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保,不光聽上去牛B,就連看上去也像極了牛B,不堪入目。
如果不是馮老六跟着,打死葉初九都不會相信,眼前這羣垂頭喪氣、搓腳皮的搓腳皮、摳鼻屎的摳鼻屎的人會是一羣保鏢,而且還是一羣在相關領導和典禮上爲安全起到重要作用的安保人員。更不會相信這個位於衛戎區醫院停車場後面的庫房竟然會是暗保的大本營。
“都幹嘛呢,都給我精神點!”馮老六怒目瞪着那羣吊兒郎當的下屬,看得出來,下屬的表現讓他在葉初九面前顯得很沒有面子。
擱普通部隊,這上級一發威,下面的人早就成了驚弓之鳥了,可是在這暗保裡邊,只有鳥,沒有驚弓。
“哈……啊!馮老六,大清早的把我們叫起來,不會就是爲了向我們顯擺你又騙了個SB進來了吧?”一個典型的東山大漢在抻了一個大懶腰後,用一種極其同情的眼神望向了葉初九。
馮老六怒喝一聲:“王洪壘,你特孃的說什麼呢!是不是不想走了!”
王洪壘不屑一顧地瞟了馮老六一眼,冷冷地說道:“走?你走個我看看。老子特孃的從二十歲的時候被你拐進來,都特孃的已經八年了,你特孃的倒是讓我走走看看啊!”
“順便捎我一個!”
“還有我!”
三十多個人,無一例外的舉起了手或腳。
馮老六的眉頭一緊,語重心長地說道:“兄弟們,我知道,這些年跟着我你們受了不少委屈……”
“委屈?馮老六,你特孃的知道委屈兩字咋寫嗎?你跟我們說咱們的工作是保護國家安全,爲了安全起見,必須得開除軍籍,開就開了,這也沒啥,誰讓咱們都已經準備好了隨時爲國家獻身了呢。可你丫得不是說咱們沒有名了,但是錢不會少,可是現在錢呢?錢吶?錢特孃的哪去了!”王洪壘歇斯底里地指着馮老六的鼻子咆哮起來。
“洪壘!”
“壘哥!”
“你冷靜點!”
“我冷靜個雞.巴毛!”王洪壘歇斯底里地推開了人羣,大步邁到了馮老六的身前,指着他的鼻子罵道:“你特孃的,沒名沒份
我們忍了,找不着媳婦我們也忍了,可是你特孃的倒是把我們的爹媽管好啊!你自己看看,看看鐘子已經成什麼樣子了,妹妹考上了大學沒錢上,老孃生病了沒錢治,他爹現在死了連買塊好墓地的錢都沒有,你特孃的當時跟我們下的保證都跟着你的屎一起拉了啊!”
馮老六身子不覺一怔,目瞪口呆地看向了一直蹲在一旁低頭不語的男人,男人的臉上寫滿了疲倦、哀傷與自責,每一個眼神,都是那麼的讓人無法直視。馮老六沉默了半晌,才啞着嗓子問道:“鍾子,你爸他……走了?”
鍾子輕輕一笑,在明媚的陽光下,他的笑容看上去是那麼的讓人心酸。他什麼也沒說,但是他的眼淚已經給了馮老六答案。
葉初九面無表情的將手搭在了馮老六的肩膀上,冷冰**問道:“怎麼會這樣?”
馮老六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苦聲說道:“我之前對你說過,暗保對於很多人來說是一個根本不存在的部門。我們不像警備連那麼人人敬畏,也不像鐵拳團那樣衣着光鮮。這年頭,幹得好的不如說得好的,說得好的不如長得好的,像我們這種只知道埋頭做事的人,根本不會受人待見。再加上在很多人眼中我們都是多餘的。”
葉初九一臉鄙夷地看着馮老六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假的,我怎麼覺着你們像是在演戲呢?好歹你們也是負責國家領導安全的安保,待遇至於那麼差嗎?”
“哎,一言難盡啊……”
“屁得一言難盡,你特孃的把經費全部用來買先進設備上了,連我們的工資都給搭了裡邊了,還有臉在這裡說。兄弟,給你提個醒,要是你還沒簽合同的話,就趕緊哪來的回哪去,要是已經簽了合同,就趕緊自己打殘自己,省得在這裡浪費時間。”馮老六的話還沒說完,王洪壘毫不猶豫地拿話砸向了馮老六,面對下屬的斥責,馮老六除了無奈之外就只剩苦笑了。
葉初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也就是說,上面不是沒有給經費,而是你把經費用來買那些先進設備了,是嗎?”
馮老六尷尬地笑道:“本來我們就已經被別人當成眼中釘、肉中刺了,要是再
沒有點像樣的東西,恐怕我們這個部門還真就被人除名了。所以,我這纔拿着所有的經費去買了設備。”
“你不是二嘛,本來就窮的叮噹響,還買那麼先進的設備,有誰會相信你們沒錢?”葉初九一臉鄙視地說道。
“呃……”馮老六如夢初醒地看着葉初九,久久都不能發聲。
葉初九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行了,錢的事回頭再說,先說說咱們這兒到底算個怎麼檔子事?到底是民間的,還算是官方的?”
“算是官方的,直屬總參謀部。暗保從建國就有了,那會兒的警衛還不像現在這麼強悍,現在,隨便找個軍區都能拎出支來像樣的安保隊伍,所以咱們就顯得有那麼點多餘,再加上警備連和鐵拳團,咱們就更顯多餘了。現在,連國安和特勤的人也會參於安保工作,咱們就更成了一塊嚼着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了。”自嘲,滿滿地自嘲,天曉得在馮老六這一臉嘲諷笑容的背後隱藏着多麼大的心酸。
葉初九瞥了馮老六一眼,悻悻地說道:“誰跟着你,誰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只知道訓練訓練、任務任務,這麼大的一層關係在這裡邊不好好利用利用,我都懶得說你了。”
馮老六苦笑着說道:“呃……要不是這樣,我們也不會找你來挑這個大梁啊!你現在是要關係有關係、要勢力有勢力,我相信,有你在,兄弟們絕對不會吃虧的。”
“挑大樑?”一聽到葉初九是來挑大樑的,王洪壘當時就傻眼了,不光他,其他人也是一樣,均是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了葉初九。
葉初九大步向前一邁,使勁捏了捏嗓子,不卑不亢地說道:“我昨天晚上吼了一宿,這嗓子有點不太痛快,所以我就長話短說了。我很佩服那些無名英雄,但是,對於當那種死了都沒有辦法進烈士陵園的英雄稱號並不敢興趣。英雄不可無名,這是我舅姥爺說的。在這裡我要加上一句,英雄不光不可無名,還不可無勢。咱們既然是國家領導安全的守望者,那咱們就得有守望者的樣子。一句話,搶錢、搶糧、搶地盤!老子當兵是爲了當官的,老子當官是爲了賺錢的,願意跟着老子一起賺錢的就舉手!”
(本章完)