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老太太強勢的話語,直接讓屋裡的一干人等愣在了原地。
就連念恩,都是用一種看外星人似的眼神看着鄧老太太。
龍伯淵不悅地瞥了鄧老太太一眼,弱弱地說道:“都八十多歲的人了,脾氣還和十八歲似的,真不知道你的佛經是怎麼唸的!”
“我念佛我就得當佛啊?當着我孫子面掛我電話,一會納蘭業要是來了,我不讓他知道知道什麼叫佛也有三分火,我就不姓鄧!”這纔是鄧清發怒的真正原因。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鄧清這個電話,無疑是在討好葉初九了。一方面讓葉初九知道自己有多在乎他,另一方面也讓葉初九知道有她在他誰也不用怕。她怎麼也沒想到,對方敢掛她電話,掰着手指頭數數,整個華夏,敢掛她電話的有幾個人?
葉初九目瞪口呆地看着鄧清,一臉不可思議地叫道:“奶奶,你太牛氣了!”
在面對葉初九的時候,鄧清又恢復了那個慈祥老太太的模樣,她眼光中充滿無限寵愛地看着葉初九說道:“初九,奶奶雖然不比以前了,沒權也沒勢了,但是誰要敢欺負你,我就算拼上這條老命,也會拉着他下閻王殿!”
葉初九覺着自己會感動,也覺着自己會激動,不然的話,都對不起鄧清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樣。
可是,他沒有感動,也沒有激動,更沒有像小說裡邊寫的那樣,心頭感到一陣暖流涌過,熱淚奪眶而出。這些他都沒有,他有的只是一種令自己都覺着不可思議的理所應當。
彷彿鄧清做這一切、說這一些他已經聽了、看了無數遍一樣。
這種感覺,令葉初九不由就皺緊了眉頭,暗暗埋怨着自己:“該死的,好歹給點反應啊!”
反應,什麼反應?
對於鄧清來說,他沒有反應,就是最好的反應。
鄧清看出了葉初九的心思,輕輕摸着他那被狗啃過的腦袋說道:“九兒啊,其實這樣挺好,這樣咱們纔像祖孫倆。你不是從小和姥姥一起生活嗎?要是你姥姥爲你做了啥,你會說什麼嗎?”
“不會。”葉初九不假思索地說道。
鄧清點了點頭,語重心長地說道:“這就對了。因爲咱們是親人,親人之間不用說那麼多。就像你們是兄弟,兄弟之間也不用說那麼多一樣。你朋友的事你不用擔心了,你好好休息。一會納蘭業要是來的話,我就權當跟他做筆交易,讓他家老八放過你朋友。如果他不來的話,那就更好了,我還省着跟他磨嘴皮子了。好了,你這睡了一天一宿了,應該也餓了,奶奶出去跟你買點吃的。念恩,你在這幫我照顧着點初九。”
“還愣着幹嘛,還不快走!”
龍伯淵和葉初九受到的待遇,完全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龍老爺子無奈地嘆了口氣,面帶自嘲地說道:“哎,我這輩子最大的敗筆啊。”
“你說什麼!”鄧清殺氣騰騰地瞪了龍伯淵一眼。
“沒說什麼,沒說什麼,快走吧,快給初九弄點吃的去。”龍伯淵就像是那受驚了的兔子一樣,快步跑了出去。
鄧清沒好氣地瞪了他的背影一眼,憤憤地說道:“你要是再敢在孫子面前詆譭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這對老活寶一走,陳陽、魏青轅、司徒清風三人就像看怪物似地看向了葉初九。
陳陽一臉嚮往地說道:“初九,你丫有病吧?一個電話就能把八千歲他爹給拎來,有這麼牛筆的奶奶,你丫還折騰啥,踏踏實實當你的紈絝子弟得了!讓我跟着你也享受享受欺負良家婦女的快感!”
葉初九白了陳陽一眼,眼神挑了挑那站在門口的念恩說道:“沒看見有人在嗎?說話之前能不能先漱漱口!”
