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索……遊索……”杜鳴秋稍微喘了口氣,又開始叫着遊索,這一次,她的背後終於有了迴應。
“嗯——”這一聲無比熟悉的迴應讓杜鳴秋熱淚盈眶,興高采烈地轉過,瞬間笑容凝固在臉上。
自打從城北墓區回來,莫建生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照舊地該上班上班,該加班加班,對墓區的視頻絕口不提。
因爲最近很忙,莫建生也鮮少回莫家主宅,孫曉蘭一個人在主宅待着,偶爾跟難得回來一次的莫建生一起吃個飯,就好像他們之間真的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今天晚上,莫建生在孫曉蘭已經開吃的時候纔回來,叫張大叔添了一碗飯和一雙筷子,很自覺地食而不語。
“我前幾天叫俊明重新打的墓碑做好了,你看要不要抽個時間去城北墓區立上?”莫建生忽然說道。
孫曉蘭的內心一揪。他說得這麼輕描淡寫,甚至連眼睛都不擡一下。抽個時間去立上。
他敢再隨便一點嗎?
還是叫她自己去立?讓她去立她自己的墓碑,簡直是笑話。
不過,也只能怪她叫孫曉蘭!如果是孫易衫的墓碑,莫建生肯定不會這麼隨便,隨便地破壞掉,隨便地再打一塊,隨便地叫人去重新立上。
“莫建生,你就那麼恨……孫曉蘭,讓她死後都不得安寧?”孫曉蘭終於忍不住放下碗筷,很嚴肅地開口問道。
莫建生挑挑眉,她終於提到這件事了嗎?隔了這麼久,如果不是他開了這個頭,她會介意嗎?
“倒也不是這個意思……”莫建生嘴角噙着若有若無的笑容,“就是我覺得,孫曉蘭她好像沒死,那塊墓碑存在的意義不大。”
孫曉蘭瞳孔猛地一收縮!
她只是詐他一詐啊!
根本沒有確鑿的證據,說明破壞墓碑的人就是莫建生,只是她覺得他的嫌疑最大而已。
可是莫建生這句話,可不就相當於自己承認了,他就是破壞墓碑的人了嗎?
因爲他一句,孫曉蘭的墓碑存在的意義不大,就可以肆意破壞是嗎?
“可是中國人不是講究入土爲安嗎?”孫曉蘭幾乎是咬着牙齒擠出的這句話。
內心真的很痛,早知道會變成這個樣子,還不如一開始就真的死在了福利院的那場大火之中,就不用爲現在她被莫建生刻意破壞掉的墓碑而難受了。
“可土裡也不是真正的孫曉蘭啊。”莫建生依舊淺笑,拿起餐巾紙擦了擦嘴角,動作格外優雅。
“什麼意思?”孫曉蘭裝傻,她還不想承認自己就是孫曉蘭,否則這些天的所作所爲,她可就太蠢了!
“字面上的意思,”莫建生擡眼看着孫曉蘭左眼角那顆可以做出來掩蓋手術去不掉的疤痕的淚痣埋着,笑着說,“土裡的,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孫曉蘭,你應該最清楚,不是嗎?”
孫曉蘭內心一顫!
他知道了嗎?
不,也許莫建生只是在詐她,像她剛剛試探他一樣,可千萬不能隨便上當!
忽而,孫曉蘭莞爾一笑,露出驚豔的笑容:“哦,是嗎?我言小燕不過是剛從國外回來,怎麼會對萱姐姐的事瞭解得很清楚呢?難道萱姐姐不是你親手埋葬的嗎?你應該比我清楚多了纔是。”
莫建生點點頭,“嗯——”了一聲,說:“有道理,所以……其實我也不清楚這件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只知道現在土裡埋的,是帶着驚天大秘密去世的福利院張院長!”
“所以,孫曉蘭的墓碑要不要立,是否殘破,一點也不重要了!”
莫建生斜斜地揚着嘴角,淡淡地說着。可卻讓孫曉蘭緊張地手心直冒汗。
等等,他說的張院長是帶着驚天大秘密去世的,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指張院長和白梅聯合想要放火燒死她的事嗎?
但是張院長最後用生命救贖了她,她早就原諒張院長了啊!
“是嗎?”孫曉蘭冷豔地一笑,垂下眼簾掩蓋住眼眸中的悲傷情緒,“所以你纔會覺得可以隨便破壞她的墓碑了,是嗎?”
因爲不重要,所以是否殘破,都變得與他無關了,是嗎?莫建生看着孫曉蘭低垂的眼眸,內心一揪。
“不是這樣……”莫建生忽然感覺自己的所有言論都變得那麼蒼白無力,孫曉蘭誤會了啊……他卻不能解釋,因爲那場大火,掩蓋的是一位善良溫和的福利院院長的一輩子難以啓齒的事。
而且,如果這個真相被孫曉蘭知道了,只怕她會受不了的!
