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想到,有一天,我也可以做到如此的波瀾不驚。或愛或恨,或戀或怨,在此刻所有的情緒全都煙消雲散,就那樣不經意的對視了而後微笑示意,單純而美好。
在看到紀恆的那一刻,我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激動,只覺得事情的發展有着出人意料的可笑。我不想刻意的去多做些什麼,既然生疏了也應陌路了。
我保持着內心的平靜想要從他身旁經過,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紀恆叫住了我。停下腳步靜靜的看着他,客氣卻生疏的問道:“有事麼?”
他仍舊一臉的複雜表情,看不出興奮還是痛苦,眼中含有猶豫與掙扎。我忽然間發現,自從我對他不再抱有任何幻想與希望之後,每次見到他,他的表情都是複雜而古怪,欲言又止的同時又想表露着些什麼。
他或許是把我想得太聰明瞭而自以爲是的認爲我全都意會,又豈能知道我早已放下猜測放開心而變得漠不關心了。
“蘇衍,你變了。”
聽着他這樣說,我不由的感到有些好笑,沒能忍住的輕笑了一聲:“呵~我變了?一個從未了解過我的人開口就說我變了,如此肯定的語氣你難道不覺的有些可笑麼?”
“蘇衍。”他輕輕皺了皺眉,加重了語氣:“誰說我沒了解過你?我承認當初是我對不起你,就算當時的我不喜歡你,好歹我們也親密接觸了一段時間,總不至於我對你仍舊一無所知。況且……”
我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聽着他如此淡定輕鬆的說出“不喜歡”三個字,我心裡仍舊有些不舒服,不過這種感覺很是微不足道。
“紀恆,什麼時候你說話也這麼墨跡了?再說,在我面前,你不是一直都很乾脆的說盡一些打擊傷害的話,現在還有什麼話能讓你猶豫着不敢說出口呢?”
紀恆終究是那個高傲的紀恆,聽着我的冷嘲熱諷許是覺得傷了面子,冷了語氣:“蘇衍,你能不能正常點說話,我這次來找你可不是來與你爭鋒相對的,更不是過來受你氣的。”
“我又沒讓你來,你完全可以現在就扭頭走人,我想這對你來說很容易吧。”想到當初他那毫無留戀的扭身,我還是有些介意。
不知爲何,聽到我這樣說,紀恆一下子鬆了表情,有些無奈。我也驚異他這樣的舉動,本來就雲裡霧裡不明所以的情況愈發匪夷所思了。
“蘇衍,你是個好女孩,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善良。我不希望因爲我的關係而讓你做了錯事,我知道現在的我這樣說沒什麼資格,對你造成的傷害也無法彌補了,但是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好好的,我希望你能過得好,更希望你能一如既往的純真善良。蘇衍,我一直不曾說過,其實你很優秀。”
看着他略帶關懷的表情,我一時間有些感動,轉念又有些氣悶,覺得紀恆這些話當真是馬後炮,早不說晚不說,卻偏偏在事情變得沒有絲毫挽回之地的時候說。
“紀恆,你到底是想要說些什麼,有什麼話你完全可以直說,沒必要這麼拐彎抹角的,難道你以爲現在的我還像之前那樣傻得好騙,幾句好聽的話就能被你騙的五六不分?紀恆,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是哪裡來的自信,以爲現在的我還要被你迷得神魂顛倒。”
“現在的你當然不會被我迷得神魂顛倒,現在的你早就被簡翊將魂都勾了去了。”
“紀恆,我們的事你沒必要將外人牽扯進來。”
“外人,蘇衍,你還是這麼虛僞,你當真以爲我不知道你現在跟簡翊正打得火熱。”
聽着紀恆陰陽怪氣的語氣,我沉默了下來,不在說話,只是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含着似有若無的深意,直直的盯着他,直到他被我看得有些窘迫,他有些難爲情的瞪了我一眼。
“你幹嘛這麼看着我。”
“這有什麼關係,你不是一向喜歡被人注視的感覺麼。”
終於,紀恆正了神態:“蘇衍,我今天不是來和你吵架的,是真的有事告訴你。”
“洗耳恭聽。”
紀恆深吸了一口氣,表情更加嚴肅了起來:“蘇衍,離簡翊遠點,你不瞭解他,他不是什麼好人。”
“不是好人?什麼是好人什麼是壞人?”他看了我一眼沒有回答,我繼續說道:“我的確不瞭解他,但是我從未見他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我爲什麼要把他當做壞人看?照你這麼說,難不成所有我不瞭解的人都要當壞人來對待?就算他是壞人,我與他相處與誰走得近這些似乎都與你無關。”
“蘇衍,你什麼時候這麼是非不分了,許多事情你不知道,我都告訴你他不是好人了,我還能害你不成?”
“這可難說,你又不是沒害過我。你以爲現在的我還會相信你的話麼?你不是也應該知道你早已失去了我對你的信任。”
“蘇衍,你能不能不要夾帶着這麼濃重的個人感**彩。我紀恆雖然也不是什麼正直的好人,但我也絕對不會故意污衊誹謗,況且我們相識一場,總不至於連這點信任都沒有。我也是不想讓你再次被利用再次受傷纔會來找你的,簡翊那個人比你想象要複雜得多,至少我比你瞭解他。”
“紀恆,信任是相互的,你都不曾相信過我又憑什麼口口聲聲讓我去相信你。紀恆,我承認我也不瞭解你,我不知道你來的原因究竟爲何,你們這樣的人都很好面子很獨權主義,說不定你是看不過我跟他走這麼近,不爲別的,或許就是因爲你的虛榮心作祟。就算簡翊不是好人,但在我看來,有一點他比你強得多,至少他從未真正傷害過我。”
“蘇衍,你沒有必要總拿以前的事情做文章。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再受傷,不想讓你再傷心難過,如果你執意不肯相信,我也沒有辦法,我只說最後一句,跟簡翊走得近了對你沒任何好處。”
看着紀恆的背影,我內心也很複雜,既然已經沒有關係了,他又爲何這般的關心提醒,讓我誤以爲他對我還是有感覺的。我自然知道簡翊不是好人,但是我已經與他同流合污了,現在說什麼也爲時已晚。
紀恆,我沒你想的那麼好。
其實那些在我們看來很美好的東西,往往都隱藏着不爲人知的醜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