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言可睜開眼,側頭看了看旁邊早已空無一人的牀位。
不知道俞滕去了哪裡,因爲充分吸取了上次的教訓,她沒再衝動地跑向衛生間,要是那貨又坐在馬桶上嗯嗯,怎麼破?!
掙扎着從牀上爬起來,渾身上下像散了架似的,沒有一點力氣。
死男人,臭男人,爛男人,泥煤,簡直就是飢渴的狼人!
今晚,她言可要是再讓他吃了,她從此跟他姓俞!
撿起地上的衣服穿起來,言可緩步走到衛生間門口,禮貌十足地敲了敲門,卻沒有人應聲。
輕輕推開門,衛生間裡空蕩蕩的,言可忍着痠疼的身子骨,快速跑到衣櫃找了套衣服,再快速衝到衛生間,關門落鎖。
言可洗好澡出來,房間裡多了一個小人兒,豆芽正趴在牀頭櫃上,不知道在翻着什麼。
“豆芽,你怎麼會在這裡?你在看什麼?”言可問,隨手將衣服扔進衛生間門口的洗衣籃,有錢人就是好,換下衣服往洗衣籃一扔,立馬就有傭人洗曬收。而且,第二天保證能在衣櫃裡找到這些衣服。
“沒看什麼啊。”豆芽淡定地合上俞滕的牀頭櫃抽屜,轉身,一臉怪異地看着言可。“媽咪,你沒事吧?”
“我沒事啊。”難道昨晚被豆芽聽到了什麼?不,不可能!
被俞滕威脅後,她都是咬着被子,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就算有聲音,肯定也像蚊子嗡嗡,他不可能聽得到。
“那你脖子被什麼咬了?”別看他小,草莓他還是認識的,媽咪被種草莓,哼,就知道那個帥叔叔不是省油的燈!
不過,看在他很帥,跟媽咪也蠻般配的份上,他就不記這個仇了。
咬?言可第一個想到俞滕,會在她身上又啃又咬的,除了他,還能有誰!
扭頭奔回衛生間,言可對着鏡子照了又照,看了又看,尼瑪!脖子上全是草莓!
俞滕,我饒不了你!
哀嚎過後,言可認命地走到衣櫃前翻找能遮擋草莓的衣服,翻來翻去,竟然找不到一件。
囧,現在還是秋天,到哪兒找高領衣服穿?
“媽咪,你在找什麼啊?”豆芽湊到言可身邊,好奇地問。
“媽咪在找能套住脖子的東西。”頂着這麼多草莓出去,她是找死。
“哦。”
“你一邊玩去。”言可擺擺手,打發豆芽走開。“對了,你吃早飯了沒有?”
“吃過了,媽咪,今天,你又沒得吃了。”豆芽同情地看向言可。
“沒事沒事。”餓肚子算什麼,只要能找到遮擋草莓的東西,餓一天她也是心甘情願的。
“媽咪,那個不是套在脖子上的麼?”豆芽小手一指,那麼個好東西放在那裡,媽咪都看不到,真不知道媽咪的眼睛長那麼大是幹嘛用的。
順着豆芽的手看去,一條淡藍色絲巾擺在中間隔層,明顯是女人的東西,俞滕怎麼會有?還沒來得及細想,豆芽已經把狼爪子覆上去。
“豆芽,那不是媽咪的,你不能亂動。”言可急忙出聲阻攔,可是已經太晚了。
“媽咪,我知道。”豆芽用媽咪纔不會有這麼貴重東西的鄙夷眼神看言可。
“那你還拿。”言可習慣性地擡手,就要賞他一頓爆慄。
豆芽小腿一蹬,敏捷一跳,閃了開去。“媽咪,只有這個能遮你的草……脖子上的東東。”差點忘記了,他不應該懂草莓二字的含義。
“可是,那是俞滕的。”不問自取就是偷,再說,那還是俞滕的東西。
“我們不都是一家人了麼?一家人還分你的我的啊。”婚姻的定義,不就是把兩個陌生人變成一家人。
言可無言以對,她和豆芽跟俞滕能成一家人麼?應該……不可能的吧?在他眼裡,她就是那只有命飛上枝頭變鳳凰,卻沒福氣享受鳳凰待遇的麻雀。
“算了,不用了,給我,我放回去。”大不了今天不出門,窩在房間一天。反正,海洋館那邊已經請好假。
噔噔噔的敲門聲突然響起,這麼禮貌,肯定不是俞滕,言可合上衣櫃,走到門口,打開一條縫,露出半顆頭顱,“俞叔?有事麼?”
“少奶奶,二少爺請您下樓吃早餐。”
“不是已經吃過了嗎?”豆芽是這麼說的。
“但是您沒吃。”于山峰禮貌一笑。
言可:“……”所以,這個早餐是爲她一個人特意準備的?
有早餐吃明明是一件好事,可爲什麼她總覺得怪怪的?有點像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俞叔,我不餓,您幫我跟二少打聲招呼,就說我不餓,不想吃。”餓死也沒法出門,要是讓俞家人看到她一脖子草莓,會怎麼想她?
