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澤,你覺得你現在的辦公室怎麼樣?”
顧辛澤笑了笑,“挺好的啊,我聽爸說那間辦公室是我還沒出生的時候你們就爲我佈置的,你們親手設計規劃的我當然喜歡。”
“那你今後就繼續用那間辦公室吧。”陳佩雲淡淡說道,“子煜的辦公室你用着也彆扭,不如還是用你自己的。”
顧辛澤自然是明白陳佩雲心裡的意思的,她畢竟是母親,顧子煜現在還在顧氏坐首席執行官都不怎麼回家了,若是後天的董事會上直接罷免了顧子煜的職位,他就更加的不會回家了。陳佩雲將顧子煜的辦公室留下,無異於是在給顧子煜一個退路,就算是作爲掌握公司百分之二十股份的董事,她也希望他能出現在公司裡。
“媽,我不搬辦公室沒問題,但是你覺得哥若是失去了首席執行官的位置,以他的性格,他還會回來公司麼?”
陳佩雲恢復了一貫的驕傲,她的眼睛望向窗外,“等到他發現沒有顧氏他什麼都做不成的時候,他自然會回來。”
顧辛澤在心裡暗暗搖頭,有些事情其實挺簡單的,但是他的母親和哥哥就是不能好好的坐下來談一談。
起初的時候,看着顧子煜和陳佩雲的關係他心裡還是有些愧疚的,畢竟當年的事情是一個起因,沒有那件事顧國淵也不會一氣之下說顧子煜爲人過於陰狠,也不會讓陳佩雲事事都防着顧子煜。
但是後來他發現,陳佩雲遇到顧子煜根本就沒辦法好好的談話,他們兩個性格太像了,都是又高傲又倔強,有事情都憋在心裡不肯說出口。再加上顧子煜性格中的陰鬱,和陳佩雲堅持的尊卑,就讓他們的關係更加僵化。
而總是沒有辦法跟陳佩雲好好談談的顧子煜,現在正一本正經的坐在衛忱的私人別墅客廳的沙發上,黑着一張臉聽他的助理不停的道歉。
“我家老闆今天給您打完電話突然決定去冰島度假,直接就走了,這還沒來得及通知您。”
“他自己麼?”
“還有楚歆小姐。”
“就他們兩個?”
助理明顯也有些擔心,“就只有老闆和楚歆小姐兩個人。”
衛忱這個人及其自由,想一出是一出的時候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在這個關鍵點只帶楚歆一個人出門,還去了人煙稀少的冰島,顧子煜也不清楚他到底打的什麼算盤。不過他既然來了顯然不能空手而歸。
“給我連衛忱的視頻。”
助理連忙連好視頻將電腦給他放好,然後識相的退到了門外。
屏幕上衛忱捂着厚厚的外套,領子上的貂毛被風吹得撫着他的臉,他那雙異常明亮的眼睛也藏在了防風鏡後面。
“怎麼了我親愛的子煜大少爺。”
他還衝着屏幕擺了擺帶着手套的手,性感的嗓音被風吹的飄散開來。
顧子煜顯然不會受到任何的影響,他的大腦已經自動屏蔽了衛忱正處在冰島的這件事和他奇奇怪怪的打招呼方式。
“今天我母親在檢察院是不是面見了陳英?他們之間說了什麼?”
衛忱沒露出多少的臉上擺上了一個優點失望的表情,“子煜你都不問問我啊,我可是跟你的……單獨出來的,這可是間諜啊!”
“你要是實在不行,還可以選擇同歸於盡。”顧子煜的心情顯然不太想要開玩笑,他有迫切想知道的事情,而他想知道的衛忱也知道。衛忱若是直接說了,他還安心一些,他越是跟他笑一笑,顧子煜心裡越覺得他可能賭輸了。
衛忱將鏡頭往前拉了一些,又將耳機上的微型麥塞進了衣領裡。
“子煜,我知道你想知道什麼,你要對你母親有點信心。”
他的聲音清楚了許多,呼嘯的風聲也聽不見了。
顧子煜一雙劍眉微微皺起,“我一整天都沒有離開公司,也沒有向任何人詢問,還不算有信心麼。”
衛忱很清楚,顧子煜心裡是在意的,所以他纔會到了下班時間迫不及待的找他問結果。
“你母親只是嚇唬了陳英幾句,檢察院那種地方你也清楚,不是有錢就行的,那些人多有錢的沒見過?早就習慣了。你母親也說不了什麼。”衛忱還是覺得將事情說的更加清楚一些更好,直接將顧子煜最想要知道的答案說了出來,“她沒有要拖你進去或者要你頂罪的意思。她告訴陳英別亂咬上面的人,這個上面的人肯定不只有她自己還包括你。”
“恩。”
顧子煜已經離開了攝像的範圍,衛忱只能聽到他的聲音,屬於顧子煜一貫的清清冷冷。
“子煜,我看得出來,你母親並不是一點都不在乎你的。”
良久之後,久到衛忱以爲顧子煜已經走了的時候,耳機裡才傳來顧子煜的聲音。
“我知道。”
那邊直接掛了視頻,衛忱嘆了口氣將手機塞進了口袋裡。然後衝着雙手呵了一口氣。
“你冷不冷?”