陳陽尷尬地摸了摸大光頭,傻笑着說道:“弟妹,對不起,我這人說話就這樣,您別見怪。”
念恩不以爲然地笑了笑,溫柔地說道:“我沒事,師父說過,只有真性情的人,才能領悟大智慧。施主說話隨心、隨性,想必亦是個悠然、隨緣之人。如果每個人都能像你一樣率真的話,世人就會快樂許多。”
陳陽直接傻眼了,目瞪口呆地問道:“弟妹,你剛剛是在誇我嗎?”
“不是在誇你,而是在說實話而已。”念恩平靜地說道。
“瞧見沒有,瞧見沒有。我就說有識貨的吧,你們聽聽,你們聽聽,老子這叫隨心、隨性,以後誰特媽的再說我口臭,我跟他沒完!弟妹,你放心,我一定替你看住了初九,不讓他在外面拈花惹草,要是有那些花花草草的想要靠近他,我就替你收拾她們!”陳陽信誓旦旦地叫道。
念恩微微一笑,柔聲說道:“首先,我不是你的弟妹。其次,我相信初九不是一個貪婪女色的人。再者,就算他是,那也是他的本我。師父說過,對既是錯,錯既是對。活得自在,活出本我纔是最重要的。所以,你不用叫我弟妹,也不用替我看着他。”
這下子,不光是陳陽傻眼了,所有人都傻眼了。
也不是所有人,楊三尺並沒有傻眼。
他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道:“我覺着九嬸說的對,九叔就是灑脫、自在、不裝!”
“弟妹,我叫司徒清風,不知道您對我是怎麼看的?”司徒清風一臉期待地看着念恩。
無論他的表情多麼正經,都沒辦法掩飾他那猥瑣的內心。誰都看出來,這傢伙也想讓念恩誇誇自己。
念恩莞爾一笑,淡淡地說道:“這位施主爲了朋友情誼不顧個人安危,可謂是人間尚品。我都替初九有你這種朋友感到高舉。”
司徒清風那張撲克臉上,露出了得意地笑容,連忙推了魏青轅一把道:“老魏,老魏,快,快,你要來說兩句!”
魏青轅不屑一顧地白了他和陳陽一眼,沒好氣地說道:“認識你們兩個無恥的傢伙,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敗筆。”
“魏施主,只有放下過去,才能活好現在。你的心事太重,這樣會把自己壓壞的。如果您有時間的話,可以到我們那裡去,見見我師父,我想會對你有幫助的。”念恩一臉心疼地看着魏青轅說道。
魏青轅默默點了點頭,道:“那我就多謝了。”
“這都是我應該的。我不打擾你們了,我在外面,有什麼事叫我。”
葉初九還想着讓念恩誇誇自己呢,可沒想到,人家根本連瞧都沒瞧他一眼,直接就扭頭出了病房。
“哎,初九,這怪胎你是從哪弄的啊?”念恩一走,陳陽就一臉不可思議地湊到了葉初九身前。
葉初九生氣地白了陳陽一眼,沒好氣地叫道:“我說你這人怎麼屬狗的,翻臉就不認人。剛剛看你被誇的那麼爽,怎麼着,這剛爽完就開始說人壞話了?”
“誰說壞話了,我這‘怪胎’是好詞好不好。這年頭,長的這麼漂亮、這麼善解人意的女人你哪找去。說真的,要不是我已經有了小曼,我真有種爲了她出家的衝動!你說天天跟這麼個人在一起,天天聽着她變着法的誇自己,那得多爽啊!”陳陽一臉嚮往地說道。
司徒清風鄙了陳陽一眼,道:“你快別扯了,你出家那是當和尚,和尚跟尼姑能在一塊嗎?”
“就是,就這點常識都沒有,你還是在寺廟裡邊長大的呢。”葉初九鄙夷地說道。
陳陽皺了皺眉,認真地說道:“你們知道個屁,我就是打個比方。說真的,初九,這妹子不錯,要不要我們替你把她弄進來,你來個霸王硬上弓,先把生米煮成熟飯,逼着她還俗怎麼樣?”
