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所說的每一句話、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一個伏筆,它以無與倫比的耐性潛伏着,我們總是要爲自己的所說所做付出代價,不要爲當時的平靜而竊喜,因爲我們永遠不知道它會在什麼時候以一種勢不可擋的姿態毫無憐惜的發出猛烈到足以毀滅一切的攻擊,避無可避。
不管發生什麼,我知道我已經離不開紀恆了,很多時候,人總是會習慣性的選擇自欺欺人。我們的感情依舊如初,看不出絲毫異樣,羨煞了旁人,我想,在這場與愛情有關遊戲之中,只有我自己滿受煎熬。
有時候我會痛恨自己的沒出息,會忍不住去想,紀恆這樣肆無忌憚的與我日日秀恩愛,那個女生難道不會吃醋不會生氣嗎,爲何他們的相處仍舊可以維持一個美好的狀態。對於這個問題,我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各種的猜測只會讓我內心更加惶恐不安,無論是怎樣的答案,我想,都不是我所樂意見到的。
對了,自那天清晨之後,我便多留了一份心,雖然我的表現與往常無異,但我卻會經常性找各種藉口不讓紀恆再來接我,當然,每次他都如我料想的那般欣然接受,而我則會悄悄的到他的門口,然後目送着他們的身影直到學校。每每看到他們走在一起的無比般配的身影,我痛心也後悔,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要這樣做。這樣的狀況使我的內心掛上了枷鎖,找不到出口的日夜折磨着自己,我開始多疑,行爲也變得奇怪。
我會在下課的時候刻意的走到紀恆班級門前,去觀察他的一舉一動,會在看到他身影的時候悄然的跟隨其後,會在他與人交談的時候隱匿自己的身影進行不道德的偷聽。然而也正是因爲這些奇怪的行爲,讓我發現了更多的秘密。
那些原本不該知道的事情被我一一得知,我感覺自己受到了無盡的欺騙與傷害,卻仍然堅持着這樣的行爲,我不知道我爲什麼樣這樣自己折磨自己,也不清楚我前路面臨的會是什麼,我自認可以自控,卻仍被現實打擊的體無完膚。
那是在這個秋季即將結束的一天,校園裡灑了一地的淒涼,似是在與我共鳴。即將來臨的考試讓我壓力劇增,我無法再不管不顧的享受與紀恆在一起的快樂時光,我需要着手備戰了,我不想在自己傷心之際再去讓我的家人傷心。因爲要留下來補習,我想提前知會紀恆一聲,便找了個課間去了他們教室,遠遠的便聽見了紀恆與他們班一羣男生在一起說話,聲音頗高。
那句問話來的相當突兀:“哎,紀恆,還沒玩夠啊,差不多就行了,你現在和她分,我保證肯定有很好的效果,小心你再這麼玩下去心雨那不好交代啊。”
“怎麼,胖子,你這是不忍心了還是嫉妒了,你把不上的紀恆一出面就搞定了。”
“你他媽給我閉嘴。”
“怎麼,還不讓說了,你也夠小心眼的,人家那麼好的一姑娘你也忍心出這餿主意來摧殘人家。”
“我長這麼大第一次那麼丟人,我能看上她是給她面子,這小賤人給臉不要臉,還給我擺起清高來,到底也就一賤人。”
“那當初還不是你看上的。”
“我瞎了眼了行嗎。紀恆,你該不會真喜歡上她了吧,你可千萬別忘了初衷,別忘了你還有心雨。”
“我怎麼會喜歡上她?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有她這個人。分的事再等等吧,放心,我喜歡的只有心雨。”
後面的話我再也聽不下去了,深深的向裡面望了一眼,紀恆始終垂着頭看不到表情,淡淡的語氣夾着絲絲無所謂,許是承受了太多,這一刻我並沒有很強烈的想要做點什麼的感覺,只覺得寒意滲入骨髓。其中一個略帶熟悉的身影讓我的腦海有什麼東西浮現了出來。
那是剛開學不久,軍訓的休息時間總是很混亂的,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羣讓我感到不適應,每天的軍訓休息時間,我總是自己一個人蹲在無人的角落,不曾與人交流引人注意,直到一天一個陌生的微胖卻帶着羞澀笑意的男生過來跟我打了招呼,我報以禮貌的微笑。
那是個很幽默健談的男生,與我的孤僻不同,他很會與人相處,當時他早已在新生中打下了一片天地,面對他突如其來的告白,我不知如何應對,淡淡的拒絕便不再理會他。我以爲之後便不會再有交集,他卻並沒有因此放棄,我並不是個沒有耐心的人,但他的糾纏着實讓我難以忍受。
“你知不知道你狠煩人,我告訴過你很多次了,我不喜歡你,你這麼糾纏有什麼意思。”我在一干人的圍觀下毫不客氣的拒絕了他,看的出他很尷尬,臉色漲得通紅,不知是羞愧還是憤怒。
雖說用了一種很不友好的方式,但他之後再也沒有找過我,當時我並不認爲我做的有什麼錯誤,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有什麼號糾纏不清的。因此我也不會想到那件事情會引發出後面這麼多事來更沒想到男生也會有這樣的記恨心,而一直以來我都不曾記得他的名字。
只要你不說,我便當做什麼也不知道。每天我都會在心中對自己說這樣一句話,
我心中是有怨恨的,我有時候委屈到不能自己會和紀恆無理取鬧,這是我之前不曾做過的事,但他只是輕笑着搖頭不理會我,或許是知道了太多,或許是自己的心虛,我愈發覺出他厭倦了,我無時無刻不在擔心着他親手給我的致命一擊,但我始終沒有等來,反倒是他出了事。
他竟然與人打架了!我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只知道紀恆住院了。
當我收到消息急匆匆的感到醫院時,恰好看到了躺在病牀上的紀恆與正在細心爲他剝桔子的唐心雨,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我不知作何反應,氣憤還是無所謂?我想正常情況下我是應該扭頭就走的,但我真真的放不下他,我到底還是關心他的。
對峙了一會,那名叫心雨的女孩子率先開了口:“紀恆,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去看看孫堯。”
在心雨經過我身邊的時候,她禮貌的點了點頭,我想,這一定是世間最和平相處最友愛的一對情敵。
我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不清,我曾似有若無的旁敲側擊想從紀恆口中得到實情,但每次他都顧左右而言他,從不肯在這個問題上多做停留,我也就不再自討沒趣,只要我們還在一起就好,其他的我可以不在乎。我也曾問過他怎麼會與人打架,他總是漫不經心的敷衍着我:“年少輕狂嘛。”
在無意中得知了那些事情之後,我總是更多的看到了紀恆對我的不誠實,但我卻顧不得這些了。只要你還在我身邊,便什麼都無所謂,我也會好好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