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單用眼睛看，這兩個古陶器的外形都是華國某一朝代的典型產品，皮殼看起來漂亮而又舒服，帶着經過時間的洗禮後獨有的韻澤。
一般新的陶器都會帶着一點嗆鼻子的味道，秦凡嗅了嗅，這兩顯然也沒有。
他又用手輕輕敲了敲，陶器便發出了低沉偏悶的聲音，有點兒像是敲在木頭上的感覺。
這也是古老的陶器纔會有的特點，新陶器的聲音一般都是比較清脆的。
秦凡的動作認真而又專注，之後又將兩個陶器拿起來放在手裡掂量比較了一番，最後發現重量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因爲老的陶器經歷的時間越長，就會很容易經過長時間的水泡，再風乾，再變溼，風乾……這樣一個無限的循環過程，時間長了，土質就會變得疏鬆，重量也會變輕。
現在這兩個陶器都是一樣的重量，且是偏輕那一類，很明顯，秦凡一開始的想法沒錯，它們應該都是同一時間出土於同一個古墓的陶器。
爲了繼續驗證這一點，秦凡讓阿紅去拿了一點水來，又用一個膠頭滴管一滴一滴的滴在陶器身上，然後仔細看它們吃水的情況。
這也是鑑定界鑑定古玩陶器的時候最常用到的一個方法，新的陶器因爲還沒有經歷過風乾變溼的那個漫長的過程，土質還沒有變得疏鬆，所以吃水也會比較慢，古陶器則完全與之相反。
而結果也如秦凡所料，兩件陶器的吃水速度完全一樣的快。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秦凡那邊卻還沒有得到結果。
瑪茵看了一眼秒錶，說道：“倒計時五分鐘，秦先生！”
秦凡沒有說話，天鷹拍了拍瑪茵的腰，說道：“寶貝，別打擾秦先生。”
“好~”瑪茵柔柔的回了一聲，依偎進了天鷹的懷裡。
但說是這樣說，每隔一分鐘，瑪茵還是會準時準點的報一下時間。
秦凡絲毫不受影響，注意力都在眼前的陶器身上。
既然以上的驗證方法都相同，那就只能從其他地方找到這兩者的區別，才能知道價值差別如此之大的原因了。
秦凡想了想，拿起了放大鏡，又觀察了一會兒之後，心裡便有了數。
但他依舊不動聲色的繼續着手上的動作，直到瑪茵開始最後的倒數：
“倒計時10秒、9秒、8秒、7秒……”
秦凡放下手上的工具，擡起了頭。
天鷹擺擺手阻止了瑪茵的倒計時行爲。
“看出來了嗎？”
秦凡點頭。
天鷹言語間充滿了好奇：“哦？你倒是說說，這兩個，那一個是妖怪？”
誰知秦凡卻搖搖頭：“沒有假的。”
天鷹的眼睛危險的眯起：“你確定？”
秦凡點頭：“很確定。”
天鷹微微坐起身，語氣有些惱怒：“你別是說來矇騙我，想要矇混過關的吧？你看了整整十分鐘，就得出這兩個是一樣的結論？”
誰知秦凡卻又搖頭：“雖然都是真的，然而這兩個並不一樣。”
“秦先生，你這話可有點前後矛盾。”天鷹這下是真的有些好奇了，“你倒是說說，這兩有什麼不一樣的？”
秦凡說道：“價值不一樣，雖然這兩個陶器看起來沒什麼區別，但是價值之差卻是雲泥之別。”
聞言，天鷹還沒開口，他懷裡的瑪茵就“咯咯”笑了起來，接着嘲諷道：
“秦先生，你這不會是胡編亂造的吧，剛纔你鑑定的時候我可都看見了。不管是吃水速度還是聽聲響，這兩分明都是一樣的。”
天鷹沒有打斷瑪茵的話，而是接着說道：“秦先生好好解釋一下，我也很好奇，你是如何從一模一樣的兩個陶器中，區別出他們的價值不同來的？”
秦凡道：“這兩個陶器擺件，看其器型、紋飾、胎質，分明都是出土於華國，而它們的吃水速度和聲響相同，是因爲它們出土於同一個年代，甚至是同一個古墓。”
“然後呢？”天鷹問，“既然如此，爲何還說價值不同？”
瑪茵笑盈盈的看着秦凡，出口的話卻全無半點善意：“秦先生，你可要想好了再好好說哦！欺騙天鷹的後果，可不是那麼容易承受的。”
秦凡並不搭理他，只是看着天鷹說道：
“之所以價值不同，是因爲其中一個曾經損壞過。”
天鷹聞言，眼裡微微有些驚訝，看着秦凡的目光也不由更加的正式起來。
“仔細說說，如果真的像你說的話，你又是怎麼看出來的？”
秦凡道：“其實要看出來不難，就是拆補法。”
“拆補法？”
“對。”秦凡指着其中一件陶器擺件道，“這一件上面的兩個小人，包括這個柵欄，都不是原裝的，而是從其他的殘缺陶器上拿下來的。”
所謂的拆補法，是古陶器裡作僞常用的手法，比如有些古陶器缺一個腿，或者缺蓋，缺把手等等，但其他地方都是完整的，放棄自然是非常可惜，這個時候造假者就會利用拆補法進行改配。
如此這個殘缺的古陶器又會變得更加完整，當然，爲了讓成品看起來更協調完美，這些新配的腿、把手之類的一般取自別的殘缺古陶器。
也就是說，這個造型的陶器擺件，原先至少有三個，其中一個是完整的，另外兩個則是殘缺的，所以那兩個取好補缺，又合成了一個新的。
瑪茵聽完，好奇的問道：“天鷹，他說的是真的嗎？”
“不錯不錯！”天鷹鼓了鼓掌，“你說的這個確實是用拆補法補起來的，但畢竟還有一定的價值，所以說它是真的倒也不錯。不過我很好奇的是，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一般的拆補法，新配的部件和原本的器物總是不太配套的，包括顏色，品質之類的，總會顯得不太協調。
但天鷹拿出來的這個顯然和那些不一樣。因爲這個原裝器物和新配的部件是出土於同一個年代同一個地點的東西，可以說，這兩者本身的品相差別就不大。
對這兩件陶器進行拆補的人技藝非常的高超，補上去之後幾乎看不出一點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