“我次奧,陳陽,你不是無恥到了這種地步了吧?人家可是個尼姑,這事你都乾的出來?不過初九,我覺着他說得也不是沒有道
理。這些遁入空門的女人,都是很難搞的。還不如直接硬上!”司徒清風前半句還像人話,可是到了後半句的話就徹底和“人”這個字不沾邊了。
魏青轅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嗯,我覺着他們倆說的有道理。初九,你可以考慮考慮。”
葉初九怒聲叫道:“我考慮個屁!真不知道我怎麼能認識你們三個傢伙!你們出門都沒帶腦子嗎?我現在這情況,怎麼霸王硬上弓?要上,也得等我身體好利索了!”
“嗯,有道理。”三人異口同聲地點了點頭。
葉初九貪婪地嚥了口唾沫,激動地說道:“狗日的,說句心裡話,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我都傻眼了!光是聽聲音,我都酥了半天!咱也不扯那些沒用的,就是光聽她說話,我都覺着自己的情操已經昇華了!”
陳陽白了葉初九一眼,“你那不叫昇華,你那叫碎了一地。不過說真的,這妹子真不錯,別說是情操碎一地了,節操碎一地都值!”
“行了,都別說了,三尺還在這呢,別跟着你們學壞了。三尺,以後記住了啊,離他們遠點,咱不們和他們似的那麼無恥!”葉初九嚴肅地囑咐着楊三尺。
楊三尺認真地點了點頭,道:“九叔,你放心好了。我肯定會以你爲榜樣去學習和進步的。”
“呃……算了,你還是以你驚林叔爲榜樣吧。”葉初九苦笑着說道。
“哈哈哈……”
病房裡猥瑣的笑聲,惹得了那正坐在走廊椅子上打坐的念恩的注意。
念恩眉頭輕皺地睜開了眼,一臉茫然地嘀咕道:“男人都是這麼奇怪的嗎?真想不通,都已經傷成那樣了,有什麼好開心的。被他們害的,我都沒法安心背誦經文了。哎,看來我的定力還是不夠啊。要讓師父知道了,又得罰我抄經了。不過,這個葉初九,還真和其他男人不太一樣呢,他看我的時候直讓人發慌。”
“念恩,你怎麼在外面?”鄧清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了起來。
念恩嚇了一跳,連忙站了起來,好像是做了錯事一樣,緊張地說道:“鄧師叔,他們在聊天,我怕打擾他們,就出來了。”
“哦,這樣啊,我剛聽你在說男人什麼的,初九是不是欺負你了?要是他欺負你了的話,你跟我說,我替你收拾他!”鄧清故作關心地問道。
“沒有沒有,初九沒有欺負我。”念恩的臉紅的像個熟透了的蘋果,連連擺手。
“哦,我還以爲你心發慌是因爲初九欺負你了呢。”鄧清壞笑着說道。
“那個,鄧師叔,我去洗手間!”念恩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慌張地叫了一聲後,就快步朝着洗手間跑去。
“你也是的,幹嘛要欺負念恩嗎?這個小丫頭那麼單純。”龍伯淵在一旁有些看不過去了,替念恩抱打不平起來。
鄧清瞪了龍伯淵一眼,道:“你知道什麼,她師父說過,念恩早晚是得迴歸俗世的。這麼好的丫頭,除了初九之外,我可不像讓她被別的男人騙了。”
說罷,鄧清就不再理會龍伯淵,直接朝着身後那幾個拎着飯屜的飯店服務人員說到:“把東西拿進去吧!”
正在美滋滋的研究着念恩的衆人,看到老太太領着一羣服務員進來的時候,不由就是愣住了。
服務員人將隨身攜帶的摺疊桌一支開,那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就被端了出來。
鄧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衆人說道:“也不知道你們愛吃什麼,我就讓他們把拿手菜全做了。”
“謝謝奶奶(太奶)!”四大一小異口同聲地扯了一嗓子後,就如那餓狼一般朝着食物撲了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鄧清的電話響了。
一看來電號碼,鄧清的眉頭就皺了起來,扭頭朝着龍伯淵說道:“夏華強的電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