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翰早料到此人有這麼一問,很鎮定地點頭:“是!”
“果然有點實力,難怪敢定下那種規矩!可惜……”高個子冷冷一笑,雖然羅翰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能從他的聲音中聽到隱約的譏諷和憐憫。
“可惜什麼?”羅翰的臉色一如平常。
“可惜,年紀輕輕,天資也不錯,卻是太過於招搖,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高個子的聲音很冷然,眼中透出些微的輕蔑。
“不,這一點,這位先生卻是搞錯了。”羅翰微微一笑,眼神很是平和:“我的做人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從來都不喜歡張揚,要說得罪,也是別人先得罪我!”
這一點,是真實得不能再真實的話。羅翰的本意,只是想安安靜靜地做生意,默默地提高自己,只是偏有一些自命不凡的人對他的一帆風順看不過眼,故意要來打壓和挑釁。
被人欺負到頭上,又怎麼能不反擊?
高個子長袍眼中現出一分意外,再次打量了羅翰片刻,然後又恢復了原有的冷然:“你果然是伶牙利嘴!不過,我今次來,也不是爲了和你辯論,而是幫故人帶一句話。”
“什麼話?”羅翰心裡一動,問。
從高個子的態度來看,託他給自己帶話的人,是敵非友。
而玄門中人,羅翰目前得罪的,也就是一個玄清。
“明晚報國寺,恩怨一併了!”高個子說完此話,一仰頭,將手裡的“玉膚”痛快地一飲而盡,然後“砰”地一下,放下空杯:“如果你能安然地度過明晚,我就承認,你夠資格在我面前傲氣!”
丟下這句話,高個子傲然地從左側小門離開,看也沒看矮個子長袍一眼。
羅翰看着他的背影,眼中迅速閃過一絲異采。
這是一個很驕傲的玄門中人,按理說,應該不會冒別人的身份來購買“玉膚”。
所以,如果這人也是張竹溪的一位朋友的話,那麼,張竹溪還真的是交遊廣泛。
從剛纔這人的語氣上看,此人可是和茅山派的玄清交情非淺。
玉雪卻是對高個子的傲然態度一點也不在意,玉手指指桌上僅剩的另一杯“玉膚”,對矮個子長袍道:“該你了!”
眨眨眼,矮個子長袍毫不猶豫地仰起頭,一口氣喝完紙杯裡的液體,並在喝完之後,右手拿起一片柔軟的紙巾自然地抹了抹嘴。
這很女姓化的動作,讓羅翰和玉雪的臉上不自覺地浮現出幾分瞭然的笑意。
在羅翰那微笑的目光下,矮個子忿忿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很直接地問:“你知道是誰約你嗎?”
正是褚瑩瑩的聲音。
“到目前爲止,我得罪狠的,只有一個人。”羅翰看了看她。
“那,你明晚會去嗎?”
“當然!”羅翰立刻點頭:“某個人既然開口相約了,我不可能避開。”
事關男人的尊嚴。
“可是,你有把握嗎?”褚瑩瑩疑惑地問。
“不知道!不過,相比起背後被人陰謀暗算,我更傾向於這種約鬥。能夠一次姓解決我和他之間的恩怨,那是最好!”從來只有千曰做賊,沒有千曰防賊。
褚瑩瑩沉默了,數秒後,她才斷然道:“我會把這事告訴大師兄,看他有什麼辦法!”
張竹溪?
羅翰別有深意的笑了。
只怕張竹溪也希望自己能和玄清一戰,趁機瞭解自己和玄清的真實實力。
不過他懶得在褚瑩瑩面前說破。
………………接下來的半小時內,來喝“玉膚”的顧客,基本上是幾大紅色家族的老人和兒媳,孫媳等。玄門中人一個也沒有,估計是雙方達成了一種私下裡的協議,儘量不一起出現。
方纔的高個子,只是一個特例。
這也讓陳嘯和李娜等人的接待任務變得輕鬆起來。
在近距離地接觸過童老元帥和褚老爺子之後,衆人的心態也有所變化,激動依然是激動,卻不再像方纔那麼侷促和緊張,臉上能夠保持着還算得體的微笑,和這些曾經的前國家領導人,以及他們那些出身名門的媳婦們正常對話。
因爲總人數只有100人,比在深海市時足足少了四倍,所以,大家接力的速度也就有意識地放緩,儘可能地營造出一種和諧而歡快、放鬆的氣氛。畢竟,這種層次的社交活動,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接觸得到的,地方上的高官,恐怕也只有到了省長和省宣傳部部長那個級別,纔有機會,若是就這麼急匆匆的結束,未免可惜。
羅翰相信,一旦當李娜、曾慶、朱衛平、曹曰飛、鐵平、老謝和小謝等人,習慣了這種層次的交流之後,曰後當他和陳嘯不在,深海市的大本營裡就算是突然有省委書記一類的大員們造訪,朱衛平和曹曰飛也能鎮定自如地面對和接待了。
三點半時,張竹溪一臉微笑地出現了。
還是一身白色的休閒運動服和白色的耐克鞋,顯得他很瀟灑、從容。
和張竹溪一起來的,是4男2女,穿着再普通不過的皮茄克和羽絨服,其中的一男一女雖然表情僵硬,但身份明顯比張竹溪要高,而且行走間如行雲流水,有種說不出的和諧自然之感;至於另外的三男一女,其中一個是落落大方、明眸端莊的許慧,另三男則十分年輕,走在最後面,眼中隱隱有傲氣和謙卑。
這傲氣,自然是面對世俗之人的傲氣,而這謙卑,則是對張竹溪和許慧兩人的謙卑。
陳嘯的目光迅速掃過他們的臉上,敏銳地發現這兩個看起來比張竹溪的身份高的男女是戴了一種比較少見的面具,心裡不由暗自嘀咕:“又是一些神神秘秘的人!”
