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杜鳴秋,你做了遊索的經紀人是不是很得意啊?覺得靠上了‘國民老公’這棵大樹,可以高枕無憂,下半輩子財源不斷了啊?”
“你別想多了!他不過是利用你!”
“你仔細想一想,他連我這個合作了七八年的經紀人,說拋棄就拋棄了,你以爲你算個什麼東西,能真的抱緊遊索的大腿?”
“你別以爲網上那個新聞是哪個狗仔隨便找了幾張照片就亂寫,拼湊出來的!你仔細想一想,遊索是誰啊,他可是在聚光燈下面待了多少年的人,他對鏡頭的敏感度,你以爲他的每一張街拍都帥得要命是說着玩的嗎?這些都是他在對鏡頭敏感度的精準把握之下練出來的!”
“被狗仔跟蹤了那麼久,拍了那麼多張照片,而且每一張都特別清楚,難道會是隔得很遠來拍的嗎?只怕是近得快要湊到你們臉上,只是你一個人不知道而已!”
“遊索會跟你狡辯那肯定不是他安排的事兒吧?你自己好好想想,這些天他對你做的那些會引起人誤會的事!他爲什麼突然像變了個人似得,對你卿卿我我的?”
“還有,別以爲這件事就這麼容易地過去了。既然他在利用你,遊索那個人,我清楚得很!一定還有會下招的!”
“你有一個還在坐牢的爸爸,對吧?你就等着,不出三天,你家這點兒破事絕對會被曝光到全國人民的面前!”
遊索關了手機。
轉過頭,副駕駛座的杜鳴秋已經緊緊地咬着下脣,強忍着的淚水還是奪眶而出。
她那委屈中帶點幽怨的表情,看得直叫遊索心疼。
是啊,近來這些事,真的不是哪一個狗仔能夠做到的。
被薇姐這麼一說,簡直細思極恐。
“鳴秋,你不要聽她的,她因爲你,跟我吵了好幾次架,肯定心有怨言的。然後不久你又成了我的新的經紀人,她肯定會把全部的怒火撒到你的身上,”遊索皺着眉,不知道該怎麼寬慰杜鳴秋,“所以她的話不能信!”
“真的不能信嗎?”杜鳴秋長長的眼睫毛被淚水沾溼,本來就瘦削的她,眼眶顯得特別大,淚溼了雙眼,越發顯得楚楚可憐。
她也多麼希望薇姐說的不能信!她平時的確是有點蠢,可還不至於沒有自己的腦子,仔細一琢磨,薇姐的話,真是越想越可怕。
“鳴秋……”遊索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你就告訴我一句話,我能相信你嗎?”杜鳴秋一把撲過來抓住遊索的手臂,她渾身都在發抖,“我能相信你嗎?你說啊!你告訴我,你絕對不會拿我父母的事做文章,絕對不會讓全國人民都知道我爸爸是個勞改犯!”
遊索沉默,茶色瞳孔緊縮,他不能保證。
不能告訴杜鳴秋說自己絕對不會那麼做。
“呵呵……”杜鳴秋苦笑出聲,眼淚順着臉頰飛快地滑落,“你連一句我絕對能相信你都說不出口,叫我如何不相信薇姐的話?”
遊索雙脣緊抿,血色盡褪,發白得厲害,攥緊拳頭的手在不住地發抖,他多麼希望小助理能夠晚點知道這件事,晚一點,再晚一點,哪怕是再拖幾天。
但是杜鳴秋說得對,紙終究包不住火。
“你說啊,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杜鳴秋眼睛已經開始腫了,眼淚流得太多太猛,疼得要死,嗓子也喊得生疼發啞,“現在的藝人爲了博頭條,博上位,炒作什麼的,我能理解。這一年,你幫了我那麼多,要不是你,《陌上花》我根本帶不下去!只要你跟我說一聲,我會配合的,哪怕是讓我專門跟你一起出入酒店,都行!”
“可是你爲什麼要瞞着我策劃那麼多,還以各種名義不讓我接觸網絡,接觸新聞。先在全世界都在討論這件事,爲什麼偏偏是我最後一個才知道?”杜鳴秋哭喊着,哪怕嗓子再疼,也抵不上她不安的心。
“你到底是不是在擔心,如果把我家庭的事暴露出去,我不會答應你炒作的事?究竟是不是,像薇姐說的,”杜鳴秋幽怨地看着遊索,嚥了咽口水潤潤乾涸的嗓子,“你要拿我爸爸在坐牢的事來加重這件事的影響力?”
杜鳴秋哭喊了這麼一長串的話,遊索始終沉默不語。
“你說啊!你說啊!你只要說一句不是,我就相信你,百分之百地相信你!”