“那是什麼樣?!”孫曉蘭幾乎是吼出來的,瞪着眼睛看着莫建生,眼白都佈滿了紅血絲,“事實這麼明顯,你看不慣孫曉蘭,所以纔會讓白梅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害她。
第一次,你讓白梅誘騙孫曉蘭喝下了打胎藥,害死了她的孩子。第二次,你表面上假惺惺地答應孫曉蘭和平離開,實際上是讓白梅去聯合張院長,放火燒了福利院,活生生燒死孫曉蘭!現在,你連讓她入土爲安都看不慣,竟然鑿了她的墓碑,讓她死了都不得安寧!”
莫建生努了努嘴,又無力地閉上了,垂下頭。現在的他……根本無力爲自己辯白。孫曉蘭說的話,就好像是事實一樣……勝於雄辯。
“你說話啊——!”孫曉蘭扯着嗓子大喊,由於太用力,聲音變得尖銳,嗓子難受極了。可是莫建生就是低着頭沉默,始終不說話。
孫曉蘭忽而溼了雙眼,她多麼希望剛剛自己吼出來的這段話被莫建生反駁,說一句事實不是這樣的,她只是被表面情況欺騙了,他並沒有對她這麼絕情,這麼冷漠。
他只要向她解釋解釋,哪怕是爲自己狡辯,編一個錯漏百出的謊言來爲他自己開脫,她都信,都會義無反顧地相信。
因爲她愛他啊!哪怕是他從來都沒愛過她,從最初的孫易衫,到後來的言小燕,他從來都沒有正眼瞧過自己。哪怕是他害死了他們的孩子,最後差點要了她的性命。
可是她還是愛着他,一直都希望她愛的人給她做的這些事都是有苦衷的,可是並沒有。
莫建生低着頭,連小孩子做了錯事都知道想辦法減輕父母對自己的懲罰,可是他卻如此乖順,默認了一切,沒有絲毫的辯白。
孫曉蘭冷笑一聲,坐回凳子上。她竟然在期待莫建生的狡辯?這可是幾次三番要弄死她的人!要讓她不管死活,就是不能痛快的人!
孫曉蘭冷豔地一笑,莫建生這個樣子,沒有一點辯解,默認了所有事也好,省得她還會糾結,這個仇到底要不要報,報成什麼樣子。
現在好了,她必須報!而且是不遺餘力!
拿出紙巾,擦了擦嘴角,又從挎包裡拿出正紅色的口紅,對着小鏡子塗抹在嘴巴上,瞬間,口紅色就提亮了她整個人的氣色,一點都看不出來剛剛的病態和難受的心情。
莞爾一笑,孫曉蘭側着身子妖嬈地對莫建生說:“我知道了,你不用在我面前表現出這麼後悔做了這麼多傷害萱姐姐的事,她已經死了,我又不是她,不會責怪你的。”
復而,一隻手輕輕捧着莫建生左臉,大拇指指腹在他的臉頰上來回磨蹭,笑着,聲音如此動人:“可是呢,莫大總裁,我是專門來接近你的,你帶我回家也是默認了我可以費盡心機來接近你。但是像你這樣三天兩頭不斷地加班,窩在辦公室根本不回來,算哪門子接近?”
終於,聽到孫曉蘭的話,莫建生纔有那麼一絲動容,擡眼,又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這樣不行嗎?那你說要怎麼樣纔算接近?你說,我都答應你。”
孫曉蘭一挑眉,她要的就是這句話!
“這可是你說的,我想,堂堂莫氏集團的總裁,莫家唯一的繼承人,應該不至於啪啪打臉,連自己說的話都不算數!”孫曉蘭妖嬈地笑着,繼續誘敵深入。
果然,莫建生點點頭,讓孫曉蘭非常滿意地說:“當然,我說話向來算數。”
“那就好……”孫曉蘭拿起莫建生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遞到他的面前,笑着說,“現在當場給人事部打個電話吧,我要一個職位——你的私人特助。”
莫建生挑挑眉,勾着嘴角,意味深長地往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那是莫俊明站的地方。
“你這是在搶俊明的飯碗啊!”
孫曉蘭聳聳肩,把莫建生的手機放到桌子上,十分惋惜地說:“哎,看來堂堂莫大總裁的承諾也不過如此嘛。自己說的話,不到三秒鐘就食言了。不過呢……我也能理解,畢竟俊明先生對你來說比我這種一抓一大把的女人要重要地多……”
孫曉蘭故意拖長了尾音,果然,莫建生笑了笑,拿起桌上的手機,翻開通訊錄,給人事部經理打了一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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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對,我要安排一個職位,我的私人特助……和俊明一起工作,工資按照俊明的標準來發……嗯,不用面試……”
莫建生對着手機說的話,讓孫曉蘭十分滿意,笑得萬種風情。
“人事部問你什麼時候能去公司報道。”莫建生看着孫曉蘭,眼裡滿是難得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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