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是五菜一湯,加上一小碗香米,菜色精緻華美,味道噴噴香。秋茗一邊吃,一邊誇王府內的伙食好,竟然連下人也能吃到這麼好的飯菜。程媽媽只是笑,並不接話。
嚴柳香在貧民區的舊宅原先是家裡鋪子的女工住着的。後來鋪子生意好了,柳香便在鋪旁邊就近買了一所宅院給女工和家僕們住,這舊宅空出來做了倉庫。裡面住了幾名強壯的家僕做看守,還有一個看門的老頭。
到了舊宅門口,秋茗下了轎,叫門。看門的老頭認識秋茗的聲音,便開了門。
秋茗不容他看清楚,使勁擠進門去,關上門,這算是勉強地矇混過關了。
關上門後秋茗趴在門上,聽着門外轎子漸漸遠去,心裡的一顆大石頭纔算落了地。
看門老頭不住的拍打秋茗的肩膀,問她怎麼這麼晚忽然跑來這邊。
秋茗一直不敢讓開門老頭看見她的臉,背對着老頭說她只是路過而已,這就要回去了。說罷便拉開大門一溜煙的跑了。獨留下滿頭霧水的看門老頭,奇怪地嘟囔着,再次關上大門。
秋茗埋着頭一口氣跑出小巷,被忽然躥出來的一個人擋住去路。秋茗嚇得哇的一聲貼在牆上。
那擋路的人說道:“門主,是我,左行書。”
秋茗翻了個白眼,拍着胸口說:“你要嚇死我呀。”
左行書行了禮說:“門主,那王府的轎子已經走遠了,您今晚怎麼辦?”
秋茗想了想,她只有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是卸掉臉上的妝,大搖大擺的回家去。第二個選擇是留着臉上的妝,找家客棧湊合一晚上,明天一大早再回來,等着王府的轎子來接她。
想來想去,秋茗決定避免麻煩,因爲要應付嚴柳香的問長問短是比較讓人頭疼的。於是,秋茗吩咐左行書給她找家客棧住下,然後回家去找海棠,給他準備幾件下人們穿的換洗衣服。左行書領命,帶着秋茗去住客棧。
這一晚,秋茗躺在客棧的牀上,興奮地睡不着。長這麼大,她還從來沒有做過丫
鬟去伺候人,這回可算是能體驗一把當下人是怎麼滋味。
而且她還想起俊美的世子筱羿麟,雖然筱羿麟說話讓秋茗覺得很輕浮,但美男子還是美男子,那畢竟是很養眼的東西。
第二天,天不亮秋茗就醒了。急急忙忙地起牀穿戴整齊,拿出火折點亮油燈。拉開屋門出去打洗面水,卻看到海棠抱着個包袱蹲靠在門旁打盹。
秋茗嚇了一跳,接着便覺得心裡又酸又暖。暖的是海棠的忠心,酸的是海棠做下人的辛苦。如果做下人像海棠這樣,她肯定是受不了的。
秋茗搖醒海棠,讓海棠進屋躺牀上去睡。海棠揉着眼睛,抱着包袱進到屋裡,放下包袱出去給秋茗打淨面水。
秋茗拉着海棠讓海棠去睡,說淨面水她自己打就行。海棠執意不肯,說哪有當主子的去幹活,當下人的去睡覺的道理。秋茗無奈只好放海棠去打水,自己坐在桌前梳頭髮。
當端着淨面水進屋的海棠看清楚秋茗的臉之後,嚇得驚呼一聲扔了手裡的水盆。然後是一個人影從門外躥進來,接住水盆落了地,責怪的對海棠說:“來之前我不是跟你說清楚了,說門主易了容,怎麼你還是這般大呼小叫的。”
海棠面色驚懼的指着秋茗的臉說:“她…她真的是大姑娘嗎?”
秋茗翻了個白眼,放下木梳說:“當然是我,你認不出我的聲音了。”
海棠長出一口氣,拍拍胸口說:“聲音對,神色氣質也都對,看來應該是大姑娘。”
左行書搖搖頭,把水盆放在盆架上,轉身出去了。
海棠撇撇嘴走過去,拿起木梳爲秋茗梳頭,一邊不滿的嘟囔說:“姑娘,做什麼把自己裝扮的這麼醜,即使要易容也不必這麼糟蹋自己的容貌嘛!”
秋茗一邊照着的鏡子欣賞自己的醜臉,一邊手裡把玩着束髮的絲帶說:“就是要醜一點,醜一點纔不會引人注意,醜一點纔好辦事。讓他們都離的我遠遠的,不來過問我的事,我在王府內的行動才能更方便。”
說到這裡,秋茗
忽然高興起來,笑嘻嘻地說:“海棠你知道嗎,我見過大世子,真沒想到大世子是那樣的一個美男子。”
海棠噘起嘴說:“難道大世子比那天去鋪子裡的那位白衣公子還要美貌嗎?”
秋茗一愣說:“他就是大世子呀。”
海棠瞭然的揚起眉,點點頭說:“噢,怪不得姑娘要進王府,原來是爲了去欣賞美貌的大世子。”
秋茗想反駁,但是想了想又沒說話,就讓海棠以爲她是爲了大世子才入王府的,也沒什麼不好。
洗漱一番過後,坐下吃早飯。左行書忽然從外面跑進來說:“門主,王府的轎子快到了。”
秋茗嚇得急忙放下碗筷說:“到哪了?”
“已經轉過街角了,正往這邊來呢,”左行書說道。
秋茗立刻站起來,從牀邊拿起包袱,轉身飛似的跑出去了。
搶在轎子到之前跑進巷子,站在舊宅的門口等候。待轎子來到門口,秋茗便上了轎,一晃一晃的往王府走去。
到了王府,轎子沒有走正門,而是走進旁邊的巷子裡,進了王府後門。
直接進入內院,又穿過兩道大門之後,轎子停下。
由小丫頭上前掀起轎簾,秋茗下了轎,打量周圍。這個地方昨天是來過的,是王府的西后門,西后門內是下人家僕們住的院子。出了院子之後,纔是王府內眷的住處。
秋茗跟着引路的小丫頭一路往裡走,一邊觀察周圍的景象。在經過一個院子的時候,忽聽裡面傳出熟悉的說話聲。
秋茗放慢了腳步,豎起耳朵聽着。那柔美的嗓音聽起來好像天竺樂坊的少坊主嶽蘭姬,而另外一個清脆爽朗的嗓音聽起來應該就是大世子。
秋茗心中一動,心想大世子要娶的不會就是嶽蘭姬吧?
大約走了一盞茶的時候,小丫頭將秋茗引到程媽媽的住處。來到門前,小丫頭回稟道:“禾草帶到。”
程媽媽便說讓秋茗進去,小丫頭掀開門簾,秋茗抱着包袱一腳踏入門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