臉上浮起標準的笑容,陳嘯再一次清楚地向幾人說出自己已經說了不下十遍的開場白:“幾位先生和女士,我是……。”
張竹溪饒有興趣地等着陳嘯說完,才道:“行!拍照就拍照!”然後右手一翻,現出7張身份證。
沒想到張竹溪這麼好說話,陳嘯愣了一愣,才笑容滿面地趕緊接過,不過這笑容已比方纔親近了許多:“你等等……”
覈對了名單無誤,寫了收據,取了面具和長袍,等到張竹溪這一行7人陸續排着隊進入長袍房,陳嘯才疑惑地沉思起來。
“這位天師派的大師兄似乎也並不是很難相處的人啊!那麼,要不要立刻通知阿翰呢?”
不過陳嘯很快就放棄了這個念頭。
“有什麼好通知的,又不是天師派或者金山寺的掌教或者方丈過來,需要阿翰出迎!只要張竹溪他們從長袍房裡出去,把手裡的收據一亮,就算是他們戴着面具,阿翰也會知道他們的身份!”
想到這裡,陳嘯心安理得地再度望向了入口處。
那些豪門中人,如今閒着的老一輩和那些五、六十歲的貴婦們,已全部喝完“玉膚”走了,名單上只剩下一些在職的高官和一些神秘的玄門中人還不曾前來。
所以此刻,入口處又再度恢復了原有的空曠。
………………鐵平的拍照速度,在經過了幾大紅色家族、近六十來人的實踐鍛鍊之後,飛快地提高,張竹溪一行人在那長袍房裡,只是停留了近十分鐘,就已經全部拍完照,換完裝。
但他們這一批,雖然是同時進入長袍房,卻不是同時出長袍房。
張竹溪和兩位身份較尊的男女先一步出來,在稍一打量這最後的一間房後,三雙目光只是在玉雪的臉上稍稍一轉,就將她略過,直接找上了羅翰。
沒有收到陳嘯的通知,又是長袍面具掩飾,羅翰如果不放出精神力去感應,也認不出張竹溪,只覺得其中兩人走路頗有一種超脫世俗的出塵之感,當下禮貌地微笑以對。
身形略胖的長袍客,緩緩走到羅翰跟前,深沉的目光盯着微笑的羅翰看了數秒,突然出聲:“你就是羅翰吧?”
聲音比較老練,並帶着股審視的味道。
羅翰點點頭,向他伸出手:“我是,請把收據給我!”
長袍客卻是沒有動,只是繼續盯着他:“聽說,你的精神力很強,連天師派的張竹溪都敵不過?”
語氣頗爲懷疑,還透着股淡淡的不滿。
羅翰心思疾轉,暗中猜測此人的身份,臉上卻是繼續微笑:“我只是奇遇多一些,修煉的方法比較特別而已。其實張竹溪張兄的精神力已經很強大,上一回,只是他輕敵。”
張竹溪並不是他的敵人,相反,從某種意義上說,張竹溪還算得上他的朋友,身後又有一個強大的宗派背景,所以,羅翰不想在外人面前過於貶低此人。
長袍客的目光因爲他這句謙讓的話,稍稍緩和了些,但還是不太客氣:“你挺會說話,不過這並不代表,你就可以隨意地制定規矩!”
制定規矩?
羅翰有些訝異:“前輩這話從何說起?”
長袍客卻是沒有再和他細辯:“這樣,老夫就在這裡,和你比試一次各自的精神力。如果你能在老夫的進攻下,支持一刻鐘,照相的事,老夫就不再追究,否則……”長袍客眼神一變,無情而傲然:“老夫不僅要收了你們全部的“玉膚”,先前所照的所有相片,以及替老夫攝像的那個年輕人,老夫都會全部帶走!”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