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九不像拓跋冥那麼老謀深算,也不算艾威那般聰明絕頂,他處理任何事情的方式都比較簡單和直接。
在這個親人有難都冷眼相觀的年代,爲了朋友而犯險的行爲,毫無疑問會被常人所鄙夷,甚至會被人罵成傻.逼行爲。
但是,毫無疑問,正是這種傻.逼行爲,才讓那些已經習慣了冷漠的人對生活重新燃起了激情。
陳陽傻,傻到可以爲了葉初九不管自己的生死。
葉初九也傻,傻到可以爲了陳陽去面對令政府都頭疼的不法組織。
可是你不得不承認,正是因爲這種傻.逼行爲,才讓兩個人的身邊,凝聚了一個又一個比他們還傻的人。
“事情就是這麼個情況,我必須得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西藏。”葉初九沒有絲毫的隱瞞,直接將事情的整個經過跟黃騰飛和馮愛廣講述了一遍。
本來還在爲了今天晚上合作對付殺手的兩人,一聽到眼前這個如同天山雪蓮一般聖潔的女孩就是殺手的時候,如果不是葉初九接下來的故事,恐怕兩人的眼珠子都會在第一時間從眼眶子裡邊掉出來。
“需要多少人?”黃騰飛面無表情地問道。
“你們是海軍,打雪仗你們行嗎?”馮愛廣不屑一顧地瞥了黃騰飛一眼。
黃騰飛一臉不服氣地瞪着馮愛廣:“老子帶得是海軍陸戰隊,既能爬山也能涉水!”
馮愛廣不緊不慢地說道:“行了行了,你們還是踏踏實實的涉水吧。這爬山的事,還是得靠我們陸軍。”
兩人這種連問都不多問一句的態度,讓葉初九的心頭不由就是一暖。“不用你們出人,你們只需要幫我安排架飛機就行了。”
黃騰飛和馮愛廣兩人就像是沒有聽到葉初九的話一樣,各自拿起自己的電話走出了房間。
葉初九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掏起桌上的電話給沈鍾毓撥了過去:“鍾毓,你讓小曼不用着急。我這邊馬上就往西藏趕,會在最短的時間裡邊把陽哥救出來。現在情況是這樣的……”
“小心一點。”像往常葉初九在做什麼危險的事情一樣,沈鍾毓既沒有表示反對,也沒有表示贊同,只是用一個太太關心老公的口吻叮囑着自己心愛的男人。
“我知道了,不用擔心。”葉初九見到那兩貨已經回來了,連忙匆匆掛斷了電話。
“
我知道你身邊高手多,我也沒叫別人,就叫石磊跟着你。你也知道,石磊是安老的外孫,要是這次的事成了,也能給他立上一功,讓他往上走走。”
“飛機、裝備全部準備妥當了,現在就能走。不過咱醜話說在前頭,你把廣州這麼一大個爛攤子丟給了我,到時候可得給我帶兩個不老實的境外份子回來,也好讓我對上面有個交待。”
馮愛廣和黃騰飛兩個人紛紛露出了一副奸商的嘴臉,葉初九知道,他們所做的遠不止他們所說的這麼少,而對於現在的他來說,能夠給予兩個人的,只有一個真誠的微笑。“我什麼也不說了,等我回來,咱們痛痛快快地喝一杯!”
所有在繁華都市打拼的人都缺失了一樣最重要的東西,信仰!
正是因爲這種精神歸宿、內心寄託的缺失,才讓人如同一具行屍走肉般的活着。
也許是他們已經覺醒,又也許他們已經受夠了麻木,漸漸的,大家開始尋找起了雖然不能讓自己永生,但是卻能讓自己的生命閃光的信仰!
西藏,成了他們追求的最佳去處。
無論是什麼職業、什麼是窮是富,到了西藏,他們都只有一個身份——信徒。
今夜,葉初九也是一個信徒。只不過,他信仰的不是佛祖,而是感情!
這個感情不分男女,不分老少,只要是對他好的人,只要是他關心的人,無論是誰被困在了這裡,他都會像說的那樣來救來背。
葉初九拒絕了西藏軍區的好意,連夜趕至了丹增卓瑪的藏雪寺。
藏雪寺,如同它的名字一般,藏於雪山之中,隱於白雪之內,如果不是有丹增卓瑪帶領,恐怕就算是帶着份軍事地圖,都不一定能找到這裡。
寺廟比葉初九想象中的更加破舊,但是卻比葉初九想象中的更加神聖。
蕭子和丹增卓瑪二人在走到藏雪寺門前的時候,無比虔誠的三跪九叩着。
葉初九將脖子往大衣裡縮了縮:“咱們能先進去嗎?我快凍死了!”
蕭子面色平靜地轉頭看向了他:“葉初九,難道在你的心裡,就沒有什麼東西是值得你敬畏的嗎?”
“沒有。”葉初九不假思索地說道。
蕭子同情地看着他:“難怪,難怪你會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飛亂撞。你身上什麼都不缺,唯獨缺少一份能夠讓你知
道什麼是生存意義和找到生存動力的東西。”
葉初九不以爲然地聳了聳肩,看着眼前這座千年古廟若有所思地說道:“貓有貓道,狗有狗道。我沒有你們那麼高的境界,我只知道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我不覺着滿天神佛對我有過什麼恩賜,所以我不會拜他們。”
“沒有嗎?”蕭子意味深長地看着葉初九。
葉初九皺了皺眉,他明白蕭子指的是什麼意思。可是他不想承認,他不想承認自己救蕭母、蕭子救自己、丹增卓瑪又幫着自己救陳陽是那種所謂的命運的安排。
“吱嘎……”
兩人說話的時候,丹增卓瑪推開了那扇被歲月已經侵蝕的不成模樣的寺門。
“呼……”一股寒風隨着廟門的推開撲面而來,直吹得葉初九不停打着哆嗦。
葉初九在第一時間就將手電燈對準了廟門,這一照,他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山,一望無際的雪山。
所謂藏雪寺,只不過是一座由一堵牆、一扇門和一個不足五十平米的涼亭構成而已。
葉初九乾巴巴地眨眼了眨眼:“大姐,女神,你不會是想讓咱們今天晚上在這兒睡吧?”
丹增卓瑪點了點頭,快步走上了涼亭,點燃了吊掛在亭樑上的油燈。
在風中不停搖曳着的燈光,令這座藏雪寺看上去更加的令人匪夷所思。
“你們這兒叫什麼藏雪寺啊,直接叫雪寺得了。這要是到了冬天一下雪,滿地都是!”葉初九悻悻地說道。
“貪婪使人看不到光明,很多人就像貓頭鷹一樣對黑暗更有眼力。藏雪寺,要藏的不是雪,而是心中的貪慾。”蕭子就如同到了自己的地盤一樣,就那麼面向着漆黑的雪山盤腿打坐起來。
“裡邊有被褥。”指了指亭外的櫃子後,丹增卓瑪便是盤腿坐到了蕭子身旁,兩個人就這麼迎着那刺骨的冷風閉上了眼睛。
葉初九看了看那個在山上不知道凍了多久的櫃子,別說是裡邊有被褥了,就算裡邊有火,怕也是早已經被凍成冰了。“那什麼,我就不打擾你們兩位了,我還是到車裡邊去睡吧。石磊,走了!”
說罷,葉初九就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法師,您爲了度他一人而放棄他人,值得嗎?”
“人也好,神也罷,一輩子做好一件事,足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