杜鳴秋抓着遊索的手,不住地發抖,強烈地搖晃着他的手臂,彷彿搖得越厲害,就越能驗證她說的話是真的。
可是,遊索搖了搖頭。他不能說。更說不出口。
因爲就在傍晚,他醒來不久,杜鳴秋還在昏迷的時候,收到一條短信,是一家雜誌社的通稿告知。
那是國內非常有名和非常具有影響力的娛樂週刊。
更是他選擇的,最先在正式雜誌上面曝光,深度剖析“遊索的緋聞地下情人”的地方。
短信上面說,雜誌第一次印刷了五百萬冊,已經刊印並投遞到各個城市,明天一早開始銷售,已經沒辦法撤回了。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還在騙杜鳴秋,說可以相信他,不會曝光她的家庭的事,他說不出口。
雖然早就料想到這件事會對她造成多大的影響,一開始就想要對她特別特別好,來彌補對她的虧欠。但是真到了她在逼問自己這件事的時候,還是特別難受。
“遊索,”忽然,杜鳴秋緊緊地咬着下脣,強忍着止住了自己的眼淚,“我還能相信你嗎?”
遊索恍神。
“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
杜鳴秋冷笑一聲,一把從遊索手中奪回自己的手機,轉身推開車門,快步下了車,“啪——”地一聲關車門的時候,目光瞟到了後座上面的大包小包。
那是他剛剛專門帶她出來逛街,給她買的啊!
可也正是這一次逛街,讓她發現了這件令她陷入絕望的事。
往旁邊快速走了兩步,招了一輛出租車,還好,這個時間商場都關門了,出租車很好招,也不堵,上了車,很快地絕塵而去。
遊索坐在騷氣的大紅色蘭博基尼裡,伸着手,他本想拉住絕望的杜鳴秋,卻只抓住了空氣。
因爲他在想到自己實在沒有臉,明明做了這麼多可以把人傷得體無完膚的事,還妄想向杜鳴秋請求原諒?
何況,他明明知道家庭出身,一直以來都是杜鳴秋的最自卑的地方。
從莫建生決定在去年任用杜鳴秋做爲《陌上花》的製片人的時候,徹底調查了她的家庭背景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因爲太過於自卑,所以很要強。
也正是她的這個性格,讓遊索特別同情,加上覺得愧對孫曉蘭,纔會在去年幫助杜鳴秋那麼多,錄了那麼多常節目,來挽救收視率。
明明知道是隻需要提一提就能把杜鳴秋傷得遍體鱗傷的事,他偏偏還要去做,他真是個王八蛋!
在宋劍強和杜鳴秋之間,遊索選擇了前者。
已經到沒有其他辦法可以幫助他們洗清那個視頻的地步了啊,只有讓這件大新聞不斷地衝擊人們的視線,讓人們覺得遊索的性取向是女人,然後逐漸減弱對他和宋劍強之間的關係的關注度,才能不在宋氏酒店即將面臨整改上市的時候,出現大亂子啊!
一切都是爲了兄弟!可是他卻深深地傷了杜鳴秋。杜鳴秋,對不起……
遊索重重地倒在座位上,沉重地閉上雙眼,一雙極具魅惑力的桃花眼此時顯得那麼蒼白無力,眼淚瞬間滑落臉龐。
……
杜鳴秋哭着上了出租車,從一上車就開始在後座上面痛哭,雙手放在膝蓋上,把頭深深地埋進了手心。
遊索是誰,曾經讓她臉紅心跳個不停的人!
可是偏偏卻是他,這麼深深地傷害了她。
她知道,她的出身,別說和遊索真的發展了什麼,就是還沒發展出什麼,只是走得稍微近一點,都容易被狗仔拍到,然後寫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最後全國的迷妹受不了,人肉她,扒她,把她的家庭放到全國人民的面前,這些都是很正常的。
畢竟那人是遊索,“國民老公”啊!她如果和他走得太近,那就是全國女人的公敵!
可是爲什麼是他,偏偏是他?這個她一直以來都特別信任的人?
哭得夠久了,漸漸地實在沒了力氣,傷身,更傷心。從兜裡拿出手機,按量了屏幕。
竟然沒看見一條未接來電,或者短信之類的。更別說QQ,微信之類的了。心徹底寒了。
遊索竟然連一通向她解釋的電話都沒有,哪怕是發個短信,讓她不要哭得那麼厲害,路上小心也行啊!可是都沒有。
杜鳴秋苦笑着,搖了搖頭。翻開通訊錄,不住地往下滑。
現在的她好難受,好想找個人說說話,不必談這個新聞,只要說點兒話,轉移轉移她的注意力就行。
翻了半天,杜鳴秋的指尖不斷地在通訊錄上來回地劃。老幺,小桃,莫子,張曉曉等等,這些名字都反覆出現了幾遍,可是都沒有找到一個撥出去,就能安安心心地跟她出來玩,跟她說說心裡話的人。
原來她的人緣竟然這麼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