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已經氣到快要發瘋,可是凌天遠居然還在笑唉!
被他這麼一笑,莫北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凌天遠,虧你這個時候還能笑出來,有什麼好笑的,我有什麼好笑的!你是在看我的笑話吧?你就這麼欺負我吧!”莫北這麼久來第一次沒有稱呼凌天遠爲大叔,而是直呼其名,看得出她真是生氣了,果然前一秒莫北還叫嚷着責罵凌天遠,後一秒她哇啦一聲就哭了。
這一哭,把凌天遠哭的不知所以了,原本是想在這丫頭跟前耍耍脾氣,讓這丫頭好好哄哄自己的,結果一不小心直接把丫頭給氣哭了,哭的稀里嘩啦的,一看到莫北哭,凌天遠的心保準被難受的要命。
“丫頭,你不要哭了,好不好?”凌天遠轉着輪椅上前,想要把莫北擁在懷裡。
不想莫北壓根兒就不買賬,她直接躲過凌天遠伸過來的懷抱,躲到一旁,依舊哭的極其慘烈。
有的時候能夠痛快淋漓地哭上一場,也是一種發泄,莫北發現自己的事兒太多了,多的根本連讓自己這麼痛快流淚的機會和時間都不曾有,今天這凌天遠主動點火了,那麼自己就趁着這個機會多哭會兒,太累了,人也累,心也累!
莫北哭的凌天遠內疚極了,你說自己是不是嘴欠,丫頭心裡已經夠不好受的了,自己衝她發什麼脾氣,這下可好,這是頗有不把鼻子哭得飄走了,就不會罷休的趨勢啊!
“好了,我的好莫北,好丫頭,是我的錯,是我不體諒你,是我小肚雞腸了,我慎重地向你道歉,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好不好,你要打要罵任你,只要你不要哭了就好!”凌天遠什麼時候這麼低三下四地哄過女孩子,這莫北是個例外。
誰知莫北根本就不依不饒。
依舊躲得凌天遠遠遠的,兀自哭的昏天黑地。
凌天遠上前,她就躲。
最後索性上了臺階躲在凌天遠偌大的書架子下,肩膀哭的一聳一聳的。
因爲客廳到他的大書架子那邊,有幾個臺階,凌天遠坐在輪椅上根本就過不去。
凌天遠想要站起來,可是他努力了幾次,都發現是徒勞。
凌天遠真是又氣又急,如果自己的腿好好的,他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把丫頭攏在自己的懷裡,好好安慰,可是現在,明明丫頭就在自己兩米開外的地方,他卻只有看的份兒,他甚至連個小小的臺階都沒辦法逾越,在反覆試過幾次之後,凌天遠也煩惱了。
“丫頭,你能不能不要離我那麼遠,我過不去,我現在好沒用,幾個小小的臺階都足以把我阻在了你的世界之外,我想靠近你,可是發現徒勞!”凌天遠的聲音了馬上就被一股深深的無奈所籠罩。
他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爲什麼想要給自己心愛的女人一個溫暖的懷抱都那麼難,僅僅這麼短的距離,他卻了無辦法。
聽到凌天遠暗自嗟嘆,莫北停止了哭泣。
她用手背抹抹眼淚,雙眼霧濛濛地望向凌天遠,此時他深邃如星的眼睛裡折射出來的是滿是無助和無奈的黯然光芒,莫北想起來凌天遠的主治醫生說的話,凌天遠的腿不能動了,這前後的反差會讓他變得異常敏感,脾氣也會變得浮躁,病人家屬除了料理他的日常生活之外,還有注意對病人情緒的安撫,病人之後心情好了,纔有助於身體的恢復,這麼想着,莫北也不敢再使小性子了,她趕緊走近凌天遠。
她吸着鼻子,臉上還掛着未乾的淚滴,嘟着嘴捧起凌天遠的頭,“大叔,是我不好,我沒顧忌到你的感受,我不哭了,再也不哭了!”
凌天遠聽這莫北這麼說,心裡撕扯般疼痛,自己作爲一個男人,連丫頭躲在自己懷裡哭泣的權利都沒有了,明明是自己的錯,現在丫頭反過來又安慰自己了,凌天遠的手覆在莫北捧着自己的臉的手上,“丫頭,以後我們都好好的,我也不會和你亂髮脾氣了,不會了!”
此時的兩個人,心都變得異常的脆弱。
這段時間接連不斷的事兒,讓莫北變得都快神經質了。
她覺着當一個人真的很累,如果有來世她寧願自己當一個寵物小狗什麼的,吃了睡,睡了吃,受着主人的寵愛,可以不必面對人生當中的各種苦與難。
對了,是誰說的苦難是種財富來着,對這句話,莫北真是嗤之以鼻,苦難他麼的就是苦難,磨心磨肺的,真是難熬,是誰說的是財富來着,如果這樣的苦難是筆財富的話,自己寧願自己是不折不扣的窮光蛋!
就在今天一直以來和自己過不去,暗中迫害自己的韓笑笑就那麼結束了她短暫的二十歲生命。
她的父母,還有高文該是怎麼經受這突如其來的苦難,能說韓笑笑的死對於那些愛她的人來說是種財富嗎?不能!所以有時候這些個名人說的話未必就是至理名言,在莫北看來,簡直是狗屁。
不知道韓笑笑的父母從鎮子裡趕過來了沒有,也不知道現在的他們和高文哥一起,在醫院裡得知就連韓笑笑的遺體也看不上最後一眼的時候,該是怎樣的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緊緊懷抱着凌天遠的莫北心緒又飄遠。
凌天遠則是因爲自己的腿在懊惱,昨天明明已經有了知覺的,可是現在又麻木了,又絲毫沒有任何痛感了,就這麼時好時壞的,讓凌天遠不知道該是怎麼辦?
現在的凌天遠只想馬上站起來,每天這麼坐在輪椅上人接人送,和一個廢人有什麼區別,關鍵是這樣的自己,別說是關鍵時刻保護自己的女人了,就連一個寬闊的可以棲息的肩膀都不能及時就給她提供了。
就像今晚,如果是昔日裡的那個他,他完全可以疾步走過去,把哭泣的莫北緊緊擁在懷中,任由她枕在自己的肩頭,肆意哭泣,可是現在的他,卻是被那麼小小的兩道臺階遠遠地阻在了那兒,只得遠遠地看着丫頭蜷縮在書架的一角,一個人哭的稀里嘩啦,而自己卻什麼也做不了。
凌天遠的手再次使着勁兒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可是沒有痛覺。
怎麼回事?昨天明明有痛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