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爲了應對即將出現在戰場上的兩種新型槍支,子岸做出了一個決定。因爲這些通訊極爲機密,進行過程採取了嚴密防範,儘管結界陣法沒有效果,但是魔靈也不敢走的太近,因而沒能得到多少訊息,只依稀聽到‘魂祭’,‘加速’,‘無論如何’之類的字眼。
單憑這幾個詞組實在很難組合成句子,但是不難看出,東土對即將到來的戰爭早有準備,只是還需要時間完成。但是因爲兩支新槍的誕生,逼得他們不得不加快速度。
對於東土打算怎樣應對戰爭,畢凌霄並不感興趣,但是這個‘魂祭’還是讓他注意到了。
‘魂祭’顧名思義,肯定是靈魂祭祀的一種。黑暗使的獻祭術法,多有用牲畜,甚至人類獻祭的法陣,這個‘魂祭’大概也是其中一種。可是普通獻祭法陣,只是獻祭血肉,因此祭牲多是死物,也有少數高級法陣需要活體獻祭,更有甚者甚至要拿活人做祭品。但是獻祭靈魂,這種格外殘忍的法陣卻是不曾聽過。
不,也不是完全沒聽過。靈子的誕生,就是不只獻祭血肉,更要獻祭靈魂。然而正因如此,他纔不得不注意這個‘魂祭’。
獻祭,本身就是一個格外殘忍的陣法。法陣啓動,通常伴隨着犧牲。越是大型的陣法,犧牲越多,而其中之最,當數靈子獻祭。百萬生靈眨眼之間化作冤魂,不,連冤魂都不會有,因爲它們獻出的不只有性命,還有存在於世的證明,靈魂。
逝去的生命,只要靈魂還在,藉助機緣或師者,完全可以繼續生存下來。何英生就是典型的例子。而他們復活陌塵的根本,就是因爲陌塵的魂元還在。
靈魂分爲兩部分,魂魄和魂元。魂元是靈魂的核心,魂魄是魂元的載體。想要存在於現世,魂魄與魂元不可分家,失去了魂魄,魂元就要墮入異次元。但是隻要魂元還在,就可以修復魂魄。
完整的靈魂加上容納的軀殼,這就是起死回生的原理。而靈子獻祭,不僅僅是獻祭魂魄,更是獻祭魂元。百萬靈魂重新聚合爲單一的個體,再由這個個體奉獻,修補天痕。
想要獲得更大的能量,就要付出等量的代價。因而越強的技法,消耗內力越高,以至於許多秘法,甚至要透支生命力,甚至靈魂之力。而獻祭法陣,不僅消耗大量的內力,還要獻上除此之外的祭品。因此獻祭法陣可謂是世界上最強大的技能。有些強大的獻祭陣法,甚至需要數十人,甚至上百人合力才能啓動,而需要的祭品,更是數不勝數,更不要說需要靈魂獻祭的陣法,那會有多麼恐怖!
他所知道的唯一獻祭靈魂的陣法是爲了補天。這個‘魂祭’不知是僅僅獻祭魂魄,還是魂魄魂元都要獻祭,是獻祭牲畜的,還是獻祭人類的。但是單單獻祭靈魂這一點,足夠表明這是一個格外強大的祭陣。
那麼問題來了,東土要驅動如此強度的祭陣做什麼呢?
就像高級技法需要更高的階位才能施展,獻祭強度越高的祭陣同樣需要越高級的強者催動。靈子獻祭,可是足足消耗了一條創世龍,以及百萬生命才能夠啓動。創世龍是什麼層次,反正不是這些下界的人物可以想見的。
那麼東土是從哪裡獲得了這個祭陣?想怎樣啓動這個想也知道多可怕的陣法?又是想做什麼?不會是像所有電影裡的反派,想要毀滅世界吧?
畢凌霄摸着下巴想。他可絕對不認爲會是如此可笑的目的。這根本不符合常理啊,世界如果真的毀滅了,反派也沒地方生存了啊。除非是反派自己就活膩了,又十分叛逆,想報復社會,於是拉上全世界陪葬。這個子岸怎麼看也不像是這麼中二的人。
思來想去也猜不到原因。畢竟此時手中的情報太少,就連‘魂祭’到底是不是個祭陣他都不知道。沒準人家只是起了個霸氣側漏的名字,實際上只是某個土掉渣的‘新式’武器呢?
革命尚未成功,臥底還需更加努力啊!