他轉過頭問不遠處跟他一樣全副武裝的楚歆。
楚歆黑長的頭髮沒有像往常一樣盤起,而是筆直的散下,放任的垂到了腰腹部然後被風吹得到處飛舞,她穿了一件黑色的修身大衣,消瘦而挺拔。
她聽到衛忱的問話轉身看向他,“顧子煜麼?”
“顧子煜肯定是不冷的,我是在問你冷不冷。”
他的眼被防風鏡遮住了,這讓楚歆覺得更加安心了一下,這樣就算他現在笑的像個少年,楚歆也不會被迷惑住。
“如果我不給陳董事長髮消息,她就會明白你與顧子煜的關係非比尋常。”
“恩。”衛忱不在意的一聳肩,事實上陳佩雲不管怎麼以爲都不會給他造成任何的影響,也不會影響最後的結果。他只是持之以恆的問道,“你冷麼,楚歆?”
她不回答他反而問道,“你既然帶我來了冰島,就說明關於後天的董事會你們已經做好一切準備了是不是?”
事實上直到雙腳踩上冰島的土地,楚歆還沒有多大的真實感。上一秒衛忱說我們去冰島吧,下一秒他就帶她趕去了機場。她本以爲他是在開玩笑的,她聽說過很多人嘴裡的衛忱,他們甚至有些將他妖魔化,他與顧子煜一樣,年輕有爲,俊美神秘,他們站在金字塔的最上層,閃耀着讓你不能直視的光芒。但是任何人口中的衛忱都不該是現在這樣的,他任性的像個少年。她迫切的需要一個陰謀來印證衛忱的城府。
“那又有什麼關係呢。”衛忱走近她,極光在他的身後綻放,美麗的讓人炫目。“那些都與你無關,楚歆,你自由了。
你看,想來冰島,你就來了。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這就是自由。”
楚歆不爲所動,她冷笑一聲伸手摘掉了衛忱眼睛上的防風鏡,直視着他亮晶晶的眼睛,“想要來冰島的人是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人也是你。你所標榜的自由,也是你一個人的。”
他的眼睛被忽然的北風吹的有些泛紅,帶着手套的雙手捧起楚歆的臉。他的嘴角笑容溫柔,聲音又性感飄渺,要不是她清楚衛忱這個人,楚歆幾乎以爲他要在這冰天雪地裡給她一個盛大而浪漫的告白。
“既然這樣,那就我一個人自由吧。”
衛忱拿過楚歆手裡的防風鏡重新扣上眼睛,照着電子地圖向下一個地點走。
他生下來不是爲了救別人出苦海的,他也不願意跟任何想要給自己一個苦情設定的人講道理。
人本來就是這樣,走自己選擇的路,吃自己應受的苦。
楚歆沒有動,她默默的看着衛忱走遠的背影,然後猛地往下倒,將自己的整個人砸在冰雪裡。
冰島的天空很漂亮,還有震撼人心的美麗極光。如果說這是自由,楚歆閉上眼睛,她內心裡其實是不太想走的。
不管衛忱和楚歆在冰島怎麼折騰,對於顧子煜和陳佩雲來說都不是重點。
顧氏集團的十七位董事都已經整整齊齊的坐在會議室裡面了,他們跟着陳佩雲和顧辛澤在辦公室等了半個小時,等遲遲未到的顧子煜。
顧子煜不在公司,常助理也不在,兩個人的手機都不通,沒有任何人能夠找到他們。
陳佩雲甚至私下聯繫楚歆,想要問她顧子煜是不是在衛忱那裡,兩個人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在商量,不過奇怪的是,楚歆也沒有回覆。
依照往常,陳佩雲一定會十分的不高興,她不喜歡遲到的人,她認爲這是對她極大的不尊重。但是今天她一點都不介意。因爲這是顧子煜作爲首席執行官所參加的最後一個董事會,所以她並不介意多等他一會兒。
底下的董事已經有些議論紛紛了。畢竟顧子煜是一個數十年如一日不會遲到的人。
而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在等的顧子煜正在他自己名下的一棟私人別墅裡,細心的給自己打着領帶。他甚至在想今天是穿黑色暗紋西裝好還是上次的藍色西裝更好。不過最後他還是選擇了黑色的,因爲這是不久以前安怡爲他選的,安怡總是讓他開心的,不管是她的人還是她選的西裝,都能夠給他帶來莫名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