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弄到百寶丹的藥方,沒想到就應下了醫學館之事,好在這醫學館建起來不是那麼費事,找些房舍花些銀子就是了。
找來丁保鈞,讓他在莊園外圍,騰出了一個院子,這裡就是醫學館暫時的場地了,楊猛還撥給了劉一貼一筆銀子,讓他出頭去延請各地有名的郎中,購買一些醫學典籍。
現在的醫學館,楊猛就全權交給了劉一貼,莊子裡的郎中,也歸了劉一貼,現在製作大量的百寶丹,纔是要緊的事情。
對於百寶丹的配方,楊猛也讓劉一貼做了保密,莊子裡的郎中只能打下手,調配現在還是依靠劉一貼,這百寶丹是個好東西,楊猛可不想讓方子外流。
拾掇好了劉一貼,就該會會宜良那個老書吏了,當時借岑毓英之口,楊猛算是與他有了神交,這老書吏不簡單。
讓岑毓英去請那個老書吏,一向爽快的小崽子卻猶豫了,這事兒倒是稀奇,楊猛也不說話,就看岑毓英的表現。
“三爺,那位架子大的很,學生去了只怕會鎩羽而歸。”
宜良的那個老書吏,脾氣詭異之極,除了當年一番議論,岑毓英與他也沒了交集,平時和這老書吏說話,人家也是愛答不理的,時間久了兩人就跟陌生人沒什麼兩樣。
“你不去試試怎麼知道會鎩羽而歸呢?那老書吏既然桀驁,那三爺教給你個法子,對付這等桀驁之人,你就要比他更爲兇橫,帶上幾個刀手,弄個竹籠子,告訴那老倌兒,三爺請他是給他面子,不識相就讓刀手把他裝籠子裡帶回來。”
楊猛現在可沒心思做劉備去三顧茅廬,對付這樣的老頑固,他有的是法子。
“三爺……這……”
岑毓英也是無語了,都說要禮賢下士,自己這位東翁卻是有些兇橫了,那劉一貼好好說說就能歸心,這位三爺可好,直接撂了狠話,不過結果還是不錯的。
“爺怎麼說,你怎麼做,便宜你小子了,又讓你學了一招,去吧!帶上備用的馬匹。”
現在的宜良,他楊猛就是個土霸王,一個書吏不給面子,那不是找抽嗎?
打發走了岑毓英,楊猛就坐在了正堂,等着宜良縣衙的那個老書吏,這老東西的眼光不錯,不知道能不能給自己一些啓發。
楊家要想在雲南成事,光憑洋鬼子私底下買賣的那些舊槍械,還不成!清兵的鳥銃、擡槍雖說不咋地,可那些大鐵炮威力還是不錯的。
拿火槍對火炮,孫子才這麼玩呢!洋鬼子的槍炮,必須要弄到手,那些帶着膛線的火槍,纔是最好的槍械,他需要洋鬼子最好的槍械,而不是那些不知用了多少年的淘汰貨。
而且一些技術,也必須引進,醫學能來個中西結合,科技什麼的,爲什麼不行呢?那些康乾時期的鳥銃,性能已經不錯了,缺的只是大量製造鋼鐵的技術。
還有就是機牀,洋鬼子的那些槍械、刀叉,都是機器貨,這機牀可是個好東西,有了那些玩意,改裝槍械自己應該能夠起到一定的作用。
楊家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武力,其他東西,楊猛也沒個頭緒,最好能有人給他出個主意,和他一起參謀一下。
無論是對大清還是對列強,楊猛的瞭解都遠遠不夠,瞭解大清還好說,可瞭解列強,就沒有門路了。大哥帶回來的那幾個十三行的夥計,勉強與洋鬼子交流還成,讓他們說說列強各國的情況,一個個就跟呆頭鵝似得,答非所問。
午飯的時間差不多到了,岑毓英也完成了任務,一個魁梧的老人,跟着他進了大堂。
“你就是呆霸王楊三郎?”
這就是宜良的老書吏了,楊猛本以爲他應該是個枯乾的老貨,沒想到保養的還不錯,略顯花白的辮子,雪白的鬍鬚,配上那紅潤豐滿的臉膛,倒是有些喜感。
“不錯!到了飯點了,咱們先吃飯。”
看這位來勢洶洶的架勢,顯然岑毓英是用了自己教的法子,不然這位不會如此無禮的。
楊猛不會接着他的話茬上,這位一看就是想興師問罪,楊猛可沒工夫和他打嘴仗,先吃飯堵住他的嘴再說。
楊猛的午餐很豐盛,四菜一湯,一條五六斤的清蒸魚,半拉烤鹿腿,一盤涼拌筍尖,一盤青菜炒肉,再就是一大盆雞湯,主食就是米飯、饅頭。
“請!”
楊猛坐下之後,揮手示意岑毓英和宜良老書吏入桌,自己也不客氣,端起飯碗就開吃。
飯廳裡的桌子,是周士清置辦的古董,材質是黃花梨的,這一張桌子要是到了後世,那就值大錢了,可在莊園之內,紅木傢俱隨處可見,做工也極爲精細,見多了也就不稀奇了。
桌上的餐具也和楊猛的體型一樣,足夠的大,魚池有兩尺大小,菜盤子也是一尺大小,那湯盆裡盛着三隻山雞,來了客人楊猛讓廚子加了三個菜,平常他就是一菜一湯就足夠了。
岑毓英身板小,吃了三碗米飯,而楊猛和老書吏的食量就大了,桌上的菜餚被兩人一卷而空,一桌的飯菜,只剩了一些饅頭米飯。
“昆明楊家就是這樣待客的?”