這麼總是被動等着事情找上門來也不是個辦法。他畢竟身處傀儡宗,距離東土的決策圈子相距十萬八千里,想要探聽更多情報,怎麼也要拉近同子岸的距離,至少也要清楚幽冥宗的動向。畢竟如果‘魂祭’真是個祭陣,那肯定是要幽冥宗的這些個黑暗使來馭使的。
就在畢凌霄冥思苦想如何有效又不被察覺的進入幽冥宗內部之時,機會卻從天而降。就在他返回東土十日後,傀儡宗迎來了兩位重要客人。
“九長老,宗主有請。”
前來通知的弟子恭恭敬敬站在面前,早已通過碧海鐗看到一早就風風火火趕來的兩隊人馬的畢凌霄做出疑惑的表情。
“怎麼,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傀儡宗來了兩位貴客,希望九長老見見。”那弟子低頭道。
“貴客?”也不問爲什麼來了貴賓讓他去見,畢凌霄站起身。“帶路吧。”
傀儡宗總部共有六座建築。最爲高大的主樓位於最前方,其餘五座分列其後,整體成一個正六邊形。通常會見貴賓都是在主樓。然而從所住的側樓出來,領頭的弟子卻沒有前往主樓,反而走向相反的方向。
這幾日在傀儡宗,閒來無事他也沒少逛。這些側樓主要用來爲總部弟子提供住宿,其中一棟是藏寶閣,裡面是傀儡宗珍藏的奇珍異寶以及武技法技。這棟樓只有宗主和長老頭銜的人物才能進入,身爲九長老,畢凌霄當然也享受這個待遇,他也進去逛了一圈。寶物嘛確實都是些稀罕玩意,但是技法卻沒有他感興趣的。用腳後跟想也知道真正重要的技法,也不可能明目張膽放在這裡供人蔘觀。
而除了藏寶閣外,位於六邊形最末尾頂角也有一座樓。這座樓卻極爲特殊,不僅籠罩在數層結界之中,牆壁上更是畫了各式各樣的陣圖。遠遠看去密密麻麻,怪滲人的。這座樓閣只有宗主才能開啓,除非宗主親自帶領,否則任何人也無法進入。
他們此時,正是停步在這座樓閣之前。
“九長老請。”那名弟子恭敬道。
這裡距離樓閣還有一段真空區域,被結界覆蓋。弟子顯然是不被允許進入的,只是站在原地,不再前進分毫。
畢凌霄上下瞧了瞧。雖然結界是無形的,但是他能夠感覺到有數道清晰的能量波動,就在面前不足一步的距離。就在弟子話音落下的同時,這些能量波動突然同一時刻消失了。畢凌霄一頓,知道這是裡面的人對他放行。
整了整並未凌亂的衣領,他帶着魔靈大步流星走向樓閣,來到大門前時,消失的能量波動再次迴歸,封鎖在身後。畢凌霄向後瞥了一眼,沒有理會,徑自走上階梯。恢弘的灰色巨門向內側敞開,大長老菊花似的臉出現的面前。
“九長老,請。”菊開得勝面帶微笑。畢凌霄點點頭,隨着人進入樓閣中。這座樓閣較之主樓要空曠許多。入門就是一個拐角,一側是階梯,擡頭可以看到二層的雕花木欄。大長老並沒有上樓,而是帶着他們進入了大廳,此時裡面已經有三人在等候。
坐在左側第二張座椅,身姿婀娜的是傀儡宗的宗主我妻沏夜。右側首位是一名老者,身着黑色長袍,肩膀和胸口印着用金線繡制的怪異圖案。老者鬚髮灰白麪如枯棗,正是老冤家子岸國師。而坐在子岸左側的,是一名陌生人。
我妻沏夜對進來的兩人點點頭,面向子岸和陌生人。
“都是初次見面,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傀儡宗的九長老戴倫,身邊是他的胞弟戴米。”
說完,她又看向畢凌霄:“九長老,這兩位就是今日的貴客。這位是東土國師子岸,這位是幽冥宗宗主,郭飛。”
幽冥宗?他們宗主不是田鵬嗎,怎麼突然換人了?畢凌霄驚訝,再一細想,對了,那個田小膽在混戰當中似乎衝的挺靠前,又沒人保護,結果不幸被空倫鏡順走了靈魂能量的,現在估計不死也是個癡呆,自然無法擔當宗主大任。
“久仰久仰!”
一邊拱手至禮,畢凌霄同時不動聲色地打量這個幽冥宗宗主。令他大敢意外的是,這名幽冥宗的新晉宗主不僅儀表堂堂,而且十分年輕,但卻沒有慣常的囂張和傲氣。而且最令他震驚的是,此人的等階居然高達9階巔峰!
又一個凌空出現的強者!畢凌霄暗忖。這個東土果然有問題,不僅是傀儡宗,恐怕幽冥宗現在也同樣冒出了許多高手,這讓他不得不重視了。
連從前名不見經傳的人都有如此等階。那麼東土的老資歷高手呢,那些甚至可能12階巔峰的隱世長老呢,會不會突然衝到歸元去?雖然並未打算參與戰爭,但是他們和東土還有一仗要打,如果這個時候突然冒出一堆歸元高手,那他們豈不是蚍蜉撼樹了?
還好還好,現在就發現了這兩宗的不妥,還有時間打探清楚!
畢凌霄心下不由十分慶幸。如果不是他爲了籌集資金跑來傀儡宗,現在恐怕還矇在鼓裡呢!也不知道七星宗和械宗有沒有收到這兩宗的消息,反正在他走的時候還是沒有的。
郭飛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一番進門之人,繼而露出一個笑容。“這位就是沏夜讚不絕口的九長老了?”
“不敢當,不敢當。”畢凌霄笑答,然而心中卻是一凜。這個郭飛,看上去笑的溫文爾雅,然而他卻在那視線中感到了敵意。雖然一閃即逝,但他知道這絕不是錯覺,再加上對方的稱呼。沏夜,直呼其名,這在正式場合,顯得過分親暱了,彷彿是宣告所有權一般。
果然,聽到他的稱呼,我妻沏夜頓時皺起眉。“郭宗主,國師還在這裡,請不要這麼隨便。”
“哦是,我的錯,私下裡叫習慣了,一時之間沒改過來!”郭飛絲毫不在意她的冷淡態度,反而加深了笑容,同時看了門口之人一眼。
畢凌霄低着頭。總感覺他好像躺着中了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