚眉。
“大姐,你認識?”老三問。
袁佳想了想,點點頭:“見過,也聽黃博提起過。”
這下其他人可是有了好奇心,三個女人一臺戲,更何況是七個女人,她們七嘴八舌的,是越來越熱鬧了。
“他怎麼樣?”老三說:“我是指他的人品、家庭條件。配咱們老八,合適不?”
“三姐,你可別幫着亂點鴛鴦譜。”老六說着:“人家老八跟男朋友,關係可好着呢。”
老八頓時好奇心也起來了,“大姐,你快說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