胖乎乎的老書吏,吃幹抹淨之後,來了這麼一句,讓楊猛的心情瞬間降到了低谷。
“怎麼?這飯菜不行嗎?”
楊猛斜睨着肥胖的老書吏,不陰不陽的問道。剛剛吃的時候,這老貨那叫一個風捲殘雲,這吃完了就打臉,不是個好物件。
“無禮!”
這老貨抿了一口茶湯,清了清口,又是一記嘴巴子。
“狗屁!這一頓飯,起碼得十幾兩銀子,換做好米也得四五百斤,無禮?你怎麼不去吃屎?”
這老書吏拿把,楊猛也不給他面子,無禮?你個老東西別吃啊!吃幹抹淨出來喪門人,算是什麼玩意?
“話不投機,告辭!”
這老貨也是個愣子,把茶盞裡的好茶一飲而盡,起身就要離開。
“好個狗東西!三爺是給你臉了!敢走出去半步,老子把你裝籠子裡,掛在門口,讓你知道什麼纔是無禮!”
楊猛也無所謂,禮賢下士?他是什麼人?滇地呆霸王,沒個橫勁兒,還怎麼混?
“你……”
這老書吏不敢走了,胳膊拗不過大腿,自己一個宜良書吏,與滅了周家的楊三郎較勁,那就是找死啊!
“說說叫什麼?什麼來路?三爺的話,想仔細了再回答,答得不好,老子扒了你的狗皮!”
這老貨既然不識相,楊猛也就不客氣了,這話沒法好好說了,軟的不行就來硬的。
“魏五,落魄之人而已。”
這老貨果然是個欺軟怕硬的玩意,好好說話他不聽,非得被人揪着麪皮說話才舒服。
“魏五?這算是個人名嗎?你是個書吏,是個讀書識字的人,這名字蒙人的吧!”
這說話不三不四的老貨,本來吃了飯喝口茶是個享受,全給這敗興的玩意掃了,說話不三不四也就算了,弄個名字也惹人煩。
“魏五就是魏五,不過是個名字而已,老百姓的孩子叫做貓三狗四的多了,不知三爺請我來,有什麼事情?”
楊猛的態度大出魏五的預料,路上他試探過岑毓英,知道這楊三郎是有求於自己,他本想端端架子,可沒想到直接就給玩砸了。
“說說雲南,我聽毓英說過,你對雲南的見解頗有見地,說出來聽聽?”
這魏五也算是塊賤骨頭,給他臉他不要,非得讓你甩他幾個大嘴巴子,才知道好好說話。
“雲南?雲南就是這個樣?魏五老朽一個,能有什麼見地?”
這魏五也是打定了主意,管你楊三問什麼,我就是不說實話。
“老子想霸佔雲南!”
楊猛這話一說,魏五的臉色就變了,這楊家是要造反啊!這話楊三說出來了,自己就沒路可走了。
宴無好宴,早知道是這個結果,不如好好說話,這下全砸了,自己怕是回不去了。
“別悶着不說話,我已經差人去告訴姜元吉了,你以後就留在這裡吧!你的身份我也查了,在宜良你就是孤老鰥夫,沒家沒口的,死了也沒人尋摸你的墳頭。”
寧錯殺不放過,在岑毓英的口中,這魏五可是個人才,管他幫不幫自己,留下他是肯定的,一個孤老書吏,不合手就宰掉,無人問津的。
“三爺問吧!”
形勢比人強,魏五也沒了主意,千算萬算沒算到楊三郎是個混蛋,他肚子裡的東西,對付朝廷官吏那是百試百靈,可對上流氓混蛋,就沒有用武之地了。
自從見了面,楊猛也仔細的觀察了魏五,這人不像是書吏出身,單單從他的體型和麪色上看,這魏五以前肯定是個養尊處優之人。
岑毓英是個書生,可皮膚也有些粗糙,身形也有些瘦弱,這魏五倒好,老頭子一個,皮膚水潤骨肉飽滿,皮膚身材這麼好的人,楊猛到了大清就沒見過多少,沒有各種養生手段,一個孤老頭能活成這樣?
“這話我愛聽,你說你叫魏五,那就魏五吧!這些東西我不關心,我只問你一句,老子要霸佔雲南,缺什麼?”
對於雲南的事情,楊猛的心裡也有了一個大概,找這位來,只是想聽聽建議,看能不能讓自己有個新的思路。
“雲南啊!什麼也不缺,楊家是雲南豪商,金銀同樣不缺,三爺佔了周士清的田莊,滇中糧倉一半在握,現在不缺別的,缺的就是洋人的堅船利炮。”
“毓英……”
楊猛要說的話魏五可以聽,這岑毓英自己還有用,這些東西,還是不知道爲妙。
岑毓英起身默默的退出了飯廳,只留下楊猛和魏五,在飯桌上相對而坐。
“堅船利炮?這東西有點見識的人都清楚,說點實在的玩意,現在就咱們兩人,玩虛的沒用!”
槍炮犀利,楊猛自然明白,他是什麼人,這魏五的話,聽着不錯,可全是虛頭巴腦的玩意,這些事他已經在做了,這些話不是楊猛想聽的,這魏五要是拿不出什麼實惠東西,楊猛到不介意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