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臣對秦凡道:“秦先生好像並不意外我會在這裡?”
“意料之中。”秦凡看着他,眼裡似乎帶着些許戒備,“只是不知於先生今日前來,是爲了那套《十二生肖陶獸》,還是爲了替人出氣?”
於臣並不意外秦凡會這樣說。大概在秦凡心中,於家的於海能那樣囂張,都是長輩慣出來的,小輩都那樣,長輩自然也不是好東西。
“秦先生說錯了。”於臣說,“我是道歉來的。”
“我與於先生從未謀面。”秦凡說,“不知於先生這道歉一說從何而來。”
於臣聞言,微微苦笑了一下。
他看得出來,秦凡一看就是個睿智又有些城府的,不可能看不出自己是爲誰道歉,之所以這樣說,不過是心裡有氣,不願意輕易鬆口罷了。
“抱歉。”於臣說,“是我平日裡忙於工作,不知道小海他竟已頑劣至此,差點犯下無法挽回的大錯。”
秦凡面上沒什麼表情,看不出是信還是不信。
之前秦凡查於家資料的時候也看了一下於臣的信息,知道此人就是在於家也是妥妥的上位者,此時能夠如此誠懇的低頭說聲抱歉,其他不說,至少能證明此人是真的能屈能伸。
秦凡此次做了這麼多,也不過是爲了握住主動權,讓於家能說上話的人親自過來談談條件,以絕後患罷了。
於臣雖然還不是於家當家人,但也算是妥妥的二把手,自然是能說上話的。
而且對方態度誠懇,開口就是道歉,隻字不提《十二生肖陶獸》,很得人好感。
秦凡讓開一步,對於臣道:“於先生,進屋喝杯茶吧!”
於臣聞言,微微鬆了口氣,知道那套古董是有談一談的餘地的。
於臣這種人,在商場爾虞我詐慣了,做事習慣三思,他在過來之前,就有考慮過該用什麼態度對待秦凡。
直接用錢壓人顯然不行,別說於家現在流動資金不夠,就是於情於理,他都不該這麼做。
因爲這一次本就是於海有錯在先,差一點害死人家妻子不說,之後還敢帶人圍毆人家夫妻倆。
於臣其實大概知道,於家人口很多,在外面仗勢欺人的不在少數,而某些掃黑除惡的部門,也因爲於家的關係給他們行了很多方便。
所以在知道這些事之後,於臣甚至特地去那些部門打了招呼,以後再遇見於家的人鬧事,依法處理就是。
“很抱歉,秦先生。”於臣坐下之後,再次開口道歉。
秦凡說:“如果是爲於海道歉的話,於先生已經說過一遍了。”
“不單是爲了於海的錯。”於臣坦承道,“剛知道古董被小海偷賣給你的時候……”
秦凡打斷他的話,搖頭道:“我不是跟於海買的。”
“嗯,我知道。”於臣後來自然也找過劉響,知道事情大概流程,“於海怕被人認出來,所以躲起來了。”
秦凡點點頭,不再說話。
於臣繼續說道:“一開始知道古董在你這裡,我們沒有立即出手,確實是存了觀望的心思,想看看你這邊的要求。”
於臣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很抱歉,若是知道於海他對你和你太太做過的那些事,我們斷然不會讓他繼續來冒犯你。”
於臣言語誠懇,就連秦凡都不得不驚訝於對方的這份坦承。
“事關我老婆的安危,我確實說不出原諒的話。”
秦凡言語裡也少了些戾氣,“但我也能看出來,於先生今日確實是帶着誠意來的,所以我接受你的道歉。”
於臣鬆了口氣,認真道:“謝謝秦先生的理解。”
站在他身邊的助理聞言忙把手上的東西遞過來,於臣接過之後又放在茶几上。
不等秦凡拒絕,於臣就說道:“秦先生,這裡面只是一些適合養護心臟的補品藥材而已,你之後可以拿到藥店去問問,不值什麼錢,只是我想表達一下歉意。”
秦凡聞言便也沒推辭,道了謝,又說道:“那套《十二生肖陶獸》……”
於臣接道:“秦先生,不瞞你說,我今日過來,確實只爲了道歉而已。至於《十二生肖陶獸》,那是我父親的東西,他老人家想自己找你談談。”
秦凡倒是有些驚訝了,他本以爲對方客套之後,就該進入正題了,誰知道人家倒是比他還有儀式感。
於臣繼續道:“本來我父親是準備今日和我一起登門拜訪的,只是家門不幸,他老人家這幾日氣得傷了身體,實在不易出行,若是秦先生有時間,可否邀請你去我家喝杯熱茶?”
行吧!秦凡想,既然是于軍的東西,于軍親自和自己談似乎也很合理。
於是秦凡乾脆利落的和對方定下了上門拜訪的時間。
第二天下午,秦凡就去了於家。
於臣親自到門口接人,帶着他往于軍的住處走。
于軍單獨住在一棟別墅裡,進了大門之後還要穿過一個庭院。
才走到小院入口,秦凡就聽見於海那撕心裂肺的痛呼聲。
果然,進去之後就見旁邊涼亭裡,於海正被綁在柱子上,一個保鏢模樣的人拿着木棍一下一下的往他身上招呼。
雖沒有對着致命點打,但能聽得出來,下手顯然沒有留情。
秦凡不得不承認,於家這份誠意,非常的深得他心。
然而秦凡表面上依舊好像什麼都沒看見一般,目不斜視的走了過去。
進了屋,于軍果然已經在等着了,看見秦凡,忙客氣的招呼人坐下。
待看見秦凡身上揹着的揹包,從揹包被撐出的輪廓可以看出,裡面顯然就是那套《十二生肖陶獸》。
于軍還有些驚訝,原本以爲對方無論如何也會談判一番才願意交出東西的,沒想到竟然直接帶過來了。
對於這份誠意,于軍也非常滿意,心裡對這個年輕人不由更高看幾分。
有膽識有手段,但也光明磊落。
保姆上前給秦凡倒了茶,于軍揮手讓人出去,正要開口,就聽見院子傳來的痛呼聲忽然拔高了許多,聽起來撕心裂肺一般好不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