俞滕是殘疾人,做這檔子事,不太方便,不知道他是狼的銀們,肯定會把她當成狼女。
“少爺交代,務必請您下樓吃早餐,您還是跟我下樓吧。”于山峰既恭敬又爲難地看着言可。
而言可,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這種爲了她一臉爲難的神情。
“那行,您等我一會,我馬上就來。”說完,言可帶上門。
摸摸脖子上的草莓,這個要怎麼破?!
“媽咪,帶這個啊。”豆芽把絲巾遞到言可面前。
“可是……”這個不是她的。
“吃好飯以後再還回去不就好了嗎?”豆芽咕噥。“媽咪的腦袋什麼時候才能開竅啊。”
對哦,她不弄壞,保證完璧歸趙,俞滕應該不至於那麼小氣吧?
然後,事實證明,俞滕就是那麼小氣!
餐桌上,言可低頭吃着碗裡的粥,頭皮一陣發麻,他是要看到什麼時候?從下樓到現在,俞滕就一直不共戴天地盯着她,好似她跟他有什麼殺父之仇。
害得她連盤子的小菜都不敢伸筷子去夾,只能苦逼地吞着白米粥。天知道,白米粥淡然無味,吞入喉嚨的時候多麼犯惡,好想念鹹鴨蛋啊!
爲了不再忍受俞滕的眼神荼毒,言可三下兩除二,幾口氣扒光碗裡的白粥。
“我吃飽了,先回房間了。”言可放下碗,轉身就溜。
以她的速度,俞滕想要攔下她,幾乎是不可能的。只是,她千算萬算,沒想到會在途經客廳時被俞勒攔下。
“大……大哥?”衆目睽睽之下,言可硬着頭皮,怯生生開口。
此怯生生非彼怯生生,不知道爲什麼,自從昨晚看見俞勒那個陰狠地眼神,現在只要一看到他,她就忍不住心驚肉跳一番。
“你……”俞勒黑着臉,佈滿陰鶩的雙眼緊緊盯着言可,脖子上那條絲巾。
“什麼?”言可不解。
爲什麼今天比昨天還要難過?她這是做錯了什麼?被俞勒一堵,就連俞家夫妻也把視線移了過來,還好,沙發離這兒有段距離。
“這是怎麼回事?”俞勒突然出聲質問。
言可一頭霧水,什麼怎麼回事?
“就是你看到的這麼回事。”
身後,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言可轉身,俞滕已然在她身後,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把它還給我。”俞勒伸手。
俞滕眼明手快地將呈現呆滯狀的言可拉到身後,嘲笑地看着俞勒。“還你?俞勒,那是你的東西嗎?”
不是什麼東西搶奪了,就能得到手,得到手了,就可以真正的屬於自己!這個道理,俞勒爲什麼一直不明白?!
“你……”俞勒握緊雙拳,眼底發紅,像只即將暴走的野獸。
言可被俞勒嚇的忍不住後退幾步,爲什麼會突然就變成這樣?導火索究竟在哪兒?
俞滕淡定自若,緩緩擡眸,堅定道:“那是樑馨留給我的。”
樑馨?言可像是捕捉到什麼,卻又像什麼都沒有捕捉到。只是,隱隱覺得,這個名字,好熟悉。
“俞滕,我……”俞勒衝到俞滕面前,惡狠狠揪起他的衣領。
這個害死樑馨的人,怎麼可以無恥地說出這種話!樑馨的任何東西,俞滕都不配擁有!
“俞勒,放手!”俞世宏沉聲一吼,威嚴十足。
被仇恨嫉妒衝昏頭腦的俞勒驀然冷靜下來,不甘不願地收回手,將俞滕丟回輪椅。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俞世宏嚴厲質問。
太上皇就是太上皇,一句話就能把兩兄弟的囂張氣焰都壓了下去。
“爸……”俞勒想解釋,卻被俞世宏一句堵了回去。
“不用你說,俞滕,你說。”這次,他倒要看看,俞滕還怎麼沉默?
“爸,我和大哥沒事。”輕描淡寫一句話,帶過他和俞勒所有的恩怨。
俞勒看了眼俞滕,眼底沒有感激,更多的是冰冷和仇恨!
“怎麼了?”伊靜見事情不對勁,急忙上前詢問。
“媽,沒事。”俞滕淡然解釋,滑着輪椅來到言可身邊,嗓音有些柔:“小可,我們回房。”
伊靜蹙着眉頭,看着言可的眼神有些不滿,有些憤恨,有些……總之,很複雜,複雜到言可理解不出其中的意思。
言可爲難地看了眼太上皇,垂下頭不敢再看,不是不敢看太上皇,而是不敢看太上皇身邊那位的,眼神。
俞世宏緩下臉色,聲音也柔和了不少,朝言可說:“言可,去吧。”
俞勒也好,俞滕也罷,都是他的兒子,天下沒有哪個老子不瞭解兒子的。他們之間的隔閡,不,用隔閡形容可能都太輕了,仇恨,腦中突然迸出兩字,俞世宏不禁嚇了一跳。
親兄弟之間怎麼可能會有仇恨?
可是,兩兄弟的所作所爲卻又讓他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是。”言可彎腰,恭敬回了聲,乖巧地站到俞滕後面推輪椅。
俞勒忿恨地看了眼言可頸脖上的絲巾,隨即轉身離去。那條絲巾,他